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现在看到僧人,都觉得有几分像他 (第2/2页)
“未料此人竟毙命罗宅,此案干系重大,不得不查!”
庞吉一时间也沉默了。
昔颜花一案,现在有了两名死者。
第一位是大相国寺的僧人定尘。
由于戒色大师在场,又受庞府所托,可以将事态压制。
但这第二位五湖门主孙涛一出。
就不仅仅是庞府和大相国寺的事情,六扇门的参与确实名正言顺。
下意识的,庞吉看向展昭,使了个眼色。
展昭平和的视线也落了过来。
双方对视,展昭起身合掌:“诸位勿忧,贫僧这就与六扇门彻查此案,明因果,正法度,以安众心。”
庞吉:“……”
老夫不是这个意思啊!
也怪他平时太贤,大师才有所误会。
这次贤的不是时候……
事已至此,六扇门是拦不住了,庞吉也不多费唇舌,起身道:“那就有劳大师了。”
‘咦?’
李无刑原本以为这又是一场艰难的较量,没想到过程颇为轻松,更隐隐察觉到这位大相国寺僧人并不是与庞府一条心,立刻改变态度:“大师请!”
“请!”
展昭微微点头,又来到失魂落魄的罗世钧身前:“罗施主,请带路。”
罗世钧面色阴晴不定,但最终深吸一口气:“走吧!”
众人鱼贯而出。
“展……”
庞文一行捕快等候在庞府门前,没有一并入内,此时眼见二堂主与一道熟悉的身影并肩走来,顿时大喜迎上。
但定睛一看,又将称呼默默咽了回去:‘这位高僧与展神捕的身形挺像的,可惜不是他。”
钟馗图结束后,六扇门内部才知晓,众人度过了何等惊心动魄的一段时期。
哪怕知道大局为重,哪怕清楚这是最理智的安排,有人也不免对苏无情的布局颇有微词,更有人悲伤于裴寒灯的自我牺牲。
但无论是谁,对待一位的态度,是绝对一致的。
展神捕!
毕竟若无展昭的冷静压制,在韩照夜不断的挑拨离间之下,他们和云栖山庄绝对会爆发火并,难免有所死伤。
关键是那样的伤亡,并不是为了公理正义所做出的牺牲。
待得真相大白,回头一看,何其不值?
所以平日里生死与共的兄弟,能够安然活下来,那一位居功至伟。
展神捕的恩情实在还不完!
不仅感恩,六扇门还挺怀念展神捕带队时期的风格。
什么江湖规矩,什么朝堂规则,在查案面前统统靠边站。
一路披荆斩棘!
直指真相!
种种怀念下,以致于现在看到僧人,都觉得有几分像他……
庞文怀念着翻身上马。
目的地——
京郊,罗府别院。
之前罗世钧给自己办寿宴的地方,是京师内城的府邸。
寸土寸金,四进的院子占地五亩,已是不易。
而京郊的别院,占地更加广阔,有近三十亩地,山石、水榭、花圃、藏书阁,四景俱全。
远远更是看到,别院中心,一栋高楼拔地而起。
历史上这个时代最为华丽的建筑,是徽宗朝的龙德宫熙春阁,高七十米,长宽为七十二米,外观四层,内部实际为七层,采用重檐设计,共五层房檐。
当然那种规模的建筑群,绝不是一个民间宅邸能够拥有的。
等到众人入了别院,一路抵达天香楼下,发现这栋楼已然十分震撼。
七层飞檐如刀,形似浮屠,却又比佛塔多三分奢靡,七分诡艳。
朱漆立柱缠金丝,檐角悬铜铃,前六层每层檐下皆垂七彩纱幔,颜色各异。
春风一卷,铃声不似梵音清净,反倒像女子低笑。
幔帐翻飞,楼上更似有衣袂飘飘,暗香浮动。
天香之称,名副其实。
但平日里接待四方贵客的地方,此时却围着罗府的护卫。
里三层外三层,个个神情紧张,看着被中间白布盖着的一物。
展昭和李无刑来到面前,后者伸出蒲团般的大手,将白布一揭,露出了一具狰狞的尸体。
五湖门主,“翻江龙”孙涛。
展昭见过此人两次。
第一次是在罗世钧的寿宴上,孙涛和飞马镖局总镖头马行云,还有那个金刀门的老不死王擎山一起,为罗世钧出手。
第二次是六扇门地牢失火,孙涛带着五湖门弟子和一批灭火的巡铺兵,来到总衙前,扬言要帮助救火,显然是趁机捣乱。
结果展昭出面后,孙涛硬气地滚蛋了。
第三次就是面前这具尸体。
孙涛仰卧在青石板上,面色青白,早无生气。
他周身上下看不出什么伤口,唯有胸口那朵殷红的昔颜花格外刺目——
花瓣舒展,花蕊低垂,犹如一滴凝固的血泪,花茎深深插入心窝处,周围衣衫被暗红的血迹浸透。
李无刑揭开白布的动作很小心,目光沉静地审视片刻,随即从怀中取出一副验尸专用的鹿皮手套,声音低沉而威严:“此案尸检事宜,由我六扇门负责。”
罗世钧张了张嘴,还未说话,展昭已然退后一步:“请!”
说来惭愧,展昭自忖破案还算有些天赋,但也有个缺陷——
他不会验尸。
最早在云栖山庄前,展昭说身怀验尸绝技,要给顾临验尸,那其实是心生怀疑后的试探。
裴寒灯真要让他验,他是无从下手的。
毕竟古代验尸,绝不是看看《洗冤录》的内容,就能实际操作的。
那是给相关刑案人员看的书籍,生搬硬套的话,只会错漏百出,甚至《洗冤录》受限于时代,本就有着不少错漏。
至于后世的验尸技巧,不仅需要诸多仪器,更得解刨尸体,这在古代显然是大忌讳,被视作侮辱尸体。
因此对于验尸,展昭只会纸上谈兵,掌握不少理论的技巧,没有实践的经验。
所幸这个时候,李无刑顶上。
而这位镇岳堂主细致地完成了验尸工作,缓缓开口,言简意赅地道:“孙涛的死因不是表面所见的这样——”
“在被这朵花插入胸口之前,他就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