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八十九章 罪愆震豪门 (第2/2页)
他和我们这些同年,平时不混在一起,每日只摆弄他的火器。
所以这种拜会上官,他自然也不会一起的。
这样也是更好,不然他这等模样,要和我们一起去,还有我们什么事……”
蔡小姐抿嘴一笑,转而皱眉说道:“小弟,你怎能见一个爱一个,实在太过荒唐。”
……
蔡孝宇脸色发苦,说道:“三姐,你这话是不是太过,黄小姐日常闺阁走动,我不过见过几面。
我和她连话都没见说过,这也算什么见什么爱,再说都几年前的事,你怎么老翻旧账。”
蔡小姐见弟弟开始迷糊,哼了一声,说道:“当初你不是也说,黄家姐姐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之类。
说她堪比当年工部秦营缮之女,还大言不惭,将来媒聘妻室,定要选这等人物。
市井不是有俗话,男子汉一口唾沫一口钉。
说过的话怎不算数,不是朝秦暮楚是什么,玉章必定不像你这样胡闹。”
蔡孝宇被姐姐绕闷圈,全然忘了话头起因,不服气的说道:“三姐,你怎么强词夺理的。
你说的这些都挨得上吗,你可别觉得玉章都好,他们这些勋贵世家,可比我们奢靡太多。
他们家的子弟,十五岁就开房头,不用他自己开口,长辈就往房里塞女人,简直是不得了。
瞧咱们爹这等如临大敌,真是同人不同命,你这些话太没天理,到底是那个更胡闹。”
蔡小姐听的脸红,捂住耳朵走路,口里嘟囔:“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
贾琮和艾丽带着亲兵卫队,一行人策马至宏德门,准备出城前往聚兵地点。
他们刚冲出城门洞子,便将城门口停一脸马车,车前站着一位青年,身姿挺拔,穿褐色蜀锦长袍。
系一件单色藏青披风,城郊寒风呼啸,将那披风吹得翻卷不息。
贾琮见到这人,目光微微一亮,连忙跳下马鞍,向那人迎面走去。
杨宏斌笑道:“我知玉章今日出征,家中必定送客纷纭。
我就不过去凑热闹,在城外候着反倒清爽。”
贾琮笑道:“多谢杨兄相送之情。”
杨宏斌说道:“你我相识于金陵,如今匆匆数年,玉章文武双全,功业荣盛,今非昔比。”
贾琮说道:“福祸相依,胜败荣辱,谁又不是恰逢其会,时势使然,随波逐浪罢了。”
杨宏斌叹道:“大周虽江山鼎定,内忧外患,时有浮现,前有卫军贪弊成乱,今有残蒙兴兵外患。
即便是圣天子脚下,难免军机不秘之祸,国事纷扰之时,你们奔赴内外,希望有海靖波平的一日。
今日将军出征,必要以酒壮行色!”
杨宏斌从车上取了备好的美酒碗碟,斟满了两碗酒,两人一饮而尽,各自会心而笑,胸中顿生豪情。
杨宏斌说道:“我就不多做耽搁,请玉章上马,来日凯旋回京,你我再聚席共饮。”
贾琮一笑上马,对杨宏斌拱手为礼,带着手下骑队策马而去。
杨宏斌看着马蹄烟尘滚滚,微微叹了口气。
……
方才他有些欲言又止,军囤泄密案侦缉方略,基本都是贾琮拟定。
但是在案件翻查过程中,贾家亲眷薛蟠牵扯其中。
朋友之义,公务之秘,是否要将此事告知贾琮,让杨宏斌有些左右为难。
但依着对薛蟠的探查,此人不过纨绔子弟,并无什么蓄意之行,涉案并不算深陷。
他唯一可以诟病之处,便是引荐段春江与陈瑞昌相识,如今段春江残蒙细作身份,大致已能够断定。
但是陈瑞昌是否是泄密之人,却一直无法通过探查定论。
陈瑞昌如果不是泄密之人,薛蟠引荐他和段春江认识,甚至挑不出什么错处。
充其量不过无知不察之举,即便再严苛的刑律,也定不了薛蟠有罪。
既是无法确定之事,这个关口和贾琮说道,未免有些无的放矢。
况且他如今出征在即,实在没必要多生枝节,让他面临大事分心。
杨宏斌思虑落定,便赶回大理寺,以免错过要紧公务,因这两日他将人手整合,大部都调派给周平。
便于周平盯紧段春江,还有华容巷那个女人,他希望能尽快有所斩获……
……
大理寺官衙,杨宏斌官廨。
杨宏斌刚返回衙门,落座不过片刻,评事周平急匆匆进来,脸上有兴奋之色,他心中顿生希冀。
连忙问道:“可是探查有所收获?”
周平说道:“大人,昨晚在华容巷子,辰时已经过半,天都已黑透,我们人发现陈瑞昌出现。
进了大同女人慧娘的宅院,便再也没有出来,竟然是在哪里过夜,今早辰时才离开,之后回了官衙。
大人,卑职实在没想到,段春江和陈瑞昌竟都是慧娘的姘头,这其中要没有蹊跷,怎么都不能的。”
杨宏斌听了也很惊讶,稍微思索,笑道:“现在总算明白,段春江每次去找慧娘,为何会鬼鬼祟祟。
原来他防备之人就是陈瑞昌,他知道陈瑞昌和慧娘的勾当,但陈瑞昌却不知他和慧娘的牵扯。”
周平说道:“大人说的没错,陈瑞昌是国公子弟,出身富贵豪门,他想要找女人容易的很。
这种勋贵子弟都傲气得很,绝对不可能容忍,自己女人和他人有染,否则杀人的心都会有。”
杨宏斌神情不屑,说道:“段春江也是个男人,常理他也不能容忍这种事,但他偏就任由其发生。
其中缘故只有一种,便是这种肮脏事情,能让他得到更大好处。
我前日就曾说过,段春江这人十分谨慎,我们盯了他多日,他没露出一丝破绽。
他如设法窃却军囤机密,极可能不会自己亲自出手,而通过他人来获取机密,才会愈发天衣无缝。
我们多日翻查所得,陈瑞昌虽是勋贵子弟,但并不是无能这人,颇有官场历练,日常行事很圆滑。
他在五军都督府任职多年,必定知道其中轻重,不会对一个粮商,轻易泄露军囤相干秘辛。
但慧娘和他们都有床笫牵扯,这种关系非比寻常,便是段春江行事最好的媒介!”
……
周平说道:“大人所言极是,陈瑞昌性情老练,或许对段春江提防忌讳,言语多少有些谨慎。
但他对自己枕边女人,自然会放下戒心,不会太小心翼翼,任何一个男人都是如此。”
杨宏斌冷冷说道:“这个女人便是段春江设的陷阱。
他多半是通过慧娘,从陈瑞昌口中探得军囤的蛛丝马迹。
要知道许多机密之事,你并不需要知道全部,只要能得知其中一鳞半爪,稍加推演便能管中窥豹!”
周平神情兴奋,说道:“大人,既然我们已知道底细,卑职马上去拿下慧娘。
妇道人家只要进了刑房,还有什么话能存得住的!”
……
杨宏斌摇了摇头,说道:“要想烧开一壶水,哪怕少了一丝火候,它都不能翻出水花。
方才我们所说都是推断,虽然十之八九便是真相,但是事有万一,如果我们要是猜错了。
慧娘一旦不见了人影,段春江和陈瑞昌都会察觉,一旦他们有所举动,后果难以预料。
我们能抓到几个住犯,但是未免能克尽全功,只要有漏网之鱼,将来就会留下后患。”
周平说道:“大人,难道我们还是盯着,等他们自己露出破绽?”
杨宏斌说道:“自然不能如此干耗,如今大军已经出征,但神京九门还未锁闭,泄密之危极易重演。
军囤泄密一干人犯,必要尽快铲除干净,眼下不能动那个慧娘,也不是没有其他路子。
我听你曾经提过,慧娘身边有个丫鬟,但凡是贴身服侍之人,主人家的事无有不知的。
这个丫鬟叫什么名字,你们可曾探差过底细?”
周平说道:“卑职得了大人吩咐,要盯紧华容巷宅院,自然不能漏了这个丫头。
她名字叫小云,神京近郊乡村女子,家中有个生病的老娘。
她虽是慧娘的丫鬟,但签的并不是死契,而是签了四年活契,等契满后便要嫁人。”
……
杨宏斌沉声说道:“看来只是个贫苦女子,她既有个生病的老娘,你就从这上头找由头。
将她弄到大理寺刑房,不要让慧娘多生怀疑,你盘问这丫头,我在外头旁听,相信会有收获。”
周平心中凛然,大理寺中无人不知,杨寺正是一等刑讯高手,从没听说他曾失过手。
只要人犯进了刑房,他都有法子撬开嘴巴,何况一个没见过世面的穷苦丫头……
杨宏斌继续说道:“段家粮铺和段春江住所,加派人手戒备,以便随时拿人,但不能打草惊蛇。
如今事态有变,齐国公府和荣国府梨香院,也给我派人盯着,以防万一,不能走脱嫌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