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东厂太监魏忠贤(一) (第2/2页)
杨承忠试图拉拢东厂的番役,却被魏忠贤反将一军。他让人扮成杨承忠的亲信,在黑市上贩卖禁军的甲胄,然后 “人赃并获”。虽然玄宗看在杨贵妃的面子上没有深究,但杨承忠在朝堂上的话语权,已大不如前。
深秋的夜晚,魏忠贤站在东厂的瞭望塔上。长安的万家灯火在他眼中,变成了无数等待收割的麦穗。他想起刚入宫时,那个踹过他的老太监,如今正在东厂的地牢里,每天数着墙上的霉斑过日子。
天启十四载的十一月,寒风卷着雪粒拍打东厂的朱漆大门。魏忠贤看着急报上的字,手指微微颤抖:“安奉山反了!”
消息传到宫中,代宗正与杨贵妃在华清宫温泉里嬉戏。皇帝起初以为是谣言,直到洛阳失陷的奏报接连送来,才慌忙召集大臣议事。杨承忠拍着胸脯保证:“不出十日,必能平定叛乱。”
魏忠贤却在暗中调遣东厂番役。他让人盯着那些曾与安奉山有过往来的官员,将他们的家眷秘密控制起来。同时,他派千户带着密信前往灵武,交给那个据说很有才干的太子李亨。
马嵬坡的兵变来得猝不及防。当禁军哗变,要求处死杨贵妃时,魏忠贤站在玄宗身后,看着这位曾经不可一世的皇帝,泪水混着鼻涕流下。他悄悄将一枚东厂的腰牌塞给陈玄礼,低声说:“保护好陛下。”
太子在灵武即位的消息传来时,魏忠贤正在收拾行囊。他将这些年记录的宫廷秘闻装进一个铜匣,埋在东厂衙署的槐树下。然后,他换上普通宦官的衣服,混在逃难的人群中,朝着灵武的方向走去。
途中,他遇到了杨承忠的残部。那些人认出他时,眼中喷出怒火。魏忠贤没有反抗,只是笑着说:“告诉你们主子,长安的账本,我替他收着呢。”
肃宗在灵武的临时宫殿里接见了魏忠贤。这位肃宗李成全面容憔悴,眼中却有与年龄不符的锐利:“你就是那个东厂总管?”
“奴才魏忠贤,参见陛下。” 他将一个锦盒呈上,里面是安奉山与朝中官员往来的全部密信。肃宗翻看时,手指因愤怒而发白。
东厂在灵武重设衙署,规模比长安时小了许多,却更加隐秘。魏忠贤亲自训练番役,教他们如何在战乱中传递消息,如何从难民中识别细作。
郭子仪大军出征前,魏忠贤深夜拜访。他将一幅标注着叛军布防的地图铺在桌上:“郭将军,叛军内部并非铁板一块,史思明与安奉山素有嫌隙。”
将军看着眼前这个宦官,突然抱拳:“厂公若为武将,必是栋梁。” 魏忠贤笑了,眼角的皱纹里盛着月光:“我只是陛下的耳目罢了。”
收复长安的那天,魏忠贤站在通化门的城楼上。他看着唐军入城,百姓们箪食壶浆,突然想起开元年间的某个春日,他还只是个倒夜香的小太监,那时的长安,花比现在更艳。
上元元年的重阳节,魏忠贤随肃宗返回长安。东厂的新衙署比旧宅更加宏伟,门前的石狮子嘴里含着能转动的铜球。
他开始清洗朝中的 “安奉山余党”。那些曾在玄宗朝依附权贵的官员,一个个被东厂的番役带走。刑部尚书试图干涉,却被魏忠贤拿出他当年写给安奉山的祝寿诗 —— 那是从洛阳废墟里找到的,字迹已模糊不清,却足以定案。
肃宗对魏忠贤愈发信任,甚至让他参与军政要务。每次议事,东厂总管的座位都设在宰相之下,六部之上。那些须发斑白的大臣们,看着这个比自己年轻许多的宦官,眼神复杂。
有御史弹劾魏忠贤专权,第二日便被发现死在自家书房,桌上放着一杯毒酒和 “谢罪书”。从此,朝堂上再无人敢直言东厂之过。
魏忠贤在东厂的地窖里修建了一座佛堂,供奉着从感业寺请回来的观音像。每月初一十五,他都会独自跪在佛像前,诵经三个时辰。没人知道他在祈求什么,或许是为那些死于东厂的冤魂,或许是为自己沾满鲜血的双手。
启应元年的冬天,魏忠贤已年近六旬。他的背更驼了,走路时需要人搀扶,但那双眼睛依旧锐利,能看穿大臣们笑容背后的心思。
代宗即位后,对东厂的权势有所忌惮,却又离不开魏忠贤的情报网络。他开始逐步收回权力,将一些东厂的职能划归刑部。
魏忠贤对此似乎并不在意。他将东厂的事务交给心腹千户,自己则大部分时间待在府中。他整理那些从灵武带回的旧物,看到当年高力士送他的那半块干饼的油纸,突然老泪纵横。
郭子仪前来探望时,看到这位权倾朝野的厂公正坐在廊下晒太阳,手里捻着一串普通的菩提子。“厂公,如今朝局稳定,您也该歇歇了。”
魏忠贤笑了,露出没剩几颗牙的嘴:“郭将军可知,这长安的水太深,我不放心啊。”
他最终死在一个雪夜。代宗亲自前来吊唁,看到魏忠贤的遗容平静,枕边放着一本《金刚经》,里面夹着一张河间府的地图,上面用朱砂圈着一个小村庄的名字。
东厂在魏忠贤死后并未撤销,只是权势渐衰。多年后,当人们谈论起这位传奇宦官时,有人说他是奸佞,有人说他是忠臣,就像长安的雾,永远看不清真相。
京启年间,一位老史官在整理档案时,发现了一个尘封的铜匣。里面是魏忠贤记录的宫廷秘闻,从太宗朝到代宗朝,事无巨细。
史官翻看时,发现最后一页写着一行小字:“吾本阉人,无报国之门,唯以残躯,为君司目,是非功过,留待后人评说。”
窗外,长安城的钟声响起,惊飞了檐下的鸽子。老史官叹了口气,将铜匣重新封好,放入史馆最深的角落。他知道,有些历史,还是让它埋在尘埃里比较好。
多年后,黄巢起义军攻入长安,史馆付之一炬。那个铜匣在火中熔化,那些字迹随着青烟飘散,像极了魏忠贤跌宕起伏的一生,最终什么也没留下,又好像什么都留下了。
在民间,关于东厂和魏忠贤的传说却从未断绝。有人说他化作了长安城里的蝙蝠,在夜间巡视;有人说他的魂魄还守着那座废弃的东厂衙署,等待着被公正评价的一天。
而那些曾经的权力、阴谋、杀戮,最终都变成了说书人口中的故事,在茶馆酒肆里流传,伴着茶香和酒香,醉了一代又一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