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水辞寒江隐退 (第1/2页)
汴京城的春雨,总带着一股子化不开的湿意。江砚攥着那张染血的字条,指尖几乎要将宣纸戳破,快步穿过青石板铺就的小巷,停在“断水楼”后院的竹门前。门内传来“霍霍”的磨刀声,那声音他太熟悉——是寒江在磨他那把断水刀,可今日的刀声,却比往日沉了三分,像是裹着解不开的心事。
“寒江哥。”江砚推开门,声音带着难掩的颤抖。
院内的石凳上,寒江正垂着眼磨刀。他穿了身洗得发白的玄色劲装,腰间的刀鞘早已没了往日的光泽,断水刀的刀刃在春雨里泛着冷光,却没了从前的锐气。听到江砚的声音,他动作一顿,抬头望去,看到江砚手中的字条时,瞳孔骤然收缩。
“从哪来的?”寒江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江砚将字条递过去,指尖还在发抖:“是影花的暗探送来的,从刑场附近捡到的……上面写着,沈砚哥他……三日前已被处斩,尸体……埋在了落霞山听松观后。”
寒江接过字条,指尖触到纸面上的血迹时,像是被烫了一下。字条上的字迹潦草,却能看清“沈砚”“处斩”“听松观”几个字,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刀,扎进他的心里。他想起三日前,他还在断水楼的屋顶上,望着皇城方向,心里盼着影花能有好消息传来;想起十二年前,他抱着年幼的沈砚,从沈府的火海里逃出来,那时沈砚还在他怀里哭着说“寒江哥,我怕”;想起一年前,沈砚还笑着跟他说“等扳倒了柳嵩的余党,我们就去落霞山看松涛”。
可现在,这些都成了泡影。
“寒江哥……”江砚看着寒江苍白的脸,心里一阵发慌。他从小就跟着寒江和沈砚,寒江于他,是兄长,是师父;沈砚于他,是榜样,是亲人。他不敢想象,若是沈砚真的不在了,寒江该如何承受。
寒江没有说话,只是将字条小心翼翼地折好,放进怀里。他拿起断水刀,轻轻吹掉刀刃上的铁屑,动作依旧熟练,却没了往日的力道。过了许久,他才缓缓开口,声音沙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备马,去落霞山。”
江砚连忙点头,转身去牵马。他知道,寒江必须亲自去看看,才能相信这残酷的事实。
两匹快马出了汴京城,朝着落霞山的方向疾驰而去。春雨还在下,打湿了两人的衣袍,却没人在意。寒江骑在马上,目光望着前方,眼神空洞得吓人。江砚跟在他身后,不敢说话,只能默默陪着他——他知道,此刻任何安慰的话,都显得苍白无力。
抵达听松观时,已是黄昏。夕阳透过云层,洒在观后的松林里,将松针染成了金色。寒江下了马,脚步踉跄地朝着松林深处走去。江砚跟在他身后,看到松林里新添了一座土坟,坟前插着一枚小木剑——那是十二年前,沈砚亲手刻给寒江的,如今却成了墓碑的标记。
寒江走到坟前,缓缓蹲下身子,伸出手,轻轻抚摸着坟土。土还是新的,带着春雨的湿润,却再也没有了沈砚的温度。他想起沈砚之第一次来听松观时,兴奋地拉着他的手,说这里的松树比沈府的好看;想起沈砚生病时,他在这里守了三天三夜,沈砚醒来时,笑着说“寒江哥,你要是女子,我定要娶你”;想起沈砚临走前,还在给他写信,说等他回来,要一起喝他藏了十年的好酒。
可现在,那坛酒还在断水楼的地窖里,写信的人却永远回不来了。
“沈砚,”寒江轻声开口,声音带着无尽的悲伤,“我来了,你怎么不出来见我?你不是说,要一起看松涛吗?你不是说,要一起等汴京城太平吗?你怎么能说话不算数?”
江砚站在不远处,看着寒江的背影,泪水忍不住落了下来。他从未见过这样的寒江——那个在战场上所向披靡、在断案时冷静睿智的“断水刀”,此刻却像个迷路的孩子,无助得让人心疼。
寒江在坟前坐了一夜。江砚也陪着他坐了一夜。第二日清晨,天刚蒙蒙亮,寒江终于站起身,转身看着江砚,眼神平静得让江砚心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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