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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林婉的涟漪

  第二十六章林婉的涟漪 (第1/2页)
  
  午后的阳光斜斜切进仓库画室,在地板上投下长方形的光斑,里面浮动着无数细小的尘埃。周苓蹲在灶台边下面,铝锅咕嘟咕嘟冒着白汽,混着葱花和猪油的香气,驱散了松节油的冷冽。陈迹站在画架前,手里捏着支狼毫笔,笔尖悬在《大道》系列的收官之作上方——画布中央是道裂开的山脊,正等着填最后一笔赭石。
  
  “面要煮烂点吗?”周苓回头问,额前的碎发被蒸汽熏得微微发潮。她穿着件洗得发白的格子围裙,围裙口袋里插着半截铅笔,那是早上记颜料清单时随手塞的。
  
  陈迹“嗯”了一声,目光却没离开画布。赭石在调色板上已经调得浓稠,带着松节油的光泽,像凝固的晚霞。他想起父亲生前调颜料的模样,老人生前守着间不足十平米的画铺,调颜料时总爱往里面加一滴白酒,说能让色彩更沉得住气。那时候他只觉得父亲固执守旧,如今指尖握着画笔,才懂那滴白酒里藏着的,是与颜料共生的光阴。
  
  铝锅突然发出“噗”的声响,面条汤溢了出来。周苓慌忙起身去掀锅盖,手腕上的银镯子叮当作响,那是陈迹前阵子用卖速写的钱给她买的,款式简单,却在阳光下闪着温润的光。她盛了满满一碗面,撒上切碎的香菜,端起来时,白汽模糊了她的眉眼。
  
  “先吃吧,凉了就坨了。”她走到陈迹身边,声音软乎乎的。
  
  陈迹刚接过碗,指尖还没触到温热的瓷壁,仓库的卷帘门突然发出“哗啦啦”的响动,像被风掀起的旧画布。两人同时转头望去,阳光被门外的人影挡住,投下片颀长的阴影。
  
  是林婉。
  
  她站在门口,手指还搭在卷帘门的拉手上,显然是自己掀开门的。身上穿件米白色真丝衬衫,袖口挽到小臂,露出纤细的手腕,下面配条烟灰色西装裤,脚上是双擦得锃亮的米色高跟鞋。头发烫成了柔软的波浪卷,用根珍珠发夹别在耳后,脸上化着精致的淡妆,连口红的颜色都选得恰到好处——是那种不张扬却难掩体面的豆沙色。
  
  她手里拎着个皮质手袋,站在满是颜料痕迹的仓库门口,像幅精心装裱的肖像画,突然被丢进了未完成的抽象派作品里,格格不入得让人心里发紧。
  
  周苓端着空碗的手微微一顿,指尖的温度仿佛瞬间凉了下去。她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半步,围裙上的面粉蹭到了身后的画架,发出细微的声响。
  
  林婉的目光先落在陈迹身上。他的衬衫上沾着大片的赭石和群青,领口还别着半截画笔,下巴上冒出了青色的胡茬,眼底带着熬夜创作的红血丝,整个人透着股被颜料浸泡的疲惫,却又有种燃烧般的鲜活。然后,她的视线扫过周苓,落在那只空碗上,又转回到陈迹手里的面碗上——面条上的葱花还绿着,汤汁冒着袅袅的白汽。
  
  周苓恰好就在这时抬起手,自然地帮陈迹拂去了肩上的一点白色颜料碎屑。那动作太熟练,像重复了千百次,带着无需言说的默契。
  
  空气瞬间凝固了。阳光穿过林婉的肩头,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那些尘埃还在光斑里浮动,却仿佛失去了流动的声音。
  
  林婉的嘴角几不可察地抿了一下,眼神复杂得像调乱了的颜料。有审视,像在打量一幅陌生的画作;有微微的酸涩,藏在眼底的褶皱里;或许还有一丝极淡的怀念,像蒙在旧画框上的薄尘,轻轻一吹就会浮现。
  
  “你就是这样过日子的?”她先开了口,声音很轻,却清晰地传到两人耳里。没有指责,没有嘲讽,甚至听不出太多情绪,像在问“今天天气好吗”那样平淡,却让陈迹握着筷子的手紧了紧。
  
  他低头看了眼碗里的面,葱花已经沉了下去,汤汁的热气模糊了眼镜片。“嗯。”他应了一声,顿了顿,又补充道,“挺好。”
  
  简单的两个字,却像块石头投进了平静的湖面。林婉的目光在画室里转了一圈,掠过墙上未干的画作,地上堆着的画稿,角落里的灶台和行军床,最后又落回周苓身上。周苓的脸有些白,却没有躲闪,只是安静地站在那里,手里还攥着那块沾了面粉的抹布。
  
  “聊聊?”林婉对陈迹说,语气依旧平淡,却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她没提周苓,仿佛这个在画室里忙碌的女孩只是件沉默的器物。
  
  陈迹把碗放在旁边的调色台上,面条已经凉了大半。他看了眼周苓,她轻轻点了点头,眼底没有丝毫怨怼,只有理解的温柔。他跟着林婉走出仓库,卷帘门在身后缓缓落下,将画室里的香气和光影都关在了里面,也隔绝了那份微妙的尴尬。
  
  仓库外是片废弃的空地,长满了野草,风一吹就沙沙作响。林婉走在前面,高跟鞋踩在碎石子路上,发出清脆的声响,与周围的荒芜格格不入。她没往远处走,就在仓库的阴影里停下脚步,背对着陈迹,望着远处的塔吊。
  
  “小远最近在学画画。”她先开了口,声音里终于有了点温度,“老师说他有天赋,画的房子比别的小孩都立体。”
  
  陈迹的心猛地一缩。小远,他们的儿子,今年已经六岁了。离婚后他见过几次,每次孩子都怯生生地躲在林婉身后,叫他“爸爸”的声音细若蚊蚋。他想起上次见孩子,小远手里攥着支蜡笔,在纸上画了个歪歪扭扭的男人,林婉说那是他。
  
  “他……还好吗?”陈迹的声音有些沙哑,像被颜料堵住了喉咙。
  
  “挺好的,就是总问你什么时候回去。”林婉转过身,目光落在他脸上,“前几天画了幅全家福,把你的位置画成了一棵树,说爸爸像树一样,站在很远的地方。”
  
  陈迹的眼眶突然有些发热。他想起自己小时候,总爱趴在父亲的画铺柜台上,看父亲给顾客裱画。那时候父亲也总不在家,母亲说父亲是去“找颜色”,直到后来他才知道,父亲是去偏远的山村写生,只为了调出让客户满意的底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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