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门票必须要降 (第2/2页)
他的语气猛地一沉,带着锋利无比的切割感,“那我们是什么?”
“这道门,”他停顿了极其短暂的一瞬,积蓄的力量如山洪暴发前的静默,“这道门槛,砸了!也必须砸!”
最后一个“砸”字,如同金属重锤,狠狠撞击在死寂的空气里,余音在厚重的墙壁间嗡嗡回荡。
林方政猛地闭上眼睛,身体重重摇晃了一下,像是失去了最后支撑的力量,差点摔倒,本能地伸手死死抓住了冰凉光滑的红木桌沿。
指尖传来的坚硬触感和绝望冰冷的寒意,让他绝望地喘不过气来。
“可是……”他用尽全身力气试图找到最后一块浮木,声音嘶哑得像破旧的风箱,“降多少?”
“风险…稳定风险…还有庙里那帮…”他语无伦次,额头上是细密的冷汗。
江昭宁的身体微微后靠。
他深邃的目光锐利如针,穿透林方政强撑起的残破防线,无声地刺入他的眼底深处。
“降多少?”声音恢复了绝对的平静,像海啸过后的海面,底下是更令人心悸的冷渊,“原来的门票是多少?”
林方政像被抽走了骨头,只从喉咙深处挤出一声绝望而浑浊的喘息:“3……35元…”
“就照此执行!35元!”江昭宁的声音斩钉截铁,像一柄寒光闪闪的铡刀落下,瞬间截断了任何企图缠绕的藤蔓。
江昭宁那番关于“门槛”与“初心”的沉痛叩问,像一块巨石投入林方政的心湖,激起的不仅是涟漪,更是汹涌的波涛。
他并非不懂民生疾苦,只是坐在这个位置上,被机构运转的庞大惯性、被预算报表上冰冷的赤字、被各方伸手要钱的现实压力层层包裹,视野和思维难免被局限在“如何搞到更多钱”这个单一维度上。
林方政脸上难以掩饰的沮丧和深思,被江昭宁敏锐地捕捉到了。
江昭宁知道仅仅指出问题是不够的,必须给这位陷入思维困境的下属指明一条可行的、甚至是更具战略眼光的光明大道。
“方政同志,”江昭宁的声音恢复了沉稳,带着一种循循善诱的智者风范,“我知道你肩上担子重,顾虑多。”
“但做决策,不能只盯着眼前的‘一亩三分地’,更不能被暂时的困难捆住手脚。”
“我们得跳出文旅局这个小圈子,站在整个东山发展的大棋盘上来思考问题。”
他微微前倾身体,抛出了一个看似与眼前寺庙门票毫不相干,实则直指核心经济规律的问题:“自由贸易的理论,你肯定清楚吧?”
林方政被这突如其来的转向问得一愣。
他随即谨慎地点头:“懂点儿!大学学过经济学原理,亚当·斯密、大卫·李嘉图那些经典理论。”
“好!”江昭宁眼中闪过一丝赞许,“那我们不妨用历史的镜子照一照现实。”
“17世纪,英国、西班牙、荷兰这些海上强国为什么争得你死我活?”
“表面看是争夺殖民地、争夺金银财宝,是赤裸裸的武力扩张和海上霸权争夺。”
“但深层次看,他们争的是什么?”
“争的是贸易路线!争的是市场垄断权!”
“西班牙靠着美洲白银建立了庞大的帝国,荷兰靠着东印度公司垄断了香料贸易。”
“他们都奉行重商主义,筑起高高的贸易壁垒,恨不得把全世界的钱都装进自己的口袋。”
他停顿了一下,让林方政消化这个历史背景,然后话锋陡然一转:“结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