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四伯 (第1/2页)
薛绿离开后衙,返回前院,便看见大伯父薛德民正在堂前徘徊,面露愁容。
她连忙走了过去:“大伯父,您等很久了么?”
薛德民见她出来了,勉强笑了笑:“也没多久,我刚出来呢。”顿了顿,“你在谢家可听说消息了?”
“是杀人凶手升官的消息吗?”薛绿撇嘴,“听说了。耿大将军就这么不讲究?凶手在春柳县杀了那么多朝廷官员与本地士绅,他都熟视无睹吗?”
薛德民苦笑:“听说那凶徒献出了河间、保定两地的详细舆图,都是极难得的,还在各地催来了近百万石的军粮。耿大将军正欢喜呢,又怎会在这时候责罚他?”
凶手催粮,第一个找上的就是春柳县,连县令、主簿、巡检与致仕官员在内死了三十几个人,只有告病缺席的老县丞躲过一劫。
其他县看到这血淋淋的例子,再遇他来催粮,谁敢推搪半句?就这么让他得了百万石粮食,成就了他的功绩。
薛德民憋闷不已,薛绿心里也堵得慌,但想到耿炳文很快就要被燕军打得大败,从此倒台,她又觉得他活该有此下场。
沉默片刻后,薛绿便将从谢家那里听到的消息告诉了大伯父:“谢家世兄很可能近期就会到达春柳县,就怕他家在京城无人,不知是否会有亲友为谢大人喊冤。”又提了谢怀恩还停灵在家的事。
薛德民叹气:“我先前来吊唁过,当时来上香的人还挺多的,如今冷清下来,大约是各家都觉得情势不对。县丞大人也叫我早作打算,千万别觉得朝廷行事定会公正严明。
“如今朝中最要紧的就是讨伐燕王,但凡是与燕王扯上干系的,都讨不了好。而谢大人在朝中的亲友若是靠得住,也不会让他被贬到春柳来做七品县令。”
说着他压低了声音:“县丞大人方才问起了你三房的四伯,问他是不是在北平府做官,也不知道是谁告的密!”
薛绿吃了一惊,旋即想起来,薛家三房的四伯父薛德禄,早前好像就在北平府做推官来着。
上辈子薛德诚出事后,她没多久就离开了亲人,投奔石家去了,并不清楚三房的后续消息,只记得大伯父薛德民打算去北边打听四伯父的下落,也不知道是否找到了人……
薛德诚深深地为这个兄弟担忧着:“你四伯虽说是三房的,但他其实是我们长房的血脉,与你爹也是一母同胞。我听说燕王谋反前拿住了北平布政使,却不知道北平府的其他官员是何下场。
“万一你四伯从了燕王,那便是板上钉钉的附逆罪人了,不象你爹,合春柳县的人都晓得他冤枉……”
四伯薛德禄,确实是大伯薛德民与父亲薛德诚的同胞亲兄弟。
薛氏一族在薛家庄落户时,只有大房、二房与三房,后来的四房、五房与六房都是分家分出来的旁支,其中薛绿的父亲薛德诚是大房嫡三子,分出来成了四房,二房的次子、三子分出来成了五房与六房。
期间又有三房三代单传的独子少年夭折,三房当家人无奈过继了长房的嫡次子为嗣,也就是四伯父薛德禄了。
四伯薛德禄出自长房书香门第,从小读书有天赋,但出继三房后,为了给嗣父母侍疾,耽误了学业,好不容易考上了举人,却多年无法再往前一步。
他心有不甘,便另寻门路,到北平府从九品的知事做起,熬资历熬上了七品的推官。
今年初的时候,他才写信回老家,炫耀过此事。转眼才过了半年,燕王就在北平反了。薛家不知道北平消息,也不清楚他是死是活,没想到如今还有可能受他连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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