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8章雨夜重逢 (第1/2页)
庆功宴的喧嚣还粘在衣角,香槟的甜腻混着陌生香水味,被画室门口的冷风一吹,便散了大半。陈迹握着周苓的手推开门时,雨丝正斜斜地扫过玻璃,在积着薄尘的窗面上画出细密的纹路——像极了他们第一次在这里相拥的那个夜晚,只是今夜的雨更绵,带着深秋的冷意,却裹着化不开的暖,像《庄子》里说的“天地有大美而不言”,安静里藏着汹涌的温柔。
老画室是昨天刚租下的,比之前的那间小些,却保留着同样的挑高天花板和斑驳的木地板。墙角的旧画架还是陈迹刚入行时用的,金属支架上锈迹斑斑,却被他用细砂纸磨得发亮,架杆上还刻着当年的日期,旁边歪歪扭扭画了个小太阳。“那时总想着要画出最亮的光,”陈迹指尖抚过那道刻痕,声音轻得像雨落,“后来才懂,光明从来不是镁光灯的刺眼,是你递来热汤时的掌心温度,是你在我被质疑时站在身边的模样。”周苓顺着他的手望去,小太阳的边缘有些模糊,却像突然跳进心里,暖得她鼻尖发涩。
颜料架上整齐码着新拆封的钴蓝与鎏金,管身上的标签还没撕,旁边摆着她常用的栀子花香水,瓶盖没拧紧,清甜味混着松节油的辛涩,漫成独属于他们的私密氛围。周苓拿起一支钴蓝颜料,指尖蹭到管口未干的颜料,忽然笑了:“记得你第一次给我画肖像,就用的这个颜色调天空,结果调得太暗,我还笑你把晴天画成了黄昏。”陈迹从身后轻轻扶住她的手腕,将那点钴蓝蹭在她指尖:“后来每次画天空,都要多兑点白,因为你说喜欢透亮的蓝——就像你眼睛里的光。”
“还是这里好。”周苓脱外套时,发丝蹭过陈迹的下巴,带着雨的潮气。她看着墙上空白的画布,亚麻布的纹理在昏黄灯光下清晰可见,指尖轻轻划过画框边缘的木刺——那是当年他亲手钉的画框,没磨平的边角,此刻摸起来竟格外安心。“没有镁光灯,只有颜料和雨,还有你。”陈迹帮她把外套搭在椅背上,指腹擦去她发梢的雨珠,动作轻得像怕碰碎什么:“以后就在这儿画,画你看书的样子,画你调颜料时沾到指尖的色彩,画你笑起来时眼角的弧度——只画你。”以前读《庄子》“画工画蛇足”,总觉得是说多余的笔墨,现在才懂,真正的“不多余”,是把所有心思都放在心里最珍视的人身上,其余皆为冗余。
窗外的雨突然密了些,砸在玻璃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像指尖在画布上快速点染。周苓转身靠在颜料架上,仰头看着陈迹——他额角的纱布已经拆掉,只留下一道浅粉的痕,是上次为了护着她,跟抢画的歹徒扭打时撞的。她伸手抚过那道痕,指尖刚触到皮肤,陈迹就轻轻握住她的手,贴在自己脸颊:“早不疼了,倒是你,那天哭了好久,眼睛肿得像桃子。”周苓耳尖发烫,抽回手却被他重新攥住:“我知道你怕,以前我也怕——怕苏曼的阴影总跟着你,怕我爸不理解我们,怕哪天醒来,你就不在我身边了。”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叠得整齐的信纸,是陈父上周寄来的,末尾写着“阿迹,以前是爸固执,看到你和周苓在一起时的样子,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安稳”。周苓展开信纸,指尖抚过那些略显笨拙的字迹,忽然眼眶发热:“叔叔终于想通了。”陈迹把她揽进怀里,下巴抵在她发顶,声音闷在她颈间:“是你让我明白,有些执念该放下。就像《庄子》说的‘虚室生白’,心里空了那些乱七八糟的担忧,才能装下此刻的满——满到快要溢出来的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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