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渔村岁月(三) (第1/2页)
林沧迅速起身,披上外衣,深吸一口气,拉开了门闩。
门外的情景让他心头一沉。以老村长为首,足足有二三十名村民聚在他家篱笆小院外,人人脸上带着惊疑、愤怒,乃至一丝恐惧。而站在人群最前方,被两名村民搀扶着的,正是身着青布长衫的陈仙师!
“林沧!”老村长见他开门,语气带着责问,“你…你昨夜,可是去了江边渡口?”
林沧心头巨震,他们如何得知?他强自镇定,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陈仙师那灰白的眼珠上:“是又如何?我去查看是否有水獭坏了渔网,莫非不可?”
“哼!”陈仙师冷哼一声,干瘦的脸上仿佛能射出冰碴子,他虽目不能视,却精准地“盯”着林沧的方向,“查看渔网?贫道昨夜感应祭坛,分明察觉有人心怀不轨,意图破坏镇压邪祟的法坛!其气息残留,直至你家门前方绝!林沧,你身为江家湾子弟,为何要行此祸及全村的恶事?莫非真想引来邪祟,让江水泛滥,淹了这生你养你的土地吗?!”
他的声音尖锐,字字诛心。村民们闻言,顿时哗然,看向林沧的目光充满了不解、愤怒,甚至敌意。
“沧娃子!你糊涂啊!”
“怪不得陈仙师说运势不好,原来是你在捣鬼!”
“快说,你到底想干什么?”
七嘴八舌的指责如同冰雹般砸来。林母也被惊醒,慌忙披衣出来,看到这阵仗,吓得脸色煞白,一把拉住儿子:“沧儿,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昨晚…”
“娘,我没事。”林沧将母亲护在身后,胸中一股郁气勃发,他挺直腰板,朗声道,“陈仙师!你口口声声说我破坏祭坛,证据何在?就凭你那虚无缥缈的‘感应’?我还说你那‘灾兆’是装神弄鬼呢!”
“冥顽不灵!”陈仙师脸上怒色更盛,正要再说什么。
就在这时——
“铛!铛!铛!铛!”
急促无比、如同爆豆般的敲锣声猛地从村口方向传来,打破了清晨的宁静,更压过了此处的争吵。紧接着,便是村中更夫那撕心裂肺、充满惊恐的呐喊,由远及近:
“不好啦——!江匪来了!黑鲨帮的人杀进村啦——!大伙戒备——!”
“什么?!”
“黑鲨帮?!”
“天杀的!他们怎么这时候来了!”
如同冷水泼入滚油,场面瞬间炸开!所有的质疑、争吵,在“江匪”二字面前,都显得微不足道了。在这鄂州江域讨生活的人,谁没听过黑鲨帮的凶名?那是盘踞在此一带势力最大、也最是狠辣的一股水匪,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老村长脸色剧变,再也顾不得审问林沧,跺脚急道:“快!都回家取家什!守住村口!”
陈仙师也是眉头紧锁,他显然也没料到,自己只是想借此敛财敛粮,顺带敲打一下这个可能窥破些许痕迹的少年,竟会引来真正的煞星。他耳廓微动,似在捕捉风中传来的动静,随即脸色一沉,对慌乱的村民高声道:“诸位!那些贡品乃是供奉江神之物,蕴含愿力,若被这群匪类玷污抢走,必会触怒江神,降下比邪祟更烈的灾祸!绝不可让贡品有失!”
这话更是火上浇油。村民们本就畏惧江神之威,此刻听说贡品攸关全村存亡,哪里还敢怠慢?也顾不上林沧了,发一声喊,纷纷扭头就往家跑,去取锄头、菜刀、鱼叉等一切能作为武器的东西。
林沧也知此刻不是计较的时候,对母亲急道:“娘,你快躲进地窖,无论如何不要出来!”说完,他一个箭步冲回屋内,从墙角抓起那杆陪伴他多年的鱼叉。这鱼叉以硬木为杆,顶端是三根寒光闪闪的精钢叉尖,平日里用于捕猎大鱼,此刻,便是他保家卫村的依仗!
当他提着鱼叉冲出家门时,村中已是一片鸡飞狗跳,哭喊声、叫骂声、奔跑声混作一团。越来越多的青壮村民拿着五花八门的“武器”,汇聚到村口通往村内的主路上,人人面色紧张,俱是如临大敌。
很快,二十多名手持明晃晃钢刀、鱼叉,面目凶悍的水匪,骂骂咧咧地闯入了村口空地。他们衣衫杂乱,但眼神凶狠,身上带着一股长期刀头舔血的戾气。为首一名独眼壮汉,提着一口鬼头大刀,目光扫过聚拢过来、虽人多却明显底气不足的村民。
“呸!一群泥腿子,也敢挡道?!”那独眼头目往地上啐了口唾沫,“识相的快滚开!爷爷们今天没工夫跟你们瞎缠!”
旁边一个瘦高个水匪立刻凑上前,嗓门粗哑:“就是!我们要找的是那个瞎眼老骗子,前些日子混进我们寨子里,天天好酒好肉供着,竟是个吃白饭的!”
另一个满脸横肉的水匪听得不耐烦,狠狠踹了脚旁边的石头,怒声道:“什么吃白饭?那老东西不光骗吃骗喝,还敢摸走库房里的银锭子!”
独眼头目冷笑一声,将鬼头刀扛在肩上,声音更沉:“今天不把这老杂毛揪出来扒皮抽筋,老子就不姓贾!你们谁见过他?赶紧指认,不然……”他故意顿了顿,刀尖在阳光下闪了闪,“耽误了爷爷们办事,整个江家湾都别想好过!”
这番话一出,村民们的骚动声更大了。有人忍不住低声议论:
“银锭子?陈仙师不是说自己清贫吗?”
“连水匪的东西都敢偷…这哪像有道行的高人?”
“之前他说灾兆,该不会真是装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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