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学建模 (第1/2页)
六点半的闹钟没等响第二遍,杨许诺就从床上弹了起来。下铺的女生还裹着被子打呼,她踮着脚踩在凉丝丝的地板上,连拖鞋都没敢用力蹭,怕吵醒人。军训时晒黑的脚踝在晨光里泛着浅棕,沾着两根没扫干净的床底绒毛——这是她搬进六人间宿舍的第三周,床底的收纳箱还没摆整齐,书桌上堆着半尺高的课本,最上面那本《高等数学》的书脊被磨出了毛边,是她从学姐那里淘来的二手书。
卫生间的灯是声控的,她咳嗽了一声,暖黄的光才慢吞吞亮起来,照得瓷砖上的水渍像撒了把碎玻璃。镜子里的女孩头发有点炸毛,额前的碎发翘得老高,她沾了点水往头上抹,指尖碰到额角那颗刚冒出来的痘痘,疼得龇牙咧嘴。军训时总出汗,皮肤闷得发慌,这颗痘从上周就没消下去,红通通的,像颗小草莓粘在脸上。她挤了点薄荷味的洗面奶,泡沫糊了满脸,冰凉的触感顺着脸颊往下滑,才总算把刚睡醒的困意冲散了些。
刷牙时,她盯着镜子里自己的嘴唇——昨天被林悠悠推搡时,咬得太用力,下唇内侧破了点皮,现在一沾牙膏就泛酸。她赶紧吐掉泡沫,换成温水漱口,水流过伤口时,疼得她眼眶有点发湿。可一想到今天是第一节数学建模课,是和江驰正式同桌的第一节课,她又立刻挺直了背,对着镜子扯了扯嘴角——得笑一笑,不能让别人看出她昨晚偷偷哭了。
从衣柜里翻出那件洗得发白的浅蓝色衬衫时,她特意把衣角抻了又抻。这是她为数不多的“正式衣服”,高中时买的,现在穿在身上有点紧,腰侧的布料绷得发慌,可她没别的选择——军训服沾了红墨水还没洗干净,T恤又太休闲,她想在专业课上显得认真些,至少不像林悠悠说的那样“邋遢又散漫”。她把衬衫下摆塞进牛仔裤里,又从抽屉深处摸出条藏青色发带,把翘起来的碎发都捋到后面,露出光洁的额头,那颗痘痘显得更明显了,她皱了皱眉,却还是把发带系紧了——这样看起来精神点,江驰应该会喜欢认真的女生吧?
早餐在食堂买的,是个刚出炉的肉包和一杯热豆浆。肉包的油渗到了塑料袋上,她怕弄脏手里的书,特意用纸巾裹了三层,边走边小口咬着。豆浆太烫,她吹了半天才敢喝,甜丝丝的热气顺着喉咙往下滑,暖得胃里发舒服。路上碰到几个金融系的女生,她们正围着苏曼琪说话——苏曼琪和江驰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两家都是做金融投资的富家子女,身上那件米白色针织衫是意大利小众品牌,手里的星巴克拿铁刚从校门口的专属甜品站买来,笑起来时眼角的弧度都带着养尊处优的娇俏,眼睛弯成了月牙。杨许诺赶紧低下头,往旁边躲了躲,她怕苏曼琪看见她手里沾着油的肉包,怕她们又像昨天那样,在背后偷偷说“她怎么总吃这些上不了台面的便宜东西”。
走到教学楼楼下时,她突然想起昨晚整理的草稿纸忘带了。那些纸上记满了她熬夜推导的函数公式,还有从江驰笔记里抄的重点——江驰作为金融系的学霸,又是家境优渥的富家子弟,却从没有骄矜气,笔记里总掺着些结合金融场景的解题思路,比如用“成本最优”的逻辑拆解模型,甚至会标注“类似基金定投的分批优化策略,我爸公司的理财部常用”,这些独特的视角是她今天摸底模拟的“救命稻草”。她赶紧转身往宿舍跑,帆布鞋踩在水泥地上,发出“哒哒”的声响,额角的碎发被风吹得贴在脸上,沾着点汗。跑回宿舍时,下铺的女生刚醒,正揉着眼睛看她:“杨许诺,你忘东西啦?”她“嗯”了一声,抓起书桌上那叠用回形针别着的草稿纸——最上面那张还贴着张便利贴,写着“江驰金融笔记P42:动态规划=资金分阶段配置,他说这是他家信托产品的基础逻辑”,是她昨晚特意贴的标记,又匆匆忙忙往教学楼赶,连女生递过来的纸巾都没顾上接。
这叠草稿纸有点厚,她怀里抱着《高等数学》课本和笔记本,只能用胳膊把草稿纸夹在胸口,像抱着块裹了棉絮的暖炉。走到三楼拐角时,突然从楼梯口冲出来个男生,他手里拿着个篮球,球衣后背印着“计算机系”的字样,跑得太急,没看清前面的人,胳膊肘直接撞在了杨许诺的肩膀上。“嘶——”她疼得倒抽冷气,怀里的书和草稿纸“哗啦”一声全掉在了地上,《高等数学》的封面磕在台阶上,原本就磨毛的书脊又掉了块皮,草稿纸散得像撒了一地的雪花。
男生也慌了,赶紧停下脚步:“对不起对不起,我赶着去上编程课,没看见你!”他弯腰想帮她捡,可手里的篮球滚到了楼梯底下,“咚”地撞在栏杆上,他又赶紧去追球,跑了两步还回头喊了句“真的抱歉”,却没回头再帮她。
杨许诺蹲在地上,看着散了一地的草稿纸,心里像被台阶磕了下,又酸又闷地疼。风从楼梯间的窗户吹进来,带着秋天的凉意,把草稿纸吹得满地跑——有的顺着楼梯往下滑,页脚卷成了小喇叭;有的贴在了墙角的蜘蛛网旁,沾了点灰;还有几张被风吹到了走廊尽头,像只只折了翅的白色蝴蝶。她赶紧伸手去抓,指尖刚碰到一张写满“动态规划模型”的纸,风又裹着片银杏叶吹过来,纸从她手里滑出去,飘到了一个人的脚边,刚好盖住了那人白色的运动鞋鞋尖——那是双限量款的运动鞋,杨许诺在苏曼琪的朋友圈见过,说是江驰生日时,苏曼琪陪着他一起挑的。
她抬头,看见江驰站在那里。他穿着件黑色的连帽卫衣,是苏曼琪前阵子出国玩时帮他带的奢侈品牌,帽子戴在头上,露出一截白皙的脖颈,领口处还别着枚小小的金融系徽标——是去年系里建模竞赛的纪念章,银质的,还是苏曼琪托人在定制工坊刻了他名字缩写的款,在晨光里闪着细弱的光。他手里拿着本金融系专属的《数学建模与金融优化》,书角夹着支黑色水笔,笔身上印着“全国大学生金融建模大赛”的字样,是他上周在系里竞赛拿的奖品,苏曼琪当时还在现场举着相机给他拍照。阳光从他身后的窗户照进来,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像块温暖的黑绒布,刚好罩住蹲在地上的她。
“怎么蹲在这儿?”江驰的声音很轻,像羽毛拂过心尖,他甚至特意放低了音量,怕惊扰到楼梯间里其他赶课的学生。他弯腰捡起脚边的草稿纸,指尖碰到纸上的字迹时,指腹顿了顿——纸上不仅抄着数学公式,旁边还用蓝笔标注着“江驰说:金融里的‘路径优化’可类比资金流向,要算隐性成本,比如转账手续费对应配送损耗,他说这是他家公司做跨境支付时总结的”,连他上次随口提的“损耗率参考银行坏账率0.5%,苏曼琪爸爸的银行就是这个标准”都记得清清楚楚,字迹歪歪扭扭的,却在关键数据旁画了个小小的五角星,看得出来是反复琢磨过的。
杨许诺的脸瞬间红了,从脸颊一直烧到耳尖,她赶紧低下头去捡其他的纸,手指捏着张飘到脚边的草稿纸,声音小得像蚊子叫:“刚才被人撞了一下,纸掉了……”她的指尖碰到一张飘到楼梯缝里的纸,那上面记着江驰讲的“金融场景延伸案例”,提了句“苏曼琪家的餐饮连锁就是这么做供应链优化的”,她怕被风吹得更远,伸手去够,身体却没稳住,差点从楼梯上滑下去,幸好手肘撑在了台阶上,才没摔着。
江驰赶紧伸手扶了她一把,他的手掌很暖,搭在她的胳膊上,像贴了块刚从口袋里掏出来的暖宝宝。“小心点,楼梯缝窄,别卡到手。”他把手里的书放在旁边的台阶上,书脊朝上,刚好能挡住风,然后蹲下来帮她捡纸,“我来捡,你把书抱好,别再磕着了。”他捡得很仔细,每张纸都先抖掉上面的灰,再顺着页脚捋得平平整整,连掉在墙角、写着“金融场景延伸思考:外卖定价与债券利率的联动,江驰说苏曼琪家的奶茶店定价就参考了这个”的小纸片都没放过——那张纸只有指甲盖大小,是她昨晚随手记在便签上撕下来的。他的手指很长,骨节分明,捡纸时,袖口滑了下来,露出手腕上那块黑色的手表,是苏曼琪去年送他的成年礼,据说能计算复利,表盘背面还刻着两人名字的首字母,此刻指针正“滴答滴答”地走着,像在数着他们蹲在一起的每一秒。
这时,江驰的好哥们李然抱着几本金融系的教材从走廊那头过来,看见蹲在地上的两人,脚步顿了顿——早上在宿舍楼下他就见过杨许诺,当时她正低头啃着肉包往教学楼走,只是那时他赶着去占座,没多留意。此刻见草稿纸散了一地,他犹豫了一下,刚要迈步,却听见上课铃的预备铃响了,怕迟到影响教授点名,最终还是没上前,只是对着江驰喊了句“江驰,快上课了,我先去教室占座”,便匆匆往阶梯教室的方向走了。
杨许诺抱着书站在旁边,看着江驰蹲在地上的背影,心里像被温水泡过的棉花,软软的,暖暖的。阳光落在他的发顶,镀了层浅金,他的头发有点软,被风吹得微微晃动,发梢扫过脖颈,像春天里刚发芽的小草蹭过手心。她想起昨天在英语课上,他帮她擦裤子上的墨渍时,还随口提了句“金融系的学长说红墨水用白醋能洗掉,苏曼琪上次衣服沾了墨就是这么弄的,就像用对冲策略抵消风险一样,得找对方法”;想起他帮她怼林悠悠时,说“不管计算机系还是金融系,欺负同学都没道理,就像市场里的恶意做空,苏曼琪爸爸说这种行为迟早会被监管”——那些带着他和苏曼琪共同记忆的金融系比喻,像颗颗小糖,藏在记忆里,此刻想起来,让她的嘴角不自觉地往上翘,连额角的痘痘都好像不那么疼了。
“都捡齐了吗?”江驰站起来,把整理好的草稿纸递给她,纸被他按顺序叠得整整齐齐,回形针重新别在了上面,还特意把那张“金融场景案例”的小纸片夹在了最里面,怕再丢了。“下次别抱这么多东西,容易掉。”他的目光扫过她怀里的书,看见那本《高等数学》的书脊磨破了,甚至能看见里面的纸芯,眉头皱了皱:“这本书是二手的?我宿舍有本全新的,上次苏曼琪帮我领教材时多拿了一本,说是‘怕我弄丢备用’,下次带给你,旧书字迹模糊,有的公式印得不清楚,看久了伤眼睛,还容易记错参数。”
杨许诺点点头,手指捏着草稿纸的边缘,有点不好意思:“嗯,学姐卖给我的,才十块钱……不用麻烦你了,我这本也能看,我在上面补了好多标注呢。”她怕江驰觉得她穷酸,更怕苏曼琪知道了会笑话,赶紧补充了一句,却越说越没底气。
“听话。”江驰的声音带着点不容置疑的温柔,像哄小朋友似的,“专业课的书很重要,不能将就。而且金融系的教材版本和你们计算机系的差不多,只是多了些金融案例,刚好能帮你拓宽思路,就当是跨学科补充资料了。苏曼琪那边我跟她说一声就行,她不会介意的。”他伸手帮她把怀里歪掉的笔记本扶了扶,指尖不小心碰到她的手——她的手有点凉,还带着点刚捡纸时沾的灰尘,两人都愣了一下,赶紧缩回了手。杨许诺的脸更红了,连耳朵尖都发烫,她能感觉到江驰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落在她额角的痘痘上,落在她系着的发带上,甚至可能看见了她衬衫袖口磨起的毛边,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或者变成一张草稿纸,贴在墙上不被人发现。
“快上课了,走吧,再晚就要迟到了,教授第一节课喜欢点名。”江驰先开了口,打破了尴尬的气氛。他拿起放在台阶上的书,走在她前面,脚步放慢了些,刚好能让她跟上——他知道她走路慢,尤其是抱着东西的时候。走廊里的人渐渐多了起来,有计算机系的同学抱着厚厚的编程书,边走边讨论代码;也有金融系的学长拿着财报分析册,互相交流着“K线图走势”;还有些其他系的学生,对着他们指指点点,有人偷偷笑着说话——“那不是金融系的江驰吗?就是和苏曼琪一起长大的那个富家子弟,上次建模竞赛拿了一等奖”“他旁边的女生是计算机系的吧?怎么跟他走这么近,不怕苏曼琪不高兴吗”“听说他家和苏家是世交,以后说不定要一起接手家族生意呢”,杨许诺这次没像以前那样低下头,而是挺直了背,紧紧跟着江驰的脚步,甚至悄悄抬了抬下巴——她想让别人知道,她身边的人是江驰,是金融系的学霸,是愿意帮她的好朋友,和他与苏曼琪的关系无关。
因为她知道,江驰在她身边,不管他和苏曼琪是不是青梅竹马,不管他们是不是富家子女,他都不会让别人欺负她,他会保护她,会用他独特的金融系思维,帮她把复杂的问题变得简单。
走进阶梯教室时,里面已经坐了不少人。林悠悠和苏曼琪坐在前排靠窗的位置,那是苏曼琪特意占的座——她每次都要坐在能看见门口的位置,方便等江驰,她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闺蜜,林悠悠总黏着苏曼琪,仗着她家和苏家沾点远亲关系,在学校里也爱摆出副“和苏曼琪平起平坐”的样子。此刻两人正头挨着头看手机,林悠悠手指点着屏幕上的化妆品直播,凑在苏曼琪耳边小声说“这个口红颜色你涂肯定好看,我帮你抢”,苏曼琪笑着拍了拍她的手背,眼里带着闺蜜间的熟稔。
看见江驰和杨许诺进来,林悠悠的脸瞬间沉了下来,像被泼了盆冷水,手里的手机都差点掉在地上;苏曼琪则对着江驰挥了挥手,眼里带着自然的亲近——她穿着的米白色针织衫和江驰的黑色卫衣是同一系列的情侣款,是两家一起出国时买的,手里把玩着那支豆沙色的口红,是江驰上次陪她逛街时帮她挑的色号,眼神里带着点对杨许诺的打量,却没什么恶意,更多的是好奇。
江驰对着苏曼琪点了点头,带着杨许诺走到后排靠中间的位置,那里有两个空座位,桌肚里很干净,没有别人留下的草稿纸和矿泉水瓶,甚至连灰尘都很少——是苏曼琪早上特意让人打扫过的,原本想留着给江驰和自己坐,没成想江驰要和杨许诺一起。“坐这里吧,视野好,听得清楚教授讲课,而且离投影不远不近,看PPT不费眼睛。”他把自己的《数学建模与金融优化》放在靠里的座位上,书角对齐了桌沿,又帮杨许诺把怀里的书和草稿纸放在桌上,还特意把草稿纸放在书的左边,方便她随时翻看,“你先坐,我去帮你接杯水,金融系那边的饮水机刚换了滤芯,水干净点,而且有温水,不会烫嘴——苏曼琪平时都喝那边的水。”
杨许诺刚坐下,林悠悠就踩着小碎步走了过来。她穿着件粉色的连衣裙,裙摆上缀着亮晶晶的小亮片,走路时晃得人眼睛疼,手里还拿着个新拆封的护手霜,是苏曼琪昨天分给她的,香味浓得像打翻了香水。“杨许诺,你可真行啊,连捡个纸都能让江驰帮你——你不知道他和苏曼琪是青梅竹马吗?人家可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富家子弟,你凑这么近,就不怕苏曼琪生气?”林悠悠的声音像根细针,扎得人耳朵疼,她故意提高了音量,让周围的人都能听见,“你是不是故意把纸弄掉的?就想让他注意你,是不是?我告诉你,江驰和苏曼琪可是我们系公认的一对,家里又都有钱,你别痴心妄想了,小心偷鸡不成蚀把米!”
“我没有。”杨许诺攥紧了手里的草稿纸,指尖把纸边捏得发皱,连上面的公式都变了形,“是别人不小心撞了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也知道他和苏曼琪是好朋友。”
“别人撞你?我看是你自己故意的吧。”林悠悠弯腰,凑近她的脸,声音压得很低,却带着十足的恶意,温热的气息喷在杨许诺的脸上,让她忍不住往后躲了躲,“你以为江驰真的想帮你?他就是可怜你,可怜你没人要,可怜你连本新课本都买不起,只能用二手的。杨许诺,你要点脸行不行?别总像块狗皮膏药一样贴在他身上,他可是和苏曼琪门当户对的富家子弟,是教授重点培养的对象,你配不上他,连提鞋都不配!”
“你说够了没有?”江驰的声音突然从旁边传来,带着点怒气,比平时高了些,连走廊里的人都忍不住往这边看。他手里拿着杯温水,杯壁上凝着水珠——杯子是苏曼琪送他的情侣款陶瓷杯,杯身上印着金融系的logo,保温效果好,他把水放在杨许诺桌上,然后挡在她面前,像座挺拔的山一样把林悠悠和她隔开,“林悠悠,你要是没事干,就回自己座位上去,别在这里影响别人上课。不管是谁,不管家境怎么样,同学之间都该互相尊重,不是让你用来攀比和嘲讽的工具——就像金融市场里的公平原则,你这种恶意攻击,跟操纵市场价格没区别,苏曼琪也不会认同你这种说法。”
林悠悠没想到江驰会突然回来,吓了一跳,手里的护手霜都掉在了地上,可还是强撑着挺胸,捡起护手霜擦了擦:“江驰,我是在跟杨许诺说话,跟你没关系!而且你和苏曼琪是青梅竹马,又是富家子弟,跟她一个普通家庭的计算机系女生凑这么近,不怕别人说闲话?不怕苏曼琪误会?”
“她是我的同桌,跟我有关系。”江驰的目光像冰碴子,刮在林悠悠脸上,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我和苏曼琪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我们之间的关系不需要外人置喙。你刚才说的话,我都听见了,一字不落。你凭什么说她配不上我?就凭你穿得光鲜亮丽?还是凭你只会在背后说别人坏话?林悠悠,真正掉价的不是她,也不是家境差异,是你这种欺负同学的嘴脸——就像劣质债券,表面看着光鲜,实际根本没有价值。”他顿了顿,又补充道,“而且我和苏曼琪的家境是父母给的,不是我们用来炫耀的资本,我的名声靠的是建模成绩,不是靠这些。”
林悠悠的脸瞬间涨得通红,又青又白,像块被揉烂的调色盘。她想反驳,可看着江驰那双充满怒气的眼睛,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只能跺了跺脚,转身跑回了自己的座位。一坐下,眼泪就开始在眼眶里打转,她委屈地拉了拉苏曼琪的衣袖,小声啜泣:“曼琪,江驰他刚才凶我……我明明是为了你好,怕那个杨许诺缠着他,他怎么能那么说我……”
苏曼琪这才放下手机,转过头看着林悠悠,脸上露出一副“心疼又无奈”的表情,她伸手拍了拍林悠悠的后背,声音温柔得像棉花,却故意抬高了些音量,让周围几个金融系的女生都能听见:“悠悠,你别难过了,江驰他就是这样,对谁都太心软,刚才肯定是误会你了。”她拿起桌上的纸巾递过去,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厌烦,嘴上却继续“大义凛然”地安慰,“你也是太关心我了,才会去说那些话,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不过下次别这样啦,同学之间要和睦相处,杨许诺看起来也不是故意的,我们不能因为家境好就看不起别人呀,这样显得我们多没教养,我爸妈也常说要待人友善呢。”
这番话听得周围人都点头,觉得苏曼琪善良又大气,连林悠悠都愣了愣——明明刚才苏曼琪看见她去找杨许诺,却只顾着看手机,现在倒摆出副“劝和”的样子。可她毕竟要靠着苏曼琪,只能吸了吸鼻子,抹掉眼泪:“还是曼琪你善良……都怪我太冲动了。”苏曼琪笑着捏了捏她的脸,眼底却没什么温度,转头时,刚好对上江驰看过来的目光,她立刻露出个无辜的笑,像在说“我已经安慰好悠悠了,你别担心”。
江驰转过身,看着杨许诺发红的眼眶,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疼得发慌,比自己建模失败时还难受。他拿起桌上的温水,递到她手里,手指碰到她的指尖,发现她的手还是凉的:“喝点水,别理她的话。我和苏曼琪确实是青梅竹马,两家关系也很好,但这和我们做同桌、互相帮助没关系。我们更看重做事的态度和逻辑思维,你昨晚熬夜整理草稿纸的认真劲,把我的话记得清清楚楚,比很多只会攀比家境的人强百倍——就像优质股票,内在价值才是最重要的,和发行公司的背景无关。”
杨许诺接过水杯,指尖碰到杯壁上的水珠,冰凉的触感让她稍微冷静了些,温水顺着喉咙往下滑,暖得她心里发颤。她抬起头,看着江驰的眼睛,他的眼睛很亮,像星星一样,里面满是担忧和温柔,没有一丝嫌弃或同情,只有纯粹的鼓励。她突然觉得,林悠悠的话好像也没那么伤人了,不管他和苏曼琪是不是青梅竹马,不管他们是不是富家子女,不管别人怎么说,只要江驰在她身边,她就什么都不怕。
“谢谢你,江驰。”她小声说,声音带着点哭腔,却又充满了感激,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没掉下来——她不想在江驰面前哭,不想让他觉得她脆弱。
“没什么。”江驰笑了笑,露出两颗浅浅的虎牙,刚才的怒气散了些,阳光落在他脸上,把他的轮廓勾勒得格外温柔,像漫画里的少年,“我们是同桌,互相帮助是应该的。快喝水吧,水要凉了——这杯子你要是不嫌弃,就拿着用,是苏曼琪送的情侣款,不过我们俩都有,这个你用着没关系,质量还不错,是陶瓷的,比塑料杯健康,而且保温时间长,下次上课还能用来接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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