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临危受命 (第1/2页)
上午九点零七分,解放东路棚改区的空气里,除了灰尘和汗水的味道,还弥漫着一股令人窒息的焦灼。特警队员们组成的盾牌阵,像一堵摇摇欲坠的墙,在人群的冲击下不断往后缩。每一块防暴盾牌上都布满了凹痕,有的边缘已经变形,防爆漆成片剥落,露出里面的金属底色。
小陈的手臂已经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盾牌的重量仿佛在每一秒都增加几分。他咬着牙,牙龈都咬出了血味,视线死死盯着前面涌动的人群——一个穿蓝色工装的男人正举着一根钢管,狠狠砸向他的盾牌,“砰”的一声巨响,震得他手腕发麻,眼泪都差点掉下来。他想喊,却发现喉咙干得发不出声音,只能死死攥着盾牌把手,指节泛白。
王强在小陈左边,他的情况更糟。一块砖头砸在他的头盔侧面,虽然没破,却让他眼前发黑,耳朵里嗡嗡作响。他下意识地往旁边偏了偏,结果人群立刻抓住这个空隙,几只手伸过来,抓住了他的盾牌边缘,试图把盾牌抢过去。王强用尽全身力气往后拉,肩膀传来一阵刺痛,他知道是旧伤复发了——上次训练时拉伤的肩袖,还没完全好。
“顶住!别退!”刘猛的吼声从队伍前方传来,声音嘶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他的头盔上有一道明显的裂痕,是刚才被砖头砸的,额头上的汗水顺着脸颊往下流,流进眼睛里,涩得他睁不开眼。他抬手抹了一把,却摸到一手的灰尘和汗水,视线更模糊了。
他看着前面密密麻麻的人群,心里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无力感。这些人里,有愤怒的拆迁户,有看热闹的路人,还有不少明显是被煽动来的混混——他们手里拿着木棍、砖头,甚至还有几个拿着菜刀,眼神凶狠,根本不是来“维权”的,是来闹事的。
更让他心慌的是几十米外那辆被围堵的黑色帕萨特。车身已经被砸得坑坑洼洼,车窗玻璃碎了两块,有人趴在车窗上往里喊,还有人试图拉车门。每一次车身晃动,刘猛的心就跟着揪紧一分——那里面坐着的是县委书记林雪,要是出了半点差错,他这个特警大队长,不仅职位保不住,恐怕还要承担刑事责任。
他想起昨天晚上,赵天霸的手下“龙哥”给他打电话,语气暧昧地说:“刘队,明天有个‘好戏’,你就当没看见,事后少不了你的好处。”当时他还没明白是什么意思,现在想来,这场“围堵风波”,根本就是赵天霸一手策划的!目的就是给新书记一个下马威,也顺便敲打敲打他这个“不听话”的特警大队长。
“刘队!左边要撑不住了!”一个队员的喊声把他拉回现实。刘猛抬头一看,左边的盾牌阵已经被撕开一个小口子,几个闹事者正往里面冲,队员们手忙脚乱地抵挡,眼看就要被冲散。
他刚想下令调整队形,突然听到一阵更尖锐的警笛声由远及近,比他们来的时候更急促,更密集。刘猛心里一动——是支援来了?
警笛声越来越近,很快就到了现场外围。两辆黑色奥迪轿车在一队警用摩托车的护卫下,强行分开围观的人群,轮胎在地上摩擦出刺耳的声音,一个急刹停在警戒线边缘。摩托车手们跳下车,立刻组成一个警戒圈,挡住涌上来的人群。
奥迪车的车门几乎同时打开,左边车上下来一个穿着深灰色西装的男人,领带歪在一边,头发乱糟糟的,额头上全是冷汗,正是县公安局局长郭勇。右边车上下来的是政法委书记张斌,他穿着黑色西装,西装外套上沾了不少灰尘,脸色铁青,眼神里满是怒火和焦虑。
“郭局!张书记!你们可来了!”负责外围指挥的李副局长赶紧跑过去,脸上满是劫后余生的庆幸,声音都在发抖,“里面情况太糟了!上百人围堵,情绪完全失控!刘猛他们的盾牌阵快撑不住了!林书记的车被围了快二十分钟,现在还不知道里面怎么样了!”
郭勇一把揪住李副局长的衣领,眼神凶狠:“怎么回事?为什么不早点汇报?!谁让你们先动手的?!”他的声音因为焦急而嘶哑,手指用力,把李副局长的衣领攥得皱成一团。
李副局长吓得脸色发白,赶紧解释:“我们一接到通知就赶来了!刘队说必须尽快突破,保护林书记安全,所以才组织了盾牌阵推进!可……可人群太多了,根本推不动!”
张斌在一旁听得不耐烦,他推开郭勇,对着李副局长吼道:“别废话!现在怎么办?!立刻组织强攻!调所有能调的警力过来,强行把人群冲开,把林书记救出来!”
“不行!张书记!”郭勇立刻反对,他松开李副局长,指着现场的人群,“你看看!这么多人,大部分是普通老百姓,还有老人和小孩!强行冲击,一旦发生踩踏,后果不堪设想!而且那些闹事的混混手里有凶器,强攻会造成大量伤亡,到时候不仅救不了林书记,我们还要承担责任!”
“那你说怎么办?!”张斌的情绪更加激动,他指着那辆摇摇欲坠的帕萨特,“难道就眼睁睁看着林书记出事?!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我都得完蛋!你这个公安局长,是干什么吃的?!”
“我干什么吃的,不用你教!”郭勇也火了,两人在现场吵了起来,声音越来越大,周围的警察都不敢说话,只能低着头,看着脚下的地面。
刘猛站在盾牌阵后面,听到两人的争吵,心里更慌了。他想上前说点什么,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强攻他不敢,僵持他又怕出事,只能像个局外人一样,看着两位领导争吵。
就在这时,一个冷静得近乎冰冷的声音插了进来,打破了现场的混乱:“郭局,张书记,我有一个方案。”
所有人都愣住了,循声望去,只见雷杰从盾牌阵后面走了出来。他已经摘下了头盔,露出一张沾着灰尘和汗水的脸,左边脸颊上还有一道浅浅的划痕,是刚才被树枝划的。但他的眼神却异常明亮,没有丝毫慌乱,只有一种极度专注下的沉静,像一潭深不见底的水。
郭勇和张斌也看向雷杰,两人都愣了一下——他们知道这个新来的特警副队长,听说过他在银行劫案中的英勇表现,但没想到在这种危急时刻,他会站出来。
“你说!”郭勇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急忙说道,语气里带着一丝期待。
雷杰往前走了两步,站在郭勇和张斌面前,目光平静地扫过两人,然后指向现场东侧的方向:“郭局,张书记,你们看那边——东侧有一个废弃的建筑材料堆放点,里面堆着很多水泥管和砖垛,地势比周围高一点。我刚才观察过,那里的人群密度相对较低,而且大部分是老人和小孩,不是核心的闹事者,警惕性也不高。”
他顿了顿,语速依旧很快,但每一个字都清晰有力:“正面强攻和常规推进效率太低,风险也高。我的方案是,组建一个五人的尖刀小组,轻装简从,只带警棍和催泪喷雾,不带盾牌和其他重型装备,从那个废料堆侧翼渗透进去。利用里面的障碍物作为掩护,避开人群的主要注意力,用最快的速度接近林书记的车辆,形成保护圈,然后等待外部警力合围。”
“不行!”刘猛立刻上前一步,反对道,“五个人?太少了!那个废料堆虽然人群少,但一旦被发现,他们瞬间就会被包围!这是拿队员的生命开玩笑!而且一旦冲突升级,可能会刺激到更多人,对林书记更不利!”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恐慌,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嫉妒——他没想到,在这种关键时刻,雷杰会抢在他前面提出方案,而且看起来还得到了郭勇的关注。
雷杰转过头,看着刘猛,眼神里没有丝毫退让:“刘队,留在外面僵持,才是最大的冒险。林书记的车辆已经被围了二十分钟,车窗已经碎了,车门随时可能被攻破。再等下去,一旦里面的人情绪失控,做出伤害林书记的事,谁来负责?”
他的话像一把尖刀,刺中了刘猛的要害。刘猛张了张嘴,想反驳,却发现自己无话可说——他确实担心出事,但更担心自己承担责任。
雷杰重新看向郭勇和张斌,语气坚定:“那个废料堆是唯一的薄弱点。那些闹事的人,大部分注意力都在正面的盾牌阵和车辆上,侧翼的警惕性很低。我们有速度优势,有突然性,而且队员都是训练中最优秀的,有能力应对突发情况。这是目前唯一能快速接近林书记的方法。”
他顿了顿,眼神灼灼地看着郭勇:“首长,没时间犹豫了。每拖延一秒,林书记的危险就增加一分。我愿意带队执行这个任务,如果失败,所有责任我来承担。”
郭勇看着雷杰的眼睛,那双眼睛里没有丝毫的冲动和虚浮,只有一种基于专业判断的自信和决绝。他想起了三天前银行劫案的报告——雷杰在没有命令的情况下,两秒钟制服歹徒,救下人质,当时所有人都觉得他鲁莽,但结果证明他是对的。
他又看了看远处那辆摇摇欲坠的帕萨特,车身又晃动了一下,好像有人已经拉开了一条门缝。郭勇的心猛地一紧——不能再等了!
“好!”郭勇猛地一跺脚,声音带着一丝决绝,“雷杰!就按你的方案办!我授权你现场指挥尖刀小组!需要哪个队员,你自己选!我只有一个要求:不惜一切代价,确保林书记的绝对安全!”
“是!”雷杰立正敬礼,动作标准而有力,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张斌还想说什么,郭勇却抬手打断了他:“张书记,现在没有更好的办法了。相信雷杰,他是‘光云’突击队出来的,这种场面,他比我们有经验。”
张斌看着郭勇坚定的眼神,又看了看雷杰沉稳的样子,最终还是叹了口气,没有再反对。
刘猛站在一旁,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看着雷杰被郭勇授权指挥,看着周围队员投向雷杰的敬佩目光,心里涌起一股强烈的屈辱感和无力感——他这个大队长,在关键时刻,竟然被一个新来的副队长抢了风头,甚至被彻底边缘化了。他紧紧攥着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却不敢发作。
雷杰转过身,目光如电般扫过身后的特警队员。这些队员们刚才还在苦苦支撑,脸上满是疲惫和紧张,但此刻,他们的眼神里都带着一丝期待——他们都听说过雷杰的本事,也知道现在只有他能拿出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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