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旧日记照亮村庄正义 (第1/2页)
柳河村祠堂檐角的铜铃被晨风拨得轻响,肖锋揉着发涩的眼睛,手里的搪瓷缸飘着隔夜茶的苦香,茶面浮着几片蜷缩的叶底,热气早已散尽。
他起身去厨房热粥,就见斜对过的槐树影里晃出个身影,定晴一看,是张某芳,她裹着件洗得发白的蓝布衫,怀里抱着本用红绸包着的旧本子,脚步轻得像怕踩碎晨露。
肖锋看到张某芳时,她也看到了肖锋,她走到台阶下,朝肖锋这边走来,蓝布衫袖口蹭过墙根的野蔷薇,带落几点露珠,在青石板上溅出细碎的光。
“肖书记。”她声音哑得像被砂纸磨过,喉间有低沉的震颤,将红绸包着的本子递过来,“他临走前写的。”
肖锋接过本子, 张某芳的手指突然搭上他手背,凉得惊人,像井水浸过的铁片。
“不是举报。”她喉结动了动,眼尾的细纹里泛着水光,声音压得极低,“是……托付。”
风卷着槐花香扑过来,甜中带涩,像某种未完成的告解。
肖锋翻开日记,第一页就落了块暗黄的水渍,边缘晕开,像泪痕干涸后的印记。
翻到中间某页时,他指尖顿住——钢笔字力透纸背,“账可以错,心不能歪”八个字压得纸页微微凹陷,墨迹在“心”字那里晕开,像朵凝固的云,笔锋收处还留着一点微微的凸起,仿佛写字的人曾在此处停顿良久,心事重重。
“他说要是哪天被人翻出来,也算留个念想。”张某芳盯着那行字,指甲掐进掌心,指节泛白,像在对抗某种无形的重压,“肖书记,你们真的……不会让他变成坏人吗?”
肖锋抬头,看见她眼底浮着层雾,像是要把所有的忐忑都泡在里面,那雾后藏着二十年的沉默、委屈与一丝不肯熄灭的光。
他摸出兜里的笔记本,在“规则”那页底下重重画了道线,笔尖划破纸背,发出“嚓”的一声轻响:“张大姐,坏人是自己走进去的。您丈夫……留了扇窗。”
张某芳的肩膀抖了抖,蓝布衫下的肩胛骨轮廓突然清晰起来,像一对收拢的翅膀。
她转身时,红绸从日记本上滑下来,露出里面夹着的老照片——穿白衬衫的年轻男人抱着个穿花裙的小女孩,背景是柳河村老戏台,木柱斑驳,彩漆剥落,却依稀可见当年的热闹。
“那是小娟周岁。”她的声音飘在风里,人已经走到槐树下,槐花簌簌落在她肩头,像一场无声的雪,“他最后清醒时,说想再看眼小娟穿花裙的样子。”
肖锋捏紧日记本,指节泛白,纸页边缘硌进掌心,他听见自己心跳声盖过了铜铃响——这行字不是遗言,是钥匙。
上午九点的村部会议室飘着油墨味,新印的纸张还带着打印机的微烫,空气里浮着细小的墨粉颗粒,在阳光中如尘舞动。
阿娟抱着台老式打印机,头发丝上还沾着碎纸屑,指尖有淡淡的碳粉黑:“肖书记,漫画版做好了。”她把一叠彩印纸摊在桌上,画里的戴眼镜男人皱着眉翻账本,旁边配字“账错了能改,心歪了难回”,线条粗粝却有力,像用良心一笔一笔描出来的。
“好。”肖锋刚开口,门就被撞开。
小郑喘得像刚跑完二里地,衬衫下摆卡在皮带外,额角汗珠滚落,砸在门框上,发出“啪”的轻响,脸涨得通红:“市纪委……立案了!副秘书长!”
老李正往搪瓷杯里倒茶,手一抖,滚水溅在裤腿上,烫得他“嘶”了一声,茶水在布料上迅速洇开,湿痕蜿蜒如河:“真查那老狐狸?”
“资金闭环的线索,就是咱之前筛的票据。”小郑抹了把汗,从公文包里抽出份文件拍在桌上,纸角刮过桌面,发出“唰”的声响,“王主任说,就冲柳河这评分卡和日记本,他们敢往深里挖。”
肖锋没接话,指尖敲了敲漫画纸,节奏沉稳,像在敲一面鼓:“阿娟,把这些贴到村务栏。”他抬头时目光扫过老李的茶渍裤腿,声音轻了些,“李叔,您带几个人去各家转转,就说这不是举报信,是……教训。”
老李咧嘴笑出颗缺牙:“中!回头我让我家那口子拿浆糊,贴得比春联还瓷实!”他抄起漫画纸往外走,裤腿的茶渍在阳光下泛着浅黄,像朵开歪的花,脚步却格外轻快。
阿娟收拾打印机时轻声问:“肖书记,这样……合适吗?”
“合适。”肖锋翻着张某芳的日记本,纸页翻动声沙沙如风,“让村里人看见,错的不是账本,是人心。”他顿了顿,声音低了些,“就像您上次说的,小宇的作业错了要改,但他偷拿同桌橡皮时,您先问的是‘是不是太喜欢了’。”
阿娟耳尖泛红,抱着打印机跑出门,马尾辫在脑后甩成小鞭子,脚步轻快,像逃开某种温柔的责备。
中午十二点,县医院住院部的消毒水味钻进鼻腔,冰凉刺鼻,混着走廊尽头隐约的饭菜香。
小宇正踮脚够肖锋的肩膀,小手抓着他的衣领,掌心微汗:“肖叔叔,奶奶说要吃糖醋排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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