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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母亲之死(二)

  第三章母亲之死(二) (第2/2页)
  
  雨停的时候,阳光透过云层照进来。林风走到阳台,看见母亲种的仙人掌开花了。嫩黄色的花瓣顶着水珠,在风里轻轻摇晃。他想起母亲总说仙人掌好养,“像咱娘俩,皮实”。
  
  手机响的时候,他正在给仙人掌浇水。是公司同事打来的,问他什么时候回去上班。林风望着窗台上母亲的照片,轻声说:“再等等。”
  
  挂了电话,他找出相机,对着阳台拍了张照。照片里,仙人掌的花在阳光下闪着光,晾衣绳上还挂着母亲没来得及收的蓝布衫。他想把这张照片放进相册,告诉母亲:“您看,花开了。”
  
  第七天头上,林风去了母亲常去的菜市场。清晨的露水还挂在菜叶上,小贩的吆喝声混着自行车的铃铛声,像首热闹的交响曲。
  
  走到巷口的豆腐摊,王大爷正往竹筐里摆豆腐。看见林风,他愣了一下,随即红了眼圈:“你妈昨天还托我留块嫩豆腐,说你爱吃小葱拌豆腐……”
  
  林风的喉咙哽住了。母亲住院前每天都来买豆腐,总说王大爷的豆腐 “有豆香”。有时候钱不够,就先赊着,下次来一定补上。
  
  “来块豆腐吧。” 林风的声音有些发颤。
  
  王大爷用刀划开嫩白的豆腐,动作麻利得像在表演。“你妈总夸你孝顺,说你给她买的按摩仪特别好用。” 他把豆腐装进塑料袋,“前几天她还说,等病好了就去给你缝床新被子。”
  
  林风接过豆腐,塑料袋上还留着王大爷手上的面粉。他想起母亲总在电话里说 “啥都不缺”,却在视频时偷偷把按摩仪藏在身后,怕他看见上面的裂纹。
  
  往前走是卖猪肉的李婶。案子上的五花肉泛着新鲜的粉红,挂钩上还挂着扇排骨。李婶正用抹布擦着刀,看见林风就喊:“你妈要的排骨我留着呢,昨天还打电话问……”
  
  话没说完,她就捂住了嘴。林风看着那块剁好的排骨,用稻草捆着,是母亲最喜欢的那种带脆骨的。上周她还在电话里说:“等我出院,给你炖排骨汤,放你爱吃的玉米。”
  
  “称点吧。” 林风低声说。
  
  李婶的手抖着,秤杆晃了半天。“你妈总说你工作忙,让我多给你留点好肉。” 她把排骨装进袋子,“前儿个她还说,想给你织件毛衣,问我哪种毛线暖和……”
  
  走到蔬菜摊时,张大妈正往筐里摆荠菜。绿油油的菜带着泥土,是母亲最爱包包子的。“你妈昨天还来呢,说等你回来包荠菜包子。” 张大妈拿起一把菜,“她说你小时候总抢着吃,一次能吃三个。”
  
  林风的眼眶热了。他想起小时候春天,母亲总带着他去田埂挖荠菜,露水打湿裤脚,她却笑得一脸满足。回来后在灶台前忙一下午,包子出锅时,第一个准塞给他。
  
  “都称了吧。” 他说。
  
  张大妈用稻草把荠菜捆成一把,绳子系得松松的,像母亲每次捆菜的样子。“你妈总说荠菜是好东西,清热解毒。” 她把菜递给林风,“前几天她咳嗽得厉害,还说要挖点荠菜煮水喝,我让她别去,她偏不听……”
  
  走到尽头的杂货铺,刘大爷正在摆陈皮糖。玻璃罐里的糖果亮晶晶的,是他从小吃到大的牌子。“你妈昨天还来买了两袋,说给你留着。” 刘大爷拿起一袋糖,“她说你工作压力大,吃点甜的能开心点。”
  
  林风拿起那袋糖,透明的袋子上印着熟悉的图案。母亲的口袋里总装着这个,他小时候哭了,她就掏出一颗塞进他嘴里,说:“甜不甜?日子就像这糖,先苦后甜。”
  
  “来十袋。” 他说。
  
  刘大爷的手抖了抖,数糖的时候掉了两颗。林风弯腰去捡,指尖触到冰凉的水泥地,突然想起母亲总在这儿帮刘大爷看摊,换两袋陈皮糖给他吃。那时候阳光透过杂货铺的窗户,落在他们交叠的手上,温暖得让人心安。
  
  走出菜市场时,塑料袋勒得手指生疼。林风看着手里的豆腐、排骨、荠菜和陈皮糖,突然觉得母亲好像还在身边,在前面走着,回头喊他:“阿风,快点,回家做饭了。”
  
  半个月后,林风开始学着做饭。第一次炒青菜时,油溅在胳膊上,烫出个红印。他对着镜子涂药膏时,突然想起母亲的胳膊上总有各种小伤口 —— 切菜划的,烫的,搬东西磕的。他以前从没在意过,现在才知道那些伤口有多疼。
  
  母亲种的茉莉花谢了又开,白色的花瓣落在阳台的水泥地上。林风学着母亲的样子,把花瓣捡起来晒干,装进小布袋。他记得母亲总把这个放在他的衣柜里,说能驱虫,“闻着也香”。
  
  有天晚上加班回来,钥匙插进锁孔时,突然听见屋里有响动。林风的心猛地提到嗓子眼,推开门却看见只野猫蹲在阳台上,正啃着他给麻雀撒的米。
  
  他想把猫赶走,却看见它的肚子鼓鼓的,像是怀了崽。突然想起母亲总在阳台喂流浪猫,说 “都是可怜的生命”。林风转身去厨房舀了碗猫粮,放在猫面前,看着它狼吞虎咽的样子,仿佛看见母亲站在旁边,笑着说:“慢点吃,没人抢。”
  
  周末整理母亲的药箱时,在最底层发现个小本子。是社区医院的病历,上面的日期从去年冬天开始,密密麻麻记着就诊记录。最近一次是住院前三天,医生建议立刻住院,母亲却在病历本背面写着:“再等等,阿风下周回来。”
  
  林风把病历本贴在胸口,纸张的凉意透过衬衫渗进来,像母亲的手轻轻放在他的心上。他想起每次打电话,母亲都说 “没事”,却在挂了电话后咳得撕心裂肺。原来她独自扛了这么久,只是不想让他担心。
  
  公司催他回去上班的电话越来越频繁。林风望着墙上母亲的照片,她的笑容在夕阳里泛着柔和的光。“妈,我该走了。” 他轻声说,“您放心,我会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好好生活。”
  
  临走前一天,林风包了荠菜包子。和面时水放多了,面团软得像泥巴。调馅时盐放少了,寡淡无味。可当包子出锅时,他还是拿起一个咬了一口,眼泪突然就下来了。不是因为难吃,而是因为再也吃不到母亲做的味道了。
  
  他把包子装了满满一饭盒,去了母亲的墓地。墓碑上的照片是去年拍的,母亲穿着红棉袄,笑得眉眼弯弯。林风把包子放在墓碑前,轻声说:“妈,尝尝我做的包子,虽然没您做的好吃,但也是荠菜馅的。”
  
  风吹过墓园,带来远处的槐花香。林风坐在墓碑旁,像小时候那样靠着母亲的肩膀,絮絮叨叨地说着工作上的事,邻居的新鲜事,还有他新买的豆浆机。
  
  “对了,” 他掏出那颗一直带在身上的陈皮糖,放在墓碑前,“给您留着,您最爱吃这个。”
  
  离开墓园时,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林风回头望了一眼,墓碑在暮色里安静地站着,像母亲总在村口等他回家的样子。
  
  回到城里的出租屋,林风把母亲的照片摆在床头柜上。每天早上醒来,他都会说声 “早安”;晚上睡觉前,会讲一天发生的事。阳台的茉莉开得正盛,风一吹,香气满屋子都是,像母亲从未离开过。
  
  有天加班到深夜,林风在公司楼下的便利店买了瓶牛奶。付钱时看见货架上的陈皮糖,突然就红了眼眶。他拿起一袋揣进兜里,走出店门时,月光落在身上,像母亲的手轻轻搭在他的肩膀上。
  
  他掏出一颗糖放进嘴里,酸甜的味道漫开来。恍惚间听见母亲的声音:“阿风,慢点走,妈在这儿呢。”
  
  林风对着月亮笑了笑,脚步轻快地往前走。他知道,母亲永远在他身边,在每一阵风里,每一缕月光里,每一颗陈皮糖的甜味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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