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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 欢乐颂

  52 欢乐颂 (第1/2页)
  
  果然,被她察觉到以后会变成这样啊……
  
  飞机引擎发出低沉持续的嗡鸣,震颤着舷窗,也震颤着权至龙指尖冰凉的触感。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啊,是那个李艺率风尘仆仆出现在他宿舍门口的那个下午。
  
  这段时间来她虽然表面上装作若无其事,可她会面对他的靠近时下意识地僵硬,会有意识地避开与他长时间独处的时机,会在同他对话时偶尔眼神飘忽……她察觉到了——
  
  察觉到自己小心翼翼藏在好朋友面具下的,几乎快要抑制不住的汹涌爱意。
  
  可等这只靴子真正落下的时候,他却并不感到恐慌。
  
  权至龙实在是太过了解她了。
  
  如果他在李艺率眼里只是一个不需要顾及性别的纯粹挚友,按照她的性格,一定会直截了当地拒绝,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下意识地想要回避,却又心软地抗拒不了他靠近时的温暖。
  
  原来她也在挣扎。也像他曾经一样,在两人相处边界上反复丈量着心动的距离。
  
  这个认知让权至龙心里涌现一丝让他自己也唾弃的了然。
  
  他曾经也像她这样,清醒地恐惧过,然后将真心囫囵吞下,选择了退缩。
  
  现在,轮到她了——
  
  真是个笨蛋啊。
  
  都已经走到这一步了,他们之间的命运线也早已缠绕在了一起,哪能只靠逃避就能轻松解决呢?
  
  他看着李艺率坐在他左手边细细簌簌地整理耳机线,以往在钢琴键盘上驰骋的手指在此时也变得笨拙了起来。
  
  她蹙着眉一副十分苦恼的模样,真的像是正好印证了他的预言呢。
  
  想到这里,权至龙的嘴角忽然浮现一丝极淡的笑意。
  
  阳光在云层上流淌,像熔化的金箔,又为她的侧脸镀上温润的光晕,将他的眼底也映得微微发烫。
  
  权至龙伸出手从她手里拿过被她理得乱成一团的耳机线,指尖落在她的指节上,让她微微一顿:
  
  “我来帮你弄吧。”
  
  他三两下就理顺了像是带给她大麻烦的缠绕在一起的线团,随后将标注着L字母的左侧耳机递给了她,自己则是留着右侧的那一只。
  
  李艺率:“…………”
  
  对上她欲言又止的眼睛,权至龙学着她的模样挑挑眉好整以暇地看着她:“我都帮你解开了,分我一只很过分吗?”
  
  李艺率:“………………”
  
  *
  
  虽说以两人的亲密分享一副耳机并不过分,但这样未免也太狡猾了吧?!
  
  这趟飞行他们订了套房仓。
  
  全封闭的滑动门隔绝了外间的喧嚣,让密闭空间里的气氛愈发静谧的同时,也让李艺率心头的复杂徒然加剧。
  
  舷窗外云海翻涌,阳光一寸寸漫过天际线,将两人影子叠成一片温柔的剪影。她拿着耳机,在权至龙眼神的催促下戴上,点开播放键。
  
  闪烁的弦音响起,世界被隔绝了一大半。
  
  其实这样戴耳机的听觉体验实在算不上好,可李艺率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此时她的全副心神都落在了身边人清浅的呼吸声,以及……那根细细的耳机线上。
  
  这根有形的纽带被拉扯开,不长不短,恰好容许一些自然的肢体靠近,脆弱地连接着他们。
  
  随着两人细微的动作,线材会轻轻晃动,摩擦过衣料,发出几不可闻的窸窣声,提醒着彼此另一端的归属。
  
  可权至龙似乎很满意这个状态。
  
  他调整了一下坐姿,让自己更舒服地塌陷在宽大的座椅里,闭着眼睛,指尖无意识地在大腿外侧轻轻敲打着节拍。
  
  他的侧脸线条在舷窗外流动的云光映照下显得柔和了许多,眼下的疲惫和阴郁似乎也被这短暂的宁静驱散了些许。
  
  糟糕,好像完全无法招架啊……
  
  这个念头再次不受控制地浮现,让李艺率暗自叹息。
  
  实际上,在知道权至龙的心意以后,除开最初巨大的恐慌以外,平心而论,她是有感觉到窃喜的。
  
  甚至于在这段时间里回忆起他们这几年相处的点滴,这些一直被她刻意搁置的细节一遍遍在脑海中回放。
  
  她才惊觉,原来在他看似被动实则主动缩短的边界之下,是她对此心照不宣的默许。
  
  这个时候再去抗拒权至龙看似随意实则步步为营的靠近似乎完全没有意义。
  
  记忆在她窃喜冲破理智的前一刻又闪回至几年前的雨夜。
  
  李艺率的耳边响起了具雅拉近乎是为她的人生做下恶毒注脚的诅咒——
  
  她抿着唇,侧过头悄悄打量权至龙。
  
  他闭上着眼睛,睫毛轻颤,侧脸沉静,似乎已经陷入了浅眠,呼吸均匀而绵长。
  
  李艺率凝视着他沉静的睡颜,心口像被什么轻轻碾过,几乎要撞碎肋骨,逃逸出这块静谧的空间之外。
  
  可雨声冲破了耳机里沉缓的弦音,在耳膜上重现,熟悉的疼痛再一次爬上李艺率的四肢,顺着血管蔓延至心脏。她轻轻地吸了一口气,将指尖抵在齿间,抑制住颤抖。
  
  舷窗外,是无垠的蓝天和被镀上金边的云海。
  
  而她这颗沉沉浮浮的心脏也跟着漂浮的云絮游走,摇摇欲坠地悬挂在云端之上。
  
  *
  
  这一次李艺率计划以街头音乐快闪的形式作为自己的指挥课实践作业。
  
  快闪最早是源于2003年的街头表演艺术,直到09年因黑眼豆豆、T-Mobile等组合的商业策划而爆红,成为了推向全球的主流文化。
  
  在与莎曼萨这位古典乐从业人员商议过以后,对方很快帮忙牵线联系了乐队和合唱团成员,还帮她们这个算上合唱团成员一共三十多人的乐队编制争取到了赞助商。
  
  是的,这本来只是演奏从业者们对这个项目感兴趣自发参与,起初李艺率还打算自己来承担拍摄和录音费用。
  
  但今年恰逢柏林墙倒塌二十周年纪念日这个特殊节点,李艺率这个项目主题被这位欧盟最大金主大通银行看中。财大气粗的赞助商不仅包揽了摄像和录音,甚至连场地都全权交由对方安排。
  
  考虑到收音问题,这次他们需要预先录制好音频与后期拍摄的视频剪辑结合,最终制作成宣传片交由赞助商。
  
  大多数人对指挥这个职业可能存在误解。
  
  实际上,指挥在演出时的作用可能只占十分之一,剩下的则全部集中于日常排练。在这个过程中,指挥需要整顿节拍和音准,诠释作品,甚至二度创作。
  
  此时距离他们预约场地的时间已经只有几天了。
  
  因此在飞机降落抵达柏林简单休整一夜以后,李艺率便甩开杂念,匆匆拉上跟班小权投入了乐队排练中。
  
  提起德国音乐家,贝多芬是个绕不开的名字,这次李艺率选定的快闪音乐的主题,便是贝多芬的第九号交响乐的第四乐章选段。
  
  第四乐章的演奏时长大约在20分钟左右,想要整合成适合街头快闪节奏的紧凑版本,必须对原曲进行精密的剪裁二创,因此在韩国陪权至龙打歌的这段期间,两人在空闲时也会讨论编排的细节。
  
  说实话,这真不算一件容易的事。
  
  权至龙看着超过18个独立器乐声部,近千个小节以及保守估计超过十万个音符的总谱陷入了沉思。
  
  “所以说,当时为什么要选这一首?”
  
  这是在乐队排练期间仍然在不停帮忙修改精简细节,盯着谱面差点熬成蚊香眼的权至龙发出的灵魂质问。
  
  闻言,李艺率也有些疲惫地抬起头,发出了同样后悔的声音:“其实原先定下的是巴赫的曲子,难度比这个要低很多。”
  
  但这在她回到韩国以后就改变了主意。
  
  贝多芬的一生经受了许多苦难,一步步体会了失聪的痛苦。
  
  在穷困潦倒完全失聪的晚年,在所有人不理解的境遇下,他接下了伦敦爱乐的委托写下了这部第九号交响曲。
  
  这是古典音乐史上第一部引入人声合唱的交响曲,因此也被世人称为《合唱》。
  
  即使是在作者经受苦难的晚年,回忆起往昔时依旧没有被命运扼住喉咙,没有被苦痛折磨到神志不清,甚至热爱着全人类,想起了曾经人们在他的曲子下互相拥抱和解——
  
  因此,在当时权至龙的精神状态实在是低迷到了极点,十分想为他做些什么,又不想只给些口头上轻飘飘安慰的李艺率在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这一曲。
  
  “所以说,这个世界虽然很糟糕,但还是有值得热爱并为它流下喜悦眼泪的事情,不是吗?”
  
  看着神色忽然变得复杂起来的权至龙,李艺率悄悄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当下也管不上什么保持距离了。
  
  她在他的身边坐下,伸手轻拍他的肩膀作为安抚,再没有说些其他的。
  
  察觉到肩上传来的温度,权至龙微微一怔,随即整个人像是被某种沉静的力量托住。他没有抬头去看李艺率的眼睛,只是一点一点地,近乎贪婪地试探着汲取她的体温——
  
  而后终于将身体的重量交付给这个细小的支点。
  
  他倚靠着她,头挨在一起,闭上眼睛终于发出了一声几不可闻的喟叹。
  
  仿佛这是在此刻他身心的唯一的热源。
  
  *
  
  波茨坦广场,柏林的心脏地带之一。
  
  这里曾是东西德对峙的时期,碎石与铁丝网交织的废墟,如今却早已蜕变成了人流如织的文化与商业中心。
  
  周围是现代化的摩天大楼,巨大的露天空间聚集了成千上万的游客。
  
  孩子们在广场上打闹嬉戏,情侣依偎在长椅上低语,老人牵着狗缓缓走过喷泉……阳光洒落在地面的玻璃碎片上,折射出无数晃动的光斑,穿透略带厚重的空气,洒在匆匆过往的行人身上,平静一如往常——
  
  一声稚嫩的竖笛声试探性地响起,打破了广场原有的喧嚣节奏。
  
  人们下意识地循声望去。
  
  ‘Mi Mi Fa Sol | Sol Fa Mi Re | Do Do Re Mi | Mi Re Re——’
  
  一个穿着红色针织衫,约莫八九岁的小女孩站在广场中央,吹奏着简单又再熟悉不过的旋律,如同一缕晨光穿越阴霾。
  
  紧接着,低音提琴沉稳地拉动,浑厚的低音加入这场温暖的对话。而这突如其来的乐声也让不少“行人”停下脚步驻足回望,脸上浮现好奇。
  
  戴着针织帽混在人群之中的权至龙便是冒充行人的群演之一。
  
  在旋律即将重复之际,大提琴手从驻足的人群中走出,从容地坐下。
  
  如同种子破土,生命勃发,丰沛的中声部旋律铺陈开来。
  
  随后,小提琴手、中提琴手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
  
  他们自然而然地围拢,弓弦摩擦,流淌出充满希望的主题。
  
  弦乐声部层层叠加,音浪逐渐丰盈。
  
  如同汇入江河的溪流,在广场上空盘旋、升腾,最终化作一道看不见的纽带,将陌生人的目光悄然相连。
  
  人群越围越多,越聚越拢。
  
  无需多言,音乐的力量是这样直观,轻而易举地攫取了人们的心神。
  
  当冰冷的符号化作鲜活的声音真切回荡在耳边时,权至龙只觉得此时仿佛灵魂都被凿开了一道细缝。
  
  李艺率便是从这个时候走入人群的。
  
  她一身简单的衬衫牛仔裤,身姿挺拔,悄然立于乐队前方。没有华丽的指挥台,没有谱架,甚至没有指挥棒,可她的动作依旧利落清晰,光芒依旧耀眼得叫权至龙心神震颤。
  
  木管声部悄然渗入,吹奏出稳健的支撑声部。
  
  巴松与其他木管乐器一起,为这旋律的建筑搭起了坚实的骨架,让音乐的织体愈发稠密而辉煌。
  
  李艺率站在音浪的正中央。
  
  她的右手稳健地划拍,左手则时而轻轻向上托起,时而手指收拢,既引导着木管声部轻盈跃出,又引导弦乐声部营造出细腻的强弱对比。
  
  越来越多的人停下匆忙的脚步,脸上写满惊讶与好奇,继而又转变为纯粹的欣赏和对音乐深深的动容。
  
  贝多芬从青年时代起就是席勒的崇拜者,一直渴望为《欢乐颂》谱曲,据传他早在22岁时就在笔记中提到了这个想法。
  
  这个酝酿超过三十年的愿望,终于在他生命最后阶段创作《第九号交响曲》时,才得以实现。他将席勒的诗篇融入终章,让人声以最直接表达人类情感的形式加入庞大的管弦乐中,开创了交响乐历史的先河。
  
  就在乐声进行到最激动人心,几乎要冲破一切桎梏的华彩乐段时,早早悄然分布在人群各处的合唱团员们开口了——
  
  在旧废墟之上歌颂欢乐,在曾经的伤疤上起舞;从交响到人声,从颓丧到重生……
  
  行人停下脚步驻足,孩子们睁大眼睛被家长揽在怀里、架在肩上,情侣们紧握着双手脸上洋溢着纯粹的喜悦。
  
  有人攀爬上路灯张望,有人兴奋地摇着同伴的手,有人举起相机记录这难忘的一刻……但更多的人则是被这音乐深深感染,自发地跟着合唱起来——
  
  从零星到汇聚,从微弱到响亮,最终集成一股排山倒海的声浪。
  
  不同年龄、不同背景的人们,在此刻被同一段旋律联结,抛却了一切形式上的束缚,脸上洋溢着同样激动和纯粹的笑容,嘴里唱着“消除一切分歧、四海之内皆成兄弟”这样伟大的颂词。
  
  权至龙站在原地,怔怔地看着这一切。
  
  宏大的,充满神性光辉的声浪如同实质般冲击着他,这一刻任何能用来形容的词汇都显得那样苍白。
  
  这是贝多芬送给全人类的礼物,也是李艺率……送给他的礼物。
  
  只要一想到这个瞬间,这份跨越两个世纪的慰藉由她亲手唤醒,他的眼眶和喉咙便不受控制地发热。
  
  那些恶意的揣测和调侃,不堪入目的诅咒和谩骂,深夜独自咀嚼的痛苦和积压在心底的阴霾,在这样一个人类群星闪耀的时刻,变得那样渺小,那样微不足道……最终也如同尘埃般被眼前音浪席卷而去。
  
  如同阳光穿透层层叠叠的阴霾,直抵心魂深处。
  
  那些阴郁的,苦闷的,久久难以排解的痛苦在此时宏大的共振中一点一点融化碎裂,最终消融殆尽。仿佛是终于找到了救赎和解脱,他也终于在此刻跟着周围的人,有些生涩地融入声势浩大的合唱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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