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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母亲之死(二)

  第三章母亲之死(二) (第1/2页)
  
  林风把脸埋进红布,布料上还留着母亲的气息。他想起上周视频时,母亲笑着说自己在社区捡废品攒了钱,当时他还嗔怪她不爱惜身体。原来那些皱巴巴的纸币,都换成了存钱罐里的硬币,叮当当地装着母亲的牵挂。
  
  箱子最底层是本牛皮纸日记。封面已经磨破,用红绳捆了三圈。林风解开绳子时,掉出张黑白照片。母亲穿着布拉吉,扎着麻花辫,笑得露出两颗小虎牙。旁边站着的父亲穿着军装,手搭在母亲肩上,背景是绿皮火车。
  
  “1985 年 6 月 12 日,志强去当兵,送他到火车站,没敢哭。”
  
  “1988 年 3 月 5 日,阿风出生,像个小猴子,志强在部队寄来的虎头鞋收到了。”
  
  “1995 年 9 月 1 日,阿风上学了,背着我缝的书包,走路还顺拐呢。”
  
  “2003 年 7 月 15 日,志强没了,天塌了。阿风说要保护我,男子汉了。”
  
  “2010 年 8 月 20 日,阿风考上大学,送他到车站,偷偷在他包里塞了两千块。”
  
  “2023 年 11 月 3 日,咳嗽得厉害,别让阿风知道。”
  
  最后一页的字迹几乎看不清,墨团晕染开来:“今天阿风削苹果,还是那么笨……”
  
  林风趴在樟木箱上,肩膀抖得像风中的落叶。窗外的月光漫进来,落在日记本上,照亮了母亲最后没写完的半句话:“想给阿风做红烧肉……”
  
  二、灶台上的余温
  
  处理完葬礼的琐事,林风在母亲的老房子住了下来。清晨五点半,生物钟准时把他拽醒 —— 这是母亲一辈子雷打不动的起床时间。
  
  他摸着黑走到厨房,瓷砖地上还留着母亲拖过的水痕。燃气灶上的铝锅歪在一边,里面盛着半锅米汤,表面结着层薄膜。林风掀开锅盖,一股淡淡的米香漫出来,突然想起小时候总被这股香味勾醒,趴在厨房门口看母亲往灶膛里添柴。
  
  冰箱里整整齐齐码着塑料袋,每个袋子上都贴着标签。“阿风爱吃的荠菜”“冻饺子(白菜馅)”“腊肉,过年用”…… 最底层的盒子里装着陈皮糖,透明袋上印着的生产日期已经模糊。林风捏起一颗放进嘴里,酸甜的味道漫开来,突然想起母亲总说:“吃颗糖,日子就甜了。”
  
  水槽边的瓷盆里泡着黄豆,是母亲准备做豆浆的。他伸手摸了摸,水还是温的。记得上周视频时,母亲说自己买了台豆浆机,“以后每天给你打豆浆”。当时他还笑着说不用,现在看着泡得发胀的黄豆,喉咙突然像被堵住。
  
  墙上的挂历停留在母亲住院那天,红笔圈着的 “阿风生日” 还没到。旁边贴着张便签,是母亲的字迹:“记得买蛋糕,要巧克力味的。” 林风掏出手机,屏幕上的日期显示还有半个月,可那个记挂着他生日的人,再也不会提着蛋糕站在门口了。
  
  打扫厨房时,抹布擦过灶台的裂缝,露出里面嵌着的米粒。这口老灶台是父亲生前砌的,母亲用了三十年,锅底的烟垢厚得像层盔甲。林风蹲下来,手指抠出缝里的米粒,突然想起小时候踮着脚够灶台,把粥洒了一地,母亲没骂他,反而笑着说:“没关系,喂鸡吃。”
  
  橱柜最上层的罐子里装着花椒和八角,标签是用中药盒剪的。林风搬来凳子踩上去,发现罐子后面藏着个铁皮盒。打开一看,里面全是药瓶 —— 降压药、止咳糖浆、止痛片,生产日期最早的是去年冬天。
  
  他拿起那瓶止咳糖浆,标签上的字迹被摩挲得发亮。突然想起去年冬天,母亲总说 “小感冒,没事”,却在他回家时把药藏进柜顶。原来她咳了那么久,却从来没在他面前皱过眉。
  
  中午煮面条时,林风在调味盒里找不到盐。翻遍整个厨房,最后在米缸旁边发现个小陶罐,里面装着粗盐,罐口的布盖打着补丁。这是母亲从老家带的,她说粗盐腌菜香。他舀起一勺撒进锅里,突然想起每次做饭,母亲总会问:“够咸吗?”
  
  吃面的时候,窗外的麻雀落在窗台上,叽叽喳喳地叫。林风掰了块馒头扔出去,看着它们啄食的样子,突然想起母亲总在阳台撒小米,“麻雀也有一家子要养呢”。现在喂食的人不在了,这些麻雀还会来吗?
  
  下午整理母亲的针线笸箩,顶针上的锈迹蹭在手上,像层细密的砂纸。笸箩里的线轴缠着各种颜色的线,还有没缝完的布偶 —— 是母亲准备给他未来孩子做的。林风拿起针线,笨拙地学着母亲的样子缝起来,针扎在指头上,血珠渗出来,他却没觉得疼。
  
  傍晚的时候,张阿姨拎着棵白菜上门。“你妈前几天还说要腌酸菜,让我帮她留棵大的。” 老太太说着,眼圈就红了,“她总说你爱吃酸菜饺子,上周还问我怎么网购速冻饺子……”
  
  林风接过白菜,菜叶上还带着露水。突然想起母亲住院前,在电话里说:“等我出院,咱娘俩包酸菜饺子。” 当时他还说忙,现在看着这棵水灵的白菜,眼泪突然就下来了。
  
  张阿姨走的时候,指着阳台说:“你妈种的蒜苗该割了,她总说给你下面条吃。” 林风走到阳台,看着绿油油的蒜苗,叶片上还沾着母亲浇的水。他拿起剪刀,咔嚓一声剪下一把,清香的味道漫开来,突然觉得母亲好像还在厨房喊他:“阿风,吃饭了。”
  
  三、旧相册里的年轮
  
  雨下了整整三天,林风把母亲的旧相册摊在客厅地板上。潮湿的空气里,相册纸页发出轻微的卷曲声,像谁在低声叹息。
  
  最老的相册封面是红色塑料的,边角已经磕出白痕。翻开第一页,是母亲和父亲的结婚照。母亲穿着的确良衬衫,头发梳成一丝不苟的发髻,父亲穿着中山装,胸前别着钢笔。照片下面写着 “1983 年 5 月 20 日”,字迹是父亲的,刚劲有力。
  
  林风用指尖抚过母亲年轻的脸庞,突然想起她总说自己年轻时胖,“脸圆得像馒头”。可照片上的她眉眼弯弯,笑起来时嘴角有两个浅浅的梨涡。
  
  第二页是他的百天照。母亲抱着他坐在藤椅上,竹编的椅子腿缠着红布条。他的小手攥着母亲的衣角,照片边缘还留着被虫蛀的小洞。母亲总说这张照片是她的宝贝,搬家时裹在棉袄里才没弄丢。
  
  翻到小学毕业照时,林风停住了。照片上的他穿着洗得发白的校服,脖子上系着歪歪扭扭的红领巾。母亲站在后排,穿着那件蓝布衫,袖口磨出的毛边清晰可见。那天她特意请了半天假,从菜市场赶来时,裤脚还沾着泥点。
  
  初中那页夹着张皱巴巴的奖状。是他第一次考全班第一,母亲把它熨得平平整整,用红绳系在相册上。背面写着:“1999 年 12 月,阿风得奖状,买了红烧肉。” 他突然想起那天的肉特别香,后来才知道母亲是向邻居借的钱。
  
  高中相册里夹着张医院的缴费单。是父亲去世那年,母亲住院的账单。上面的金额被红笔圈了又圈,旁边写着 “欠 300 元”。林风的手指抚过那行字,突然想起那段时间母亲总说头疼,却不肯去医院,原来是为了省钱给他交学费。
  
  大学录取通知书被塑封起来,边角的折痕都被抚平了。母亲在背面写着:“2006 年 8 月 15 日,阿风考上大学,比我中了状元还高兴。” 那天她请了整条街的邻居吃糖,回来时嗓子都哑了,却还在灶台前哼着歌。
  
  工作后的照片少了很多。大多是他寄回家的,穿着西装站在办公楼前,笑容拘谨。母亲把这些照片都过了塑,在背面写着日期和地点。最新的一张是去年春节拍的,他搂着母亲的肩膀,她的头发已经全白了,却笑得像个孩子。
  
  相册最后夹着张纸条,是母亲的字迹:“等阿风结婚,就把照片放这里。” 下面画了个小小的笑脸,嘴角还沾着点墨水。林风把脸埋进相册,纸张的气息混着母亲的味道,让他想起小时候枕着母亲的胳膊睡觉,闻着她头发上淡淡的肥皂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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