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演砸了的戏最真实 (第2/2页)
原来的遗言是'对不起',这次是'快逃'。"这个聋哑少年的额角渗出细汗,他的"感知"能力让他能触摸文字里的情绪,此刻他的指尖正抵着太阳穴,像在按住要炸开的蜂群。
周工的听碑锤重重敲在床架一角。
金属回音像被扯断的琴弦,"咔嚓"裂成几截。"它在翻译。"他的声音沉得像压在碑下的夯土,"把苏晚萤的话翻译成它能理解的叙事逻辑,但假痛的语法...它读不顺。"
沈默的手术刀在左臂划出三道血痕时,几乎没皱一下眉。
鲜血顺着肌理滴落,在旧报纸上绽开暗红的花。
头条标题"工程师坠楼身亡 其子系现场目击者"里,"目击"二字被血珠晕染成模糊的红团。
他折报纸的动作很稳,像在折叠解剖报告的复印件,纸船的尖角沾着未干的血,"它需要'目击者'这个身份来补全因果链。
现在,它拿到的是'他没看见'。"
三小时后,监控画面在手机屏幕上亮起时,所有人都凑了过来。
画面里,流浪狗在井壁旁啃着苔藓,突然剧烈呕吐。
胃内容物里裹着的纸片被雨水冲开,墨迹清晰:"他没看见。"
"成功了?"阿彩的声音发颤。
"它在试错。"小舟的手语突然变得急促,他的手指几乎要戳到屏幕上,"城市西边...有好多'你'。
有的在烧文件时念悼词,有的拉着苏小姐说'我爱你',还有个...一直在回头看镜头,眼神像在后悔什么。
这些画面...卡壳了,跳帧了,像坏掉的电影。"他的肩膀剧烈颤抖,最后一个手语是双手交缠后猛然撕裂——"它想演得更像你,但剧本太烂,演不下去。"
深夜的月光透过破碎的窗棂洒进来时,苏晚萤是在尖叫中坐起的。
她抓过床头的炭笔,在墙上疯狂书写,字迹从娟秀的小楷逐渐扭曲成狂草,最后竟变成了沈默惯用的瘦金体:"我不是她选的!
我不是!"
笔杆在她指节间折断的瞬间,她突然愣住。
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像在看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沈默走过去,轻轻覆上她的手。
他的掌心还带着白天伤口的余温:"那就让我们演一出让它看不懂的结局。"
远处传来一声轻响,像是什么门闩落下的声音。
苏晚萤的鼻尖动了动:"焦味。"
沈默也闻到了。
那缕焦味很淡,却像根细针,刺进了他记忆里某个模糊的角落——是档案室里手记的焦糊味,是B9井盖上倒写的小字,是后颈那道像古文字的疤痕。
"回声博物馆的阁楼。"苏晚萤突然说。
她的声音很轻,却像块投入深潭的石头,"我今天整理文物清单时,发现阁楼钥匙的领用记录...被划掉了。"
沈默的手指无意识地摸向后颈的疤痕。
窗外的月光突然被云遮住,阴影里,他看见苏晚萤的眼睛亮得惊人,像两颗浸在墨里的星子。
"明天。"他说,声音里带着某种决绝的温柔,"我们去看看那扇从未开启的门。"
而在城市的另一头,回声博物馆的阁楼门正缓缓闭合。
门缝里飘出的焦味更浓了些,像一根烧尽的引信,只等着某个时刻,"啪"地炸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