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六章-殡仪馆的丧钟 (第2/2页)
阿彩的指甲掐进掌心:“我检查了拓片的墨。”她从口袋里摸出放大镜,“里面掺了独居石粉,有弱放射性。上周我在处理‘腐尸涂鸦’案时,用这东西模拟尸体衰减速度……”她的声音发颤,“它学走了我们的办法,用我们的防御建了座坟。”
沈墨的呼吸慢下来。
他想起周工说的“错字镇邪”,想起自己玻璃杯底的“五年前”——或许他们每一次对抗,都在给那个“它”提供更清晰的规则样本。
就像解剖时,每一刀都在让未知的“凶手”更了解自己的弱点。
“去乱葬岗。”他抓起拓片,“布设温感摄像头和震动传感器。”
苏晚萤拉住他的手腕:“你昨晚刚做过核磁共振,辐射值还没降——”
“这是现场。”他低头看她,瞳孔里映着她腕间的红绳,“法医的现场。”
凌晨一点,乱葬岗的风卷着腐叶打在监控器上。
沈墨蹲在石碑前,用粉笔在周围画了个半径三米的圈——这是他惯用的“解剖台范围”。
温感摄像头的绿灯在黑暗里眨着,震动传感器埋进土中,像一排沉默的哨兵。
石碑在月光下泛着青灰,“沈墨之墓”四个字像被水浸过,边缘模糊。
他伸手触碰碑面,4℃的凉意顺着指尖爬进血管,和三年前车祸时的冰冷重合——当时他躺在雨里,看着自己的血在柏油路上漫开,以为那就是死亡的温度。
监控器突然发出“滴”的一声。
沈墨抬头,屏幕上的温感图像里,石碑表面腾起白色雾气。
水珠从“墓”字的最后一笔开始凝结,顺着笔画往下淌,在碑底汇集成一行新字:“欢迎回家,第7号。”
他的手机在口袋里发烫。
掏出来时,指纹卡原件突然自燃,火苗是幽蓝色的,没有温度。
灰烬落在手心里,呈环状排列,像某种古老的编码。
“容器同步率87%。”苏晚萤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他猛地转身,看见她站在月光里,手里举着破译器。
可下一秒,他的手机响起——是苏晚萤的来电。
“喂?”
“只要我们不被正确命名,就安全。”听筒里传来的,是苏晚萤三个月前的声音,清晰得像是贴在耳边说的。
而此刻,站在他身后的苏晚萤正睁大眼睛,喉咙动了动,却没发出声音。
她的手机从口袋里滑出来,屏幕亮着,显示通话记录:未接来电——来自她自己。
沈墨的喉结动了动。
他低头看向手心里的灰烬编码,又抬头看向石碑上的新字。
风突然大了,吹得监控器的电线发出呜咽,像有人在哼一首走调的安魂曲。
凌晨三点,解剖室的显微镜下,一滴从石碑表面采集的水珠正在缓慢结晶。
沈墨的白大褂袖口沾着泥土,眼睛里布满血丝。
他转动微调旋钮,晶体的纹路逐渐清晰——那是某种有机分子,结构像……
“叩叩。”
苏晚萤站在门口,手里端着两杯咖啡。
她的工作牌歪了,照片里的笑容和现实中的表情重叠又错开。
“水温监测仪显示,校徽位置的冻土层裂了。”她把咖啡放在他手边,“裂痕形状……”她顿了顿,“和你解剖台上的消毒托盘一模一样。”
沈墨的手指停在显微镜调节钮上。
他盯着载玻片里的晶体,突然想起三年来所有正式文件上的签名——他总是只签“沈”字,像在刻意回避什么。
而此刻,晶体的纹路里,似乎正浮现出“沈墨”二字的笔锋。
窗外的梧桐叶沙沙作响,混着远处殡仪馆的丧钟。
他伸手碰了碰载玻片,水珠结晶突然碎裂,在玻璃上留下一道歪斜的划痕,像极了周工刻在杯底的错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