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戕河少女多情种(二) (第1/2页)
林风牵着枣红老马走在通往青州的土路上,风里还残留着戕河芦苇的清香,阿蓝递给他的布包被仔细地绑在马鞍一侧,布包里芦苇垫的纹路隔着粗布摩挲着指尖,像极了少女递东西时指尖不经意的触碰。老马似乎还念着阿蓝喂的草料,每走几步就会回头望一眼戕河的方向,惹得林风也跟着停下脚步,目光越过成片的树林,试图再瞥见那抹蓝色的身影。
“走吧,等办完事,咱们再回来。” 林风拍了拍马脖子,声音轻得像怕被风卷走。他心里清楚,那句 “回来探望” 并非随口说说 —— 阿蓝眼里的不舍像戕河的水,悄无声息地漫进了他心里,让他想起多年前母亲在世时,在村口目送他出门求学的模样,同样的温柔,同样的牵挂。
走了约莫两个时辰,天色渐渐阴沉下来,乌云像被墨染过的棉絮,沉沉地压在头顶。林风抬头望了望天,心里暗道不好,这天气怕是要下大雨。他加快脚步,想找个山洞避雨,可这荒郊野外,连棵粗壮的树都少见。没等他找到避雨的地方,豆大的雨点就砸了下来,先是稀疏的几滴,很快就变成了倾盆大雨,打在身上冰凉刺骨。
老马被雨水浇得焦躁不安,不停地甩着尾巴,脚步也乱了。林风紧紧攥着缰绳,试图安抚它,却突然发现马鞍上的布包不知何时松了,里面装着的芦苇垫和稻米散落在路上,被雨水冲得七零八落。他心里一紧,那是阿蓝亲手做的东西,每一根芦苇丝都带着她的心意,怎么能丢?
“你在这儿等着,我去把东西捡回来。” 林风把老马拴在一棵歪脖子树上,脱下自己的外衫顶在头上,转身往回跑。雨水模糊了视线,土路变得泥泞不堪,每一步都要费很大的力气。他沿着来时的路仔细寻找,终于在一处水洼边找到了那袋稻米,袋子已经被雨水泡软,稻米漏了大半;又在路边的草丛里找到了两片芦苇垫,边缘被雨水打湿,卷成了一团。
林风把东西紧紧抱在怀里,心里又急又怕 —— 阿蓝要是知道她送的东西被自己弄丢了,会不会难过?他加快脚步往回赶,可雨越下越大,脚下一滑,重重地摔在泥水里。怀里的稻米和芦苇垫掉在地上,他顾不上擦脸上的泥水,急忙伸手去捡,却发现手腕被地上的碎石划了一道口子,鲜血混着雨水流下来,染红了身下的泥土。
“嘶 ——” 林风倒吸一口凉气,却还是咬着牙把东西捡起来,继续往老马的方向走。等他回到老马身边时,浑身已经湿透,伤口被雨水泡得生疼,怀里的东西也变得沉甸甸的。他把外衫重新穿上,刚想解开缰绳继续赶路,却发现老马的前腿不知何时受了伤,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根本没法再继续前行。
林风心里一沉,看着受伤的老马和怀里湿透的东西,又看了看阴沉的天色,无奈地叹了口气。现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老马受了伤,自己也淋了雨,根本没法再往青州走。思来想去,他只能带着老马往回走 —— 戕河岸边有阿蓝的茅屋,那里至少能遮风挡雨,还能给老马处理伤口。
“委屈你了,咱们先回去,等雨停了再做打算。” 林风摸了摸老马的头,牵着它慢慢往戕河的方向走。雨水依旧下个不停,路上的泥泞让每一步都格外艰难,他的伤口越来越疼,浑身也开始发冷,可一想到阿蓝的茅屋,想到那盏昏黄的灯光,他就觉得心里有了支撑。
走了约莫三个时辰,终于远远地看见了戕河的影子,还有芦苇丛深处那间小小的茅屋。林风心里一喜,加快了脚步。等他走到茅屋门口时,浑身已经没有一点力气,伤口的血混着雨水流了一地,老马也累得直喘气。
他刚想抬手敲门,茅屋的门就被推开了,阿蓝穿着蓝布衫,手里拿着一把油纸伞,显然是一直在等他。看见林风这副模样,阿蓝的脸色瞬间变了,快步走上前,一把扶住他,声音里满是焦急:“林风大哥,你怎么回来了?这是怎么了?”
“我…… 我遇到大雨,马受了伤,东西也差点弄丢……” 林风的声音有些虚弱,话没说完就咳嗽起来。
阿蓝急忙把他扶进屋里,又转身把老马牵到院子里的棚子下,拿来干净的布给老马擦身上的雨水,再小心翼翼地检查它的伤口。等安顿好老马,她才回到屋里,看着林风浑身湿透、手腕流血的模样,眼眶瞬间红了。
“你先坐下,我去给你找干净的衣服,再给你处理伤口。” 阿蓝说完,转身进了里屋,很快拿出一套干净的粗布衣衫,又端来一盆温水和一个小药箱。
林风坐在椅子上,看着阿蓝忙碌的身影,心里满是愧疚。“阿蓝姑娘,对不起,你送我的东西被我弄湿了,还差点弄丢……”
“东西不重要,你没事就好。” 阿蓝把温水放在他面前,拿起他受伤的手腕,轻轻擦去上面的泥水和血迹。她的动作很轻,像是怕弄疼他,眼神里满是心疼。“这伤口得好好处理,不然会发炎的。”
阿蓝从药箱里拿出草药,放在嘴里嚼碎,然后小心翼翼地敷在林风的伤口上,再用布条缠好。草药带着淡淡的苦味,却让伤口的疼痛减轻了不少。她又把干净的衣服递给林风:“你快把湿衣服换下来,不然会着凉的。我去给你煮点姜汤,驱驱寒。”
林风接过衣服,看着阿蓝转身走进厨房,心里一阵暖流涌过。他换好衣服,坐在椅子上,看着屋里熟悉的陈设 —— 灶台、木桌、墙上挂着的芦苇编织的挂饰,还有角落里放着的他昨天用过的碗,感觉像是回到了自己家一样。
不一会儿,阿蓝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姜汤走出来,递给林风:“快喝了吧,趁热喝效果好。”
林风接过姜汤,喝了一口,辛辣的暖意顺着喉咙滑下去,驱散了身上的寒意,也让伤口的疼痛减轻了不少。他看着阿蓝,认真地说:“阿蓝姑娘,这次又麻烦你了。等我把事情处理好,一定会好好报答你。”
阿蓝笑了笑,坐在他对面的椅子上,摇了摇头:“不用报答,朋友之间互相帮忙是应该的。对了,你的马伤得不算重,我这里有治马伤的草药,明天我给它敷上,过几天就能好。”
“那就多谢你了。” 林风感激地说。
接下来的几天,林风就在阿蓝的茅屋里养伤,老马也在阿蓝的照料下慢慢恢复。每天早上,阿蓝都会早早起来给林风煮早饭,然后去院子里给老马换药、添草料;白天,她会陪着林风坐在院子里的石桌旁说话,给她讲戕河的故事,讲芦苇丛里的小鸟,讲她小时候和爹娘一起在河边钓鱼的趣事;晚上,她会给林风煮热腾腾的粥,然后坐在灯下编织芦苇垫,林风则在一旁看书,偶尔和她聊几句,屋里的气氛温馨而宁静。
在和阿蓝的相处中,林风越来越觉得阿蓝是个善良、温柔又坚韧的姑娘。她一个人住在这偏僻的戕河岸边,却把日子过得井井有条,对陌生人也如此热情,这样的姑娘,值得被好好对待。而阿蓝也渐渐对林风产生了更深的好感,她喜欢听林风讲外面的世界,喜欢看他认真看书的模样,喜欢他待人温和的态度,每次看着林风的眼睛,她都会忍不住心跳加速。
这天下午,阳光正好,林风的伤口已经基本愈合,老马也能正常走路了。阿蓝陪着林风坐在院子里的桃树下,看着戕河的水面。
“林风大哥,你的伤好了,马也恢复了,是不是该继续去青州了?” 阿蓝轻声问,语气里带着几分不舍。
林风看着阿蓝,心里犹豫起来。他确实要去青州找故人,可他现在真的舍不得离开阿蓝,舍不得这温馨的茅屋,舍不得这美丽的戕河。他沉默了一会儿,认真地说:“阿蓝姑娘,我想先不去青州了,我想在这里多陪你几天。等过段时间,我再去青州也不迟。”
阿蓝听到这话,眼睛瞬间亮了起来,脸上露出了开心的笑容,像盛开的桃花一样美丽。“真的吗?那太好了!”
林风看着阿蓝开心的模样,心里也变得格外温暖。他知道,自己已经对这个善良的姑娘动了心,对这片美丽的戕河有了牵挂。
接下来的日子,林风陪着阿蓝一起去河边钓鱼,一起去芦苇丛里采摘草药,一起在院子里种蔬菜。他们会在清晨一起看日出,看着太阳从戕河的水面上慢慢升起,把天空和水面染成金色;会在傍晚一起看日落,看着夕阳把云彩染成绚丽的颜色,听着芦苇丛里的虫鸣;会在夜晚一起坐在院子里看星星,林风给阿蓝讲天上的星座,阿蓝给林风唱她小时候听来的歌谣。
这天晚上,林风陪着阿蓝坐在院子里看星星。阿蓝靠在林风的肩膀上,轻声问:“林风大哥,你说我们会一直这样吗?”
林风紧紧握住阿蓝的手,认真地说:“会的,阿蓝。等我处理好青州的事情,我就回来,我们一起在这里生活,再也不分开。”
阿蓝抬起头,看着林风的眼睛,眼里满是幸福的泪水。她点了点头,把脸埋在林风的怀里,感受着他温暖的怀抱,心里充满了对未来的期待。
戕河的水依旧在静静地流淌,芦苇丛在风里轻轻摇晃,像是在为这对恋人祝福。天上的星星明亮而璀璨,照亮了他们的脸庞,也照亮了他们幸福的未来。
戕河的晨雾还没散时,阿蓝就提着竹篮去河边采芦苇芯了。沾着露水的芦苇叶划过手腕,凉丝丝的,她却忍不住笑 —— 昨天林风说想吃她做的芦苇芯炒鸡蛋,还说要跟着她一起学辨认嫩芦苇,此刻想来,他笨手笨脚扒芦苇叶的模样,定是有趣得很。
竹篮刚装满半篮嫩芯,就听见远处传来马蹄声,不是林风那匹枣红老马的节奏,倒像是好几匹马一起跑过来,蹄声急促,带着几分焦躁。阿蓝心里一紧,戕河岸边向来安静,除了偶尔路过的旅人,极少有这么多马蹄声。她直起身,往土路的方向望过去,只见晨雾里钻出三匹马,为首的是个穿着青色锦袍的男子,面容冷峻,腰间挂着一把长剑,身后跟着两个随从,神色严肃,一看就不是寻常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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