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待业见闻 (第2/2页)
大妈却像是说了什么禁忌的名字,立刻闭上嘴,慌乱地转过身去,不再看他。
这只是开始。
几天后,在一条相对繁华的商业街路口。一辆崭新的黑色轿车违规变道,剐蹭到了一辆正常行驶的电动车。骑电动车的是个送外卖的小哥,连人带车摔倒在地,餐盒撒了一地。
黑色轿车停下,车上下来一个满身酒气的年轻男子,衣着光鲜,态度却极其嚣张。他非但不道歉,反而指着倒在地上的外卖小哥破口大骂:“你他妈的眼瞎啊?怎么骑的车?老子的车刚提的!刮花了你赔得起吗?!”
外卖小哥挣扎着爬起来,腿摔破了,忍着气辩解:“先生,是你违规变道……”
“违规你妈!” 年轻男子上前一步,猛地推了外卖小哥一把,让他踉跄着再次摔倒,“老子告诉你,在凌源,老子就是规矩!赶紧滚蛋,别挡道!”
周围很快聚起了一圈围观者,指指点点,窃窃私语,却无人上前制止。那年轻男子见状更加得意,甚至掏出手机似乎要叫人。
雷杰站在人群外围,拳头在身侧悄然握紧。腰部因为情绪激动而传来的刺痛感格外清晰。他体内的血性在咆哮,每一个细胞都在命令他冲上去,将这个仗势欺人的混蛋制服在地。
但他已经不是“光云”队长了。他现在只是一个等待安置的转业军官,没有执法权,甚至没有一个明确的身份。贸然出手,只会给自己带来不必要的麻烦,甚至可能影响未来的工作安排。家人(表姨)之前的叮嘱也在耳边回响:“小杰啊,刚回来,人生地不熟,凡事忍一忍,千万别惹事……”
这种理智与冲动的撕扯,让他感到无比的憋闷。
又一日,他在一个公共停车场附近。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正颤巍巍地试图把三轮车停进一个空车位。突然,一辆摩托车轰鸣着冲过来,差点撞到老人。车上跳下来一个黄毛青年,指着老人就骂:“老不死的,这车位是你能停的吗?滚开!”
老人被吓了一跳,据理力争:“这……这是公共车位,我怎么不能停?”
“老子说不能停就不能停!” 黄毛极其蛮横,竟然上前一脚踹在老人的三轮车上,“赶紧给老子滚!不然老子连你一起打!”
老人气得浑身发抖,周围有人看不下去,出声劝阻:“小伙子,怎么说话呢?尊老爱幼不懂吗?”
那黄毛却更加嚣张,环视四周,吼道:“谁他妈多管闲事?知道我大哥是谁吗?赵天霸赵爷!不想在凌源混了是吧?!”
“赵天霸”这个名字仿佛有着某种魔力,刚才还出声劝阻的人立刻噤若寒蝉,悄悄退后了几步。黄毛见状,得意地冷哼一声,继续对老人推推搡搡。
雷杰站在不远处,将这一切尽收眼底。那个名字——“赵天霸”、“赵爷”,再次出现,而且每一次出现,都伴随着欺压、蛮横和周围人的恐惧与沉默。
这绝不仅仅是几个小混混的个别行为。
一种强烈的直觉告诉雷杰,这些看似孤立的“小恶”背后,必然存在着某种联系,一张无形的、笼罩在这座小城上空的黑色大网。它们就像腐肉上的蛆虫,虽然细小,却共同蚕食着这座城市的健康和秩序。
过去的他,职责明确,敌人清晰,可以用最直接、最有效的手段予以清除。但在这里,敌人隐藏在何处?规则又是什么?
他空有一身本领和满腔怒火,却仿佛一拳打在棉花上,无处着力。这种无力感,比面对枪林弹雨更让人感到压抑和愤怒。
夕阳的余晖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他独自站在街角,看着那黄毛青年最终强行霸占了车位,扬长而去,留下老人无助而悲愤的身影。
雷杰的目光变得愈发锐利和冰冷。凌源县,远比他想象的要复杂。这片生养他的土地,似乎正在被一种无形的脓毒所侵蚀。
他默默地走上前,扶起老人的三轮车,帮他把车推到另一个稍远的位置停好。老人连声道谢,眼神里却依旧残留着恐惧。
雷杰没有多说什麽,只是点了点头。转身离开时,他的后背挺得笔直,步伐沉稳,却带着一种蓄势待发的力量。
等待安置的日子,似乎不再那么无聊了。一种新的、沉重的使命感,混合着压抑的怒火,开始在他心底悄然滋生。
他发现,自己或许并未真正离开战场,只是换了一个更加迷雾重重、敌我不分的战场。
那个所谓的“赵天霸”,究竟是何方神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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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集内容提示:怒火暗生
雷杰继续在县城行走,又目睹了几起类似事件(如摊贩被故意找茬砸摊、小店被泼油漆恐吓),每次都因想到自身“待业”身份和家人叮嘱而强忍干预冲动,但内心怒火不断累积。他开始有意识地观察和记忆那些混混的样貌、活动范围及他们口中频繁提及的“赵爷”或“霸哥”。他意识到这些“小恶”背后存在着一个组织严密、气焰嚣张的黑恶势力网络,其对普通百姓的压迫无处不在,而当地执法力量似乎对此视而不见或无力干预,这让他对凌源县的治安状况产生深切的担忧和强烈的愤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