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父亲谋反? (第1/2页)
苏瓷的血浸透了焦黑的地砖。
那株青色的小草疯狂生长,叶片托举着那枚微小的、跳动的心脏,升至半空。它开始发出一种低沉而古老的鸣响,像是无数个世纪前的编钟被同时敲响,又像是大地深处龙脉的第一次呼吸。
金銮殿在震动。不,是整个皇宫,乃至整个京城都在微微震颤。
萧昱踉跄着从龙阶上走下,胸口的血迹不断扩大,他却浑然不觉,只是死死盯着那株悬浮的、发光的草叶心脏,眼中是难以置信的狂热与惊惧:“……龙心草?昭台宫的传说……竟是真的……”
传说,昭台宫旧址下,埋着前朝守护龙脉的灵物之种,唯有帝王之血混合至悲至纯之愿力,方能唤醒。
太后的身影出现在殿门口,她来得悄无声息,华丽的宫装下摆拂过门槛。她看着那枚跳动的心脏,脸上第一次出现了计划之外的、真正的惊愕,随即化为一种更深沉的、近乎贪婪的渴望。
“青鸾镜……不,是比青鸾镜更本源的力量……”她喃喃道,指尖微微发抖,“得了它,何须再等青凰血择主……”
她猛地抬手,袖中射出一道乌光,直取空中的龙心草!
就在乌光即将触及草叶的瞬间,那枚小心脏猛地爆发出刺目的青辉!
青光所过之处,时间仿佛凝滞。
太后的乌光定格在半空。萧昱维持着向前伸手的姿势。殿外呼啸的风雪静止在空中,每一片雪花都清晰可见。
唯有苏瓷。
她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平静,身体变得很轻,仿佛不再是血肉之躯,而是化作了光的一部分。她看到自己的血不再流淌,而是倒溯回流,心口的伤口在青光中缓缓愈合,只留下一道淡粉色的新疤,像一枚花瓣的印记。
一个苍老而温和的声音,直接响在她的脑海深处,并非通过耳朵:
“以己身献祭,换众生之路。汝之愿,天地鉴之。”
“然,毁灭非唯一途。新生亦然。”
“选择吧,孩子。以此心之力,重塑你所愿所见——是荡涤一切罪业,归于虚无;还是予罪业者以终局,予众生以……新的纪元?”
苏瓷的意识在广袤的青光中漂浮。她看到了无数画面:父亲苏缙带着残部在边关苦苦支撑;二哥苏珩在诏狱中伤痕累累却眼神依旧明亮;谢无咎抱着阿还,在风雪中策马狂奔,他的侧脸紧绷,带着一种毁灭一切的决绝;京城百姓在寒夜中瑟瑟发抖;还有更多她不认识的人,在苦难中挣扎求生……
她也看到了太后扭曲的野心,萧昱被权力腐蚀的孤独,以及这盘根错节的王朝之下,早已腐烂的根基。
毁灭很简单。
但新生……意味着承担。
她缓缓地、坚定地做出了选择。
青光骤然大盛,而后猛地向内收敛,尽数没入苏瓷的心口。
那株龙心草消失不见,仿佛从未出现。
凝滞的时间重新开始流动。
太后的乌光击打在空处,将一片地砖腐蚀出滋滋作响的黑洞。
她惊疑不定地看向苏瓷。
萧昱也愣住了。
苏瓷站在原地,心口的伤痕已然消失,白衣上的血迹依旧触目惊心,但她的气息却彻底变了。不再是那种濒死的决绝, nor那种压抑的悲痛,而是一种……深不见底的平静,眼眸深处,仿佛有青色的流光一闪而过。
她抬眼,目光平静地扫过太后,扫过萧昱,最后望向殿外无垠的夜空。
“这一局,”她轻声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结束了。”
她抬起手,并非指向任何人,只是虚虚一握。
皇宫各处,那些被太后秘密布下、用以监控龙气和操纵阵法的法器,无论是藏在藻井中的铜镜,还是埋在御道下的玉琮,亦或是某些宫人身上携带的符石,在同一时间,悄无声息地化作了齑粉。
太后脸色剧变,她感觉到自己苦心经营多年的、与龙泣阵乃至北狄邪术相连的力量,正在迅速消退、崩解!像是被人抽走了根基!
“你做了什么?!”太后失声厉喝,雍容华贵荡然无存,只剩下惊怒。
苏瓷没有回答她,而是看向萧昱。
萧昱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眼前的苏瓷让他感到莫名的恐惧。
“陛下,”苏瓷的声音很轻,却带着千钧之力,“您曾问,我想要什么。”
“现在,我可以回答您。”
“我要苏氏清白,我要忠骨不被污名,我要边关烽火永熄,我要这世上,再无第二个‘苏瓷’被迫选择赴死。”
她顿了顿,目光如清澈的寒冰,映出萧昱苍白失措的脸。
“至于您和太后娘娘……你们的罪与罚,自有律法、史书和天下人心来论断。这万里江山,不再是你母子二人掌中的玩物。”
话音落下,远处传来沉闷的钟声——不是警钟,而是皇城四门洞开的信号钟声!紧接着,是隐约传来的、山呼海啸般的“万岁”声,那声音来自宫外,来自京城万千百姓!
一名内监连滚爬爬地冲进大殿,面无人色,声音尖利得变了调:
“陛、陛下!太后!不好了!苏、苏大将军……苏缙!他带着北境军、还有京畿巡防营……打、打清君侧、正朝纲的旗号,已、已经控制九门,朝皇宫来了!!”
萧昱猛地看向苏瓷,嘴唇哆嗦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太后踉跄一步,凤冠歪斜,她指着苏瓷,眼神怨毒如蛇:“是你……是你和苏缙里应外合!那龙心草……那力量……”
苏瓷却不再看他们。
她转身,一步步走向殿外。
雪不知何时已经停了,一轮清冷的月亮突破云层,将皎洁的光芒洒满银装素裹的宫殿。月光照在她染血的衣襟上,反射出一种奇异而圣洁的光泽。
宫墙内外,火把如龙,映亮了半个天空。战马嘶鸣甲胄碰撞声中,一面巨大的“苏”字帅旗在寒风中猎猎作响,旗下,苏缙端坐马背,铁甲染霜,目光如电,正望向金銮殿的方向。
苏瓷走到汉白玉的栏杆前,停了下来。
她极目远眺,越过重重宫阙,望向城门之外,那片谢无咎和阿还消失的、茫茫的雪原。
她轻轻按着自己心口,那里,一枚微小的、温暖的心脏正在有力跳动,与她的心跳逐渐同步。
“谢无咎,”她在心里轻轻地说,如同叹息,又如同誓言,“这一次,我不会死。”
“我会活着,清算旧账,重整山河。”
“然后,等你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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