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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我编了个“祖传兵书”糊弄全城

  第16章 我编了个“祖传兵书”糊弄全城 (第2/2页)
  
  苏筱筱靠在壁画上整理碎书页,突然皱起了眉——墙面比往常烫,像有人在里面烧炭。
  
  她试探着把掌心按上去,刺痛感突然炸开,血珠顺着指缝渗出来,在墙上洇成了一个小红点。
  
  “顾昭?”她轻声唤道,“你那边……”
  
  壁画没有回应。
  
  她盯着墙上的红点,后颈泛起了一层薄汗。
  
  风掀起窗纱,吹得桌上的“顾氏祖训”哗啦作响,最后一页算术题被吹到了地上,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八万人,一人一碗粥,要多少米?”
  
  窗外的槐叶沙沙作响,像谁在说悄悄话。
  
  苏筱筱弯腰捡纸,指尖碰到地面的瞬间,又一阵灼痛从壁画传来,比之前更强烈,像有人在墙里攥住她的手,重重地捏了一把。
  
  苏筱筱的指尖刚贴上壁画,掌心的刺痛便如沸水浇过。
  
  她猛地缩回手,却见墙面上那点血渍正泛着异常的温热,像块被捂了许久的火炭。
  
  后颈的汗毛根根竖起——这温度不对,昨日传递麻绳时,墙面最多是温凉的,此刻却烫得能烙红皮肤。
  
  “顾昭?”她轻声唤,声音发颤。
  
  回应她的是太阳穴突然炸开的闷痛。
  
  眼前的老木柜、散落的书页都模糊起来,恍惚间有画面涌进脑海:芦苇荡里闪过匈奴皮靴的尖角,刚冒出绿芽的穄子田腾起一缕黑烟,还有顾昭单膝跪在城垛边,左手死死压着右肩的箭伤,指缝间渗出的血正顺着铠甲纹路往下淌。
  
  “他瞒我箭伤恶化了!”苏筱筱踉跄着扶住桌沿,额角的冷汗滴在算术题页上,晕开一片墨痕。
  
  她想起前日顾昭在信里只字未提箭伤,只说“新麻绳够加固半段城墙”;想起他递来的碎纸片上,字迹比往常更劲挺,像是刻意压着颤抖写的。
  
  “笨蛋。”她咬着唇翻出铁皮盒,里面还剩半袋消炎药粉、两捆尼龙绳,和原本打算明日传的耐旱菜种。
  
  指尖抚过菜种袋时顿了顿,又迅速抽回——城墙要是塌了,菜种再金贵也救不了人。
  
  拆封的动作比往日快了三倍。
  
  消炎药粉倒进粗布包时,她数了又数:“分三次传,每次二十克,刚够他敷三天。”尼龙绳被她剪成两米一段,用红绳扎成小捆,“赵五郎说城墙裂缝要缠三层,这些够补最危险的东墙。”最后摸出那盒舍不得用的云南白药,犹豫两秒,还是全倒了进去。
  
  传递的金光闪过壁画时,她的膝盖重重磕在桌角。
  
  精力像被抽干的海绵,眼前发黑,可她咬着牙又推了把布包——顾昭右肩的箭伤她见过,箭头带倒刺,若是感染……
  
  雁门郡的月光正爬上东城墙。
  
  顾昭扶着城砖的手在抖,右肩的灼痛从骨头缝里往外钻。
  
  他本不该来巡夜的,军医说箭伤化脓要静卧,可他总想起前日苏筱筱传来的课本上,小柱在“井”字旁边画了朵歪歪扭扭的花,写着“等井成了,给苏妈妈看”。
  
  “将军!”赵五郎的大嗓门从梯道传来,“东墙裂缝又宽了半指!”
  
  顾昭刚直起腰,右肩的剧痛便如刀绞。
  
  他踉跄两步,手本能地去扶腰刀,却摸了个空——刀鞘不知何时滑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响声。
  
  “将军!”赵五郎冲上来时,正看见顾昭单膝跪地,额头抵着城砖,冷汗把铠甲里的中衣都浸透了。
  
  他伸手去扶,指尖碰到右肩甲片时被烫得缩回——那片甲胄下的皮肤,烫得像刚出炉的烙铁。
  
  “嘘。”顾昭抓住赵五郎的手腕,声音哑得像砂纸,“别让苏姑娘知道。”
  
  赵五郎的眼眶瞬间红了。
  
  他想起昨夜替将军拆箭伤时,腐肉混着脓血黏在纱布上,将军咬着牙一声没吭;想起今早将军硬要把最后半块饼分给老妇,说“苏姑娘传来的粮,要给最饿的人”。
  
  “知道,知道。”他胡乱抹了把脸,解下腰间的麻绳——是苏筱筱前日传来的,粗得能勒住牦牛。
  
  他蹲在顾昭身边,把麻绳撕成细条,又编成巴掌大的护肩,“将军,我给您垫在甲里,软和。”
  
  顾昭低头看着那团带着体温的麻绳,突然笑了:“你倒会想主意。”
  
  “这是将军娘子的东西。”赵五郎故意把“娘子”二字咬得重,见顾昭耳尖泛红,又压低声音,“贴身带着最灵,我娘说过,心上人送的物件能挡灾。”
  
  城楼下不知何时围了一圈百姓。
  
  张婶攥着半段麻绳挤进来:“我家有旧布,剪了给将军缝里子!”李叔抡着铁锤哐当砸墙:“东墙我来守,将军回营歇着!”连前日骂过“妖法”的王老汉都颤巍巍递来半块膏药:“这是我上山采的,治疮毒管用……”
  
  顾昭望着眼前晃动的麻绳,突然想起苏筱筱在课本里画的太阳。
  
  那些歪歪扭扭的红圈,此刻正从百姓手里、城垛上、老妇的发髻间冒出来,把月光都染暖了。
  
  深夜的老院飘起细雨。
  
  苏筱筱蜷在壁画前打盹,被一阵湿热的触感惊醒。
  
  她迷迷糊糊摸向墙面,指尖触到的不是冰凉的砖,而是一片温热的湿——像刚凝固的血,带着点铁锈味。
  
  “顾昭?”她轻声问,声音裹着鼻音。
  
  墙里传来极轻的叩击,三长两短,是前日他们约好的“我在”。
  
  “你藏伤。”她吸了吸鼻子,“我藏疼。”
  
  墙里的温度突然升高,像有掌心覆上来。
  
  她想起白日传递物资时,精力透支到眼前发黑,却还是咬着毛巾没喊停——就像顾昭咬着牙不让她知道箭伤恶化。
  
  “等穄子熟了。”顾昭的声音混着雨声渗进来,带着点哑,“我不叫你神明妈妈,叫你苏姑娘。”
  
  苏筱筱的眼泪砸在墙面上,和那片湿痕融成一片。
  
  她终于听懂了——这不是改口,是归还。
  
  他第一次把她当成该被平等守护的人,而不是需要仰望的神明。
  
  “好。”她把脸贴在墙上,“我等。”
  
  雨越下越大,墙上的水渍蜿蜒着,像道不会冷的泪痕。
  
  苏筱筱迷迷糊糊睡过去前,听见墙里传来极轻的一声:“睡吧,我守着。”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纱时,苏筱筱是被头痛疼醒的。
  
  她摸着发涨的太阳穴坐起来,却见壁画上那片湿痕不知何时干了,只留个淡红的印子,像朵开在墙上的小花。
  
  窗外的槐叶上还沾着雨珠,滴在窗台上,叮咚作响。
  
  她望着那朵“小花”发了会儿呆,突然想起昨夜顾昭说的“穄子熟了”——也不知雁门郡的穄子,抽穗了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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