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蔡瑁暴怒!折了美人又折兵! (第2/2页)
  
  可以说,没有蔡瑁,便没有王朗的今日。
  
  在旁人眼中,王朗身上早已深深打上了“蔡氏”的烙印。
  
  此次蔡和、蔡青等人胆大包天,仅运来十日之粮,企图贻误军机。
  
  王朗身为统军校尉,主管营中军务统筹,他当真会毫不知情?刘琦绝不相信。
  
  知情不报,其心可诛!
  
  然则,刘琦当下却动王朗不得。
  
  王朗是凭着实打实的军功一步步晋升至此,军中将士有目共睹。
  
  刘琦若仅因内心猜忌,无过而罚,便贸然罢黜一位有功的统兵校尉,在其他将校眼中岂非成了赏罚不明、任性而为之主?
  
  “且让他再待些时日。”
  
  刘琦目光幽冷,心中已然定计,“待到此番江夏局势稍定,便寻个由头,或明升暗降,或调任闲职,总要将这五千兵马,牢牢握于自己掌中才能安心。”
  
  心念既定,刘琦回到军营立刻升帐议事。
  
  帐内,刘琦、诸葛亮、徐庶三人核心在列,而王朗也应召立于下首。
  
  “王校尉。”
  
  刘琦目光扫过王朗,语气平淡无波,“营中士卒操练,近日如何?”
  
  王朗踏前一步,拱手回报,言辞简练,条理清晰,确是一副干练之才的模样。
  
  他自然也感受到刘琦那股若有若无的疏离与审视,但王朗面色沉静,仿佛浑然不觉。
  
  听完汇报,刘琦不置可否,然而话题却陡然一转:“蔡青等吞没粮草之事,王校尉此前竟未察觉异常么?”
  
  王朗身形微不可察地一顿,低头道:“属下失察,请主公责罚,后勤输送,向来就由蔡都督麾下别部直辖,属下确难插手,亦未曾想蔡将军族人竟会……”
  
  王朗话语适时止住,未尽之言,便是将责任推向了蔡氏等人的专横,与自己被排除在外的无奈。
  
  刘琦心中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罢了。日后军中一应事务,无论隶属,凡有异常,皆需即刻来报!若再‘失察’,军法不容!”
  
  “属下遵命!”王朗沉声应道。
  
  轻轻敲打之后,刘琦不再看王朗,转向诸葛亮与徐庶:
  
  “粮草已备,然我军对江夏敌情,仍是一抹黑。孙策动向不明,贸然行军如盲人夜行,此乃兵家大忌。”
  
  徐庶闻言,当即言简意赅地献策道:“主公,斥候此行,当聚焦三事:其一,探明孙策主力动向与兵力部署,此乃用兵根本”
  
  “其二,设法联络江夏溃散的黄祖旧部,若能收编,可為内应。”
  
  “其三,必须查明江东军粮道所在,此为其致命要害。知己知彼,方能决胜。”
  
  徐庶这三个建言集收集敌情,联络黄祖旧部、探查江东军粮道于一体,目标明确,直指要害。
  
  “元直之言甚善。”
  
  诸葛亮颔首,继而拾遗补缺“斥候需精悍机警之辈。可多携金帛,以备收买眼线之需。”
  
  “好!”
  
  刘琦拍板,目光却越过王朗,直接投向侍立帐下的陈武,“陈武,此事交由你亲自去办!即刻从军中,尤其是魏延部中,挑选善战知地形之士,组三支精锐斥候,即刻出发!”
  
  “诺!”陈武领命,大步出帐。
  
  刘琦这番安排,核心军机完全绕开了王朗。
  
  王朗静立一旁,垂首不语,恍若未闻。
  
  刘琦这才仿佛想起王朗,吩咐道:“王校尉,你负责整军备战,督促各部操练,待斥候回报,随时听候调遣。”
  
  “属下领命!”
  
  王朗拱手,神色平静的退出了大帐。
  
  看着王朗离去的身影,诸葛亮轻摇羽扇:“此人沉稳,喜怒不形于色,可见非庸才,主公暂用之策,乃老成之举。”
  
  “且让他再领几日兵,待到此间事了,或江夏到了江夏再做打算。”
  
  刘琦言语之间,便决定了王朗未来的结局。
  
  而此时,襄阳城中蔡府内。
  
  一盏青铜酒爵被狠狠砸在蔡和面前地上,力道之大竟将青铜酒爵摔得变形,泼溅开来的酒液散发着醇香酒气。
  
  厅堂内,侍女仆役早已屏息静气地退至廊下,恨不得连呼吸都停止,深怕被人注意到。
  
  蔡瑁胸膛剧烈起伏,一双眼睛里充满了怒火死死盯着站在面前、面如土色的蔡和。
  
  “废物!蠢材!我蔡氏怎会生出你这等无脑之徒!”
  
  蔡瑁怒吼咆哮声震得梁上灰尘都簌簌落下。
  
  蔡和浑身一颤,膝盖一软,几乎要跪倒在地板上。
  
  “我先前再三叮嘱,粮草可按最低军制,拨付一月之数,既可扼其咽喉,又不授人以柄?”
  
  “你倒好!十日!只调拨区区十日粮草!你是怕刘琦找不到由头发作吗?!”
  
  吼的蔡瑁声音几乎嘶哑,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般。
  
  蔡和哆哆嗦嗦地辩解:“大……大哥息怒!我……我是看那刘琦骤然得权,便带着美人出游,一副纨绔败家之相,想来他根本不识军务……少二十日粮草,他定然看不出来……谁……谁曾想……”
  
  “看不出来?!”
  
  蔡瑁猛地打断蔡和,一步踏过案几,走到蔡和跟前,指着蔡和的鼻子怒骂:
  
  “他非但看出来了,而且还算得清清楚楚!四十车粮,五千人月需几何,他分毫不差!”
  
  “还更当着全军之面,斩了蔡青,这是在打我的脸啊!你告诉我,这是纨绔子弟能做出来的事?!”
  
  蔡和哑口无言,冷汗浸透了后背的衣衫。
  
  蔡和此刻才恍然醒悟,刘琦那几日的携美出游,根本就是刘琦精心策划的迷魂阵!
  
  自己,连同整个蔡家,都被那小子看似荒唐的行径给麻痹了!
  
  蔡和脸色煞白,嘴唇哆嗦着,想辩解却发不出清晰的声音,只能伏低身子,以头触地,发出“咚”的一声闷响,颤声道:“小弟……小弟愚钝!小弟万死!实是……实是被那刘琦的伪装所骗,以为他……”
  
  “蠢货!你们以为我心疼的是蔡青那几个废物吗?!”
  
  蔡瑁的怒火并未因蔡和的请罪而稍减,反而因想到了什么般更加恼火。
  
  闻言蔡和猛地抬头,眼中充满不解和一丝侥幸——难道大哥并非因族人被杀而如此震怒?
  
  只见蔡瑁在厅内急促地踱步,怒气冲冲的:“他们死了也就死了,蔡家旁支子弟多得是,找个由头再安插进去便是!真正让我心痛的,是王朗!是王仲宣啊!”
  
  王朗?蔡和愣住了。
  
  蔡和当然知道王朗,一个不算他们核心圈子,但大哥一直颇为倚重的统兵校尉。
  
  蔡和之前只以为大哥是气损失了几个亲信,没想到大哥真正在意的,竟是这个“外人”?
  
  见蔡和面露不解,蔡瑁恨铁不成钢的解释道:
  
  “王朗此人,他是一刀一枪,从最底层的军士拼杀上来的,练兵、行军、扎营、布阵,无一不精,无一不晓!!”
  
  “如今倒好……如今这五千兵马给了他刘琦,连带着王朗这等扎实可靠的统兵之才也一并送了过去……”
  
  “损失王朗一人,其痛堪比折损五千精兵!刘琦小儿,怕是做梦都要笑醒!”
  
  一想到自己苦心挖掘、着力培养,本用以维系和提升荆州军战斗力的核心将领,如今却要为潜在的对手刘琦效力,蔡瑁就感到一阵钻心的疼痛和前所未有的危机感。
  
  蔡瑁那沉痛无比的语气,像一把锤子砸在蔡和心上。
  
  蔡和涕泪交加:“大哥!是我蠢!是我有眼无珠!我……我当时认为那刘琦是个废物,只想让他更难受些,没想……没想竟坏了大哥事情!我罪该万死!罪该万死啊!”
  
  蔡和一边哭诉,一边竟抬起手,左右开弓狠扇自己耳光,清脆的“啪啪”声在寂静的厅堂里格外刺耳,脸颊很快红肿起来,指印清晰可见。
  
  “够了!”
  
  蔡瑁一声爆喝,打断蔡和的动作。
  
  蔡瑁看着狼狈不堪的族弟,眼中怒火虽然未熄,但蔡瑁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现在打烂你的脸,难道能把王朗打回来?能把那五千精锐打回来?于事无补!”
  
  蔡瑁重重坐回榻上,手指揉着刺痛的额角,“刘琦……他马上就要去江夏了,太守之位,开府之权,天高皇帝远!届时他手握实权,内有诸葛亮、徐庶辅佐,外有兵马钱粮,再想动他,难如登天!”
  
  蔡瑁深吸一口气,说出了最让他感到无力的事实:“一旦他在江夏站稳脚跟,击退孙策,甚至只是僵持不下,其声望、实力都将飞速膨胀。届时,他若以长子之名携江夏之威归来,这荆州……还能由我等说了算吗?”
  
  厅内陷入一片死寂,所有人都感受到了那股迫近的危机。
  
  “大哥难道……难道就真的没办法了?那对美人,她们……”蔡和话未说尽,但意思很明显,是否还能寄希望于之前的美人计,在江夏从内部腐蚀刘琦。
  
  提到凝香、凝露,蔡瑁的心中更是滴血。
  
  那对并蒂莲般的西域娇蕊,本是蔡瑁留着攀附朝廷权贵,或是待自己大权独揽时纳入房中尽情享用的绝世珍品。
  
  如今倒好,白白送给了刘琦!
  
  不仅没能消磨其心志,反而成了刘琦麻痹自己的工具,甚至可能……可能真的被刘琦享用了!
  
  一想到那对姐妹花在刘琦身下承欢的模样,蔡瑁就妒火中烧,几乎要喷出血来。
  
  “张子纲!张允!误我!误我甚矣!!”
  
  若非张允献上这看似高明的“美人计”,蔡瑁怎会忍痛割爱?
  
  若非相信此计能奏效,蔡瑁又怎会放松警惕,让蔡和这等蠢货去执行至关重要的粮草任务?
  
  真是赔了美人又折兵。
  
  就在蔡瑁于襄阳府中为痛失臂膀、赔了夫人又折兵而暴怒不甘之际,数百里外的江夏,战火已燃,局势正以惊人的速度演变。
  
  时间回到数日前。
  
  长江之畔,喊杀声震天。
  
  孙策亲冒矢石,于万军之中突入黄祖旗舰,手起刀落,阵斩黄祖!主将既亡,黄祖部曲军心瞬间溃散,在孙策军的猛攻下或逃或降,不到半个时辰便彻底瓦解。
  
  此战,孙策采纳周瑜之计,以多次佯败骄敌之心,诱使黄祖出城追击,终在预设埋伏圈内一举功成,堪称经典。
  
  而黄祖战败身死的消息,比孙策的大军更早抵达江夏郡治沙羡城。
  
  城内顿时大乱,恐慌蔓延,投降之声四起。幸得刘表十年治理,恩泽尚存,城内忠于刘表的守军迅速以铁血手段斩杀言降者,勉强稳住阵脚,推举出一名校尉临时指挥。
  
  然而,当孙策大军兵临城下,将黄祖首级高悬示众时,这好不容易凝聚的军心如同冰雪遇阳,顷刻崩溃。
  
  守军望风而降,逃亡者不计其数。
  
  周瑜见状,立刻建言总攻。
  
  孙策从之,大军如潮水般涌上城头,半日之内,沙羡易主。
  
  站在沙羡残破的城墙上,孙策眺望西方荆州腹地,眼中是大仇得报的快意与开拓疆土的雄心。
  
  周瑜虽面带倦色,目光却依旧睿智,,提醒道:“伯符,沙羡虽下,然江夏未定,荆州未平,不可懈怠。”
  
  孙策点头称是。
  
  次日江东军军议,战果清点完毕:伤亡千余,歼敌三千,俘获万人,缴获粮草军械无数,战船百余艘。
  
  众将欢欣鼓舞,黄盖、韩当等孙坚旧将更是盛赞周瑜谋略之功。
  
  周瑜谦和应对,将功劳归于孙策神勇与将士用命。
  
  随后,孙策下令于城外设坛,以黄祖首级祭奠亡父孙坚。
  
  仪式上,孙策跪地洒酒,声音沉痛而激昂:“父亲在天之灵可见?孩儿已取仇敌之首级!”
  
  孙策此举虽极大地鼓舞了己方士气,却也震动了整个江夏。
  
  江夏各世家豪强反应不一:有的痛骂孙策残暴,深感忌惮,也有的则看到了机遇,暗中遣使归顺,但更多的则持观望态度。
  
  消息传至安陆黄氏宗族,举族悲愤恐慌。
  
  族老黄承彦强忍心中悲痛与怒火,一面怒斥族人慌乱,一面下令紧急征召私兵、加固安陆,准备死战。
  
  果然不出黄承彦所料,孙策心中的仇恨并未因斩杀黄祖而熄灭。
  
  郡守府内,孙策提出了更进一步的计划:“黄祖一人之血,难洗父仇。我欲进军安陆,彻底铲除黄氏宗族!”
  
  周瑜闻言,立刻劝谏:“伯符不可!安陆非战略要地,水道不利我军,黄家必拼死抵抗,代价巨大。”
  
  “当务之急,是趁刘表未及反应,速派精锐西进,千里突袭江陵!”
  
  “一旦夺取江陵,便可割裂荆州,震动荆南四郡,使其生乱,届时霸业可图!复仇之事,可暂缓。”
  
  但黄盖、韩当等孙坚旧部情绪激烈,坚持认为父仇不共戴天,斩草务必除根,且此举能彰显孝道、鼓舞士气。
  
  面对战略大局与血亲复仇、麾下重臣意见分歧,孙策内心挣扎良久,最终做出了一个充满风险的决定——分兵。
  
  “黄盖、韩当,命你二人率三千兵马,北上攻打安陆,为我父复仇!”
  
  “公瑾,你率三千兵马留守沙羡,巩固后方,防备襄阳。”
  
  “我自率主力西进,突袭江陵!”
  
  周瑜脸色顿变,力陈分兵乃兵家大忌。
  
  但孙策决心已定,他既要顾及军中老将情绪与孝道名分,亦不愿放弃争夺江陵的战略机遇。
  
  次日,孙策大军一分为三,各自开拔。周瑜立于沙羡城头,望着远去的船队,心中忧虑深重。
  
  长江之上,千帆竞渡,却奔往不同方向,为这场征伐埋下了不确定的种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