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八章-催命符 (第2/2页)
坐标指向市立图书馆的古籍修复部。
他像个幽灵般潜入,在尘封的储藏室里,发现了一批三年前从郊区精神病院火灾现场抢救出的档案残片。
大部分都已碳化,无法辨认。
但他没有放弃,用便携红外扫描仪一片片地检测。
终于,在一块烧得最厉害的纸张边缘,一排几乎与炭黑色融为一体的字迹显现了出来:“……主刀医师姓名已被刮除……但血型不符。”小舟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明白了,这是沈默埋下的又一条暗线。
他早已预判到自己的结局,所以将那些足以掀翻棋盘的证据,拆散、隐藏在了这座城市完全不同的体系之中。
深夜,苏晚萤带着从陈默所住养老院复印来的笔记,独自回到了老宅阁楼。
她刚打开灯,一股寒意扑面而来,室内的温度仿佛骤降了十几度,窗户的玻璃上瞬间凝结出一层白霜。
她屏住呼吸,缓缓靠近,用袖口擦去一小块霜花。
就在她指尖触碰玻璃的瞬间,那些冰冷的霜纹竟像活物一般,自行延展、重组,构成了一段她再熟悉不过的笔迹:“你说替我说话……可你敢改我的死因吗?”
是沈默的字。
和他最后那本工作日志上,用力到几乎刻穿纸背的压痕文字一模一样。
苏晚-萤浑身僵直,血液仿佛都凝固了。
她颤抖着从包里取出那本空白的日志,轻轻放在桌上,对着空无一人的房间,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回应:“如果改了,我就成了下一个你。”
话音刚落,桌上的日志书页竟无风自动,哗啦啦地翻动起来,最终停在了一页空白处。
窗上的霜气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顺着冰冷的空气蔓延到纸面上,逐渐显影出一行新的字:“那就做我的刀。”
几乎是同时,阿彩的手机响起,一个经过处理的、无法追踪的匿名电话。
对方只说了一句话:“某社区中心明天上午举办‘精神健康宣传日’,主讲人名单里,有当年给林秋棠签署最终鉴定书的两个医生。”电话随即挂断。
阿彩没有丝毫犹豫,转身奔向一座废弃的印刷厂。
她从一堆破烂里翻找出老旧的丝网版和油墨,没有设计稿,全凭着那股涌入大脑的符号洪流,将林秋棠临终前最后一段剧烈波动的脑电波图形,复刻成了可视化的波纹图案。
她连夜印制了上百张传单。
第二天清晨,这些图案诡异的传单,凭空出现在了社区中心的各个角落。
它们被塞进信箱,贴在座椅下,甚至从居民家的门缝里悄悄滑入。
每一个触碰到传单的人,耳畔都会清晰地响起一声极短促、又满含痛苦的女人呢喃:“你签字的时候,想过我会疼吗?”
当那两名医生春风满面地抵达会场时,却发现准备好的PPT无论如何也无法在投影幕布上显示。
会场的技术人员满头大汗,而巨大的幕布上,不知何时,已经浮现出他们二人当年在鉴定书上的签名放大影像。
那墨色的笔迹,正在众目睽睽之下,缓缓地、一滴滴地渗出血来。
阁楼里,苏晚萤看着桌上那句“那就做我的刀”,久久没有动弹。
窗外的天色由深黑转为灰白,黎明将至。
她知道,从这一刻起,退缩和犹豫都已是奢望。
姐姐的遗物展,最初是为了纪念,但现在,它必须成为战场。
她缓缓坐到电脑前,冰冷的手指放在了键盘上。
光标在屏幕上规律地闪烁着,像一颗微弱却顽强的心脏。
她深吸一口气,眼中最后的一丝彷徨被决绝所取代。
纪念已经结束,审判即将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