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四百六十七章 选择 (第1/2页)
自李泓在东宫监国长安,到东都登基践祚以来的这几年;以最为正统的储君、嫡长登基的大义名分,身边也自然汇聚了一大批志同道合,或是利益与共,或是身价前程以付,或是抱有极大期许和追求的人士,为之奔走驱策于内外事。
因此,哪怕是历任政事堂在位的宰相、元老重臣,也对他存在不同程度的善意和支持度;道理也很简单,他的成功继位已经被视为了,某种潜在的象征和吉兆;一扫太宗开创的玄武门继承法以来,已连续两代太子不得好死的莫名诅咒。
因此,就连高宗为首的太上皇势力,对他的容忍和放心程度,也一度远胜过其他的皇嗣。在这种情况下,早年李泓通过大量编修、刊印书籍,兴办各地学校与图书楼;整顿和恢复府兵,安置老卒和伤残将士;通商四夷九边、海内域外。
乃至为朝廷出征的大军,组织和提供后勤转运、输供;用邸文和官抄将政令通达天下;兴办两京官医院和诸多药园,培养和选拔医药人材;以病坊救济孤弱贫寒百姓,研究诸多救时辟疫的廉价方剂;在长安创建飞钱联合通兑天下财货。
由是在数年间赢得巨大的声望和人心的同时,也自然而然的羽翼丰满起来;尤其是借助太子监国和辅政宰相的支持,潜移默化的在国朝中下层官吏中,获得了大量潜在支持;也通过分享商利和功名,培植了朝中为数不少的既得利益群体。
但是,聚拢在身边的人数多了,自然就会产生各种是非,乃至出身背景,处事立场、态度,理想信念和追求目标上的分歧和矛盾。毕竟,功名利禄和官位职事的上限,终究是相对有限的;而追求名位身家、荣华富贵的人心,却是没有尽头。
因此,从太子李弘在东宫监国,到发起秘而不宣的宫变登基;在其身边也自然而然的形成了,好几个互相交错,又彼此竞争的大小团体,又演变成为了新朝的内部派系。其中数量最多的第一大群体,毫无疑问是源自国朝制度的门荫子弟。
按照当下国朝的在籍记录,高宗在位时延续下来的偌大朝廷中,流内品的文官,共计一万四千七百七十七员,军将/武官出身的四千又三十一人;此外还有两京诸行宫的内官/宦者,两千六百二十员;地方上的外官一万六千一百八十五人。
(参见历史上的《玉海》)
其中地位最高的门荫途径,就是成为门下省的弘文馆,东宫崇文馆的馆生;前者二十人,后者三十人。专门择选皇族近支,太后、皇后家的子侄,宰相及散官一品,实封功臣者;京官职事从三品、中书黄门侍郎的子嗣,才有充任其中资格。
其次是在京五品以上职事官,以其荫资年高者为亲卫备选;充入南衙诸卫的千牛、监门、金吾,或是勋、翎、策三府,及东宫的六府十率,诸王府的序列;从最低品的防阖、执仗、执乘、司阶、直长等将校开始积累,获得兵部的铨选资格。
也可以就此转为文职,通过定期举办的释褐试,步入正式的品官资序。当然了,并不是所有人都有资格和机会,入选两馆或是补入亲卫。于是已经满额或是落选的大多数人,就可以退而求其次,谋取成为供奉朝廷的郊社,皇室宗庙的斋郎;
当然,这只是一个身份和名头,并不用真得去任事;但是只要朝廷举行内选,经过六考、八考的程序,也是能够获得与科举选人一般,外放为官的候补资格。而在斋郎之外,还有一个可遇不可求的相对特殊路径,就是成为朝廷特选的挽郎。
也就是在皇帝、皇太后、皇后、太子、亲王等,重要人物驾崩之后;朝廷会在品官、勋贵之家,选取一些身状面俊,声词洪亮的少年,作为大殡是牵挽灵柩,高唱挽歌的人选。因此,在葬礼顺利完成之后,多少会得到朝廷加恩并参加内选。
像是著名的开元宰相,姚宋二张之首的姚崇,就是官宦子弟的出身,成为历史上早亡的孝敬皇帝,也就是太子李弘的挽郎;开始崭露头角踏入仕途的。当然了,在这个李泓还没死的时空,他还是在家读书的小卡拉米,嶲州都督姚懿之子。
李泓也曾经试图征辟过他,但是看上去还是过于年轻了;虽然自小就有好学倜傥,尚气节的评价;但为了防止拔苗助长,还是让其连同其他官宦子弟辗转进京,在四门学继续进修。而六品以下的官员子弟,就没有这么多的待遇和条件了。
但他们同样可以通过,向朝廷献金、纳粟;或是成为不如品流的州县官佐,然后以年资换取参加吏部铨选的资格/举荐名额。因此在这个科举才刚刚起步的时代,官员门荫依旧占据了,仕途的很大一部分比例,科举也未曾达到后世那种显赫。
当然了,在初唐到中唐这段时间,长期边疆不靖、用兵频繁;虽然不免劳役繁重、疲敝伤民,但也同样提供了不同程度的军功出身。由此积累了相应军功,位列人称“勋策十二转”的勋官/武散阶中;由此获得官人身份,可从兵部转为职事官。
比如在初唐就大名鼎鼎,活到现在还在为国奋战,的传奇人物薛仁贵;就是再投奔将军张士贵的麾下,追随太宗发兵远征高句丽其间,以白衣登城的骁勇之功,引起了观战的太宗注意;从一介卫士直接提举为从五品下的游击将军、果毅都尉。
此外,还有流外官入品的路径,也就是最底层的胥吏群体,积累了一定年资和功绩;通过书、计、实务的小选,获得踏入仕途门槛的品内官人身份。但是这个出身的下限和上限很低,绝大多数人只能担任县令以下末微佐职,属歧视链末端。
相比之下,科举占据比例小得多,但含金量公认最高。此外,又有入幕、征辟等特殊的入仕途径;但规模都不大也很难成气候;尤其是越过门荫、科举体制的别敕征辟,更是被视为典型的幸进之途/佞臣首选;而饱受官场之中的排挤和歧视。
没错,开元天宝年间,李白被征辟为翰林院供奉,就是典型幸进的天子陪臣模式。而狄怀英自并州法曹参军,突然转任东宫,同样也是一种形同幸进的快车道;只是他先后有朝堂大佬阎立本,宰相张文寰背书,自己足够给力,这才免于物议。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