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分头行动 (第1/2页)
褪色的红纱灯摇晃,北风卷来河上的水腥气。
谭九鼎挤过门厅时,几个官人正将碎银子抛向唱曲儿的小伶人,银两砸在地上叮当作响,荡起哄笑声一片。
有人叫嚷着“烫两碗蒲菜煨圆子“,擦肩而过的跑堂应声唱和,托着热气腾腾的竹屉在人群中蛇行。忽听楼上爆出彩声——原是粉头将绒花抛进了某位相公的酒杯里。
谭九鼎随龟奴登上青漆楼梯,湘妃竹帘噼啪揭开,那女子正背对着门扉调试阮咸,一阵水浪拍堤声自窗外传来,她转腕错弹了一段旧时常听的过门,回头一望,妩媚与凄凉同在。
两人见面却是叹息。
谭九鼎打点了龟奴,对方乐呵呵退出去,关上了门。
“……这是要回京了?”女子拖着柔声道。
“尚未,还要在淮安多留几日。”
谭九鼎往桌前一坐,自顾自地倒起了茶水。
“你若被人看见常来此处,可是要出大事的。”
“放心,没有人知道。”
见他把茶杯当暖炉,女子索性将自己的手炉推过去,塞进他手里让他交握着。
“这江南冬寒不比北方,小心别着凉了。”她关切着,触及他龟甲似的伤疤时,动作似有迟滞,脸上却看不出个冷热来。
“有事要向你打听。”
“若还是问有没有哪家突然收了女子,那答案一样,这些日子也没有什么异常……”
“不是问那个。”
女子抬头望他,略显款式陈旧的耳坠上湖珠晃出涟漪。
“这几日有个叫黄璋的百户押船自姑苏而来,滞留淮安,他必不是第一次来此,你可听说过此人?”
“百户?”女子苦笑,“一个百户可掏不起这里的酒钱。”
“嗯,我知道。”
女子听出他话中深意,肃起脸想了想。“人名虽没听过,但我见过一回陈家小官人带着几个朋友来吃酒,约莫四日前,包了个大排场。虽然那几人乔装打扮过了,可还是一眼就能认出,是船帮水行的人,其中有一个气质特别,手上也有像你这样的冻伤,我便留意多看了眼。不知是不是你说的那个?”
谭九鼎坐直了身体。“陈家小官人?哪个陈家?”
“呵,能行事这么气派的还能是哪个陈家?江淮盐行的陈家呗。”
“陈处厚儿子不是娶了指挥使曾如骥的女儿,还敢出来胡闹?”
“不是那一个,他叫潘集,虽挂着陈家的名号,却是外姓侄子,出入照面,大家都看在陈处厚面子上才管他叫陈小官人罢了。”
“他常和一些狐朋狗友鬼混,今天凑这堆人,明天凑那堆人的,见怪不怪了。你若是问其中那一个,我且帮不上什么了,从那次之后就没再见过,也不知名姓,只是听潘集管他叫操江兄。”
谭九鼎闻言轻哼,知道找到人了。
这等随船押运的官员百户也好、千户也罢,常被戏称“操江御史”。
“看来我得去会会这个陈小官人了。”谭九鼎说着便起了身,“你保重,有时间再来看你。”
“……二爷。”
乌皮靴刚要步出帘门,就听身后人拿旧称轻唤,颇为苦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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