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玉简与昏睡果 (第1/2页)
寝殿内,毁灭的低沉嗡鸣如同受伤巨兽的喘息,沉重压抑,余波未散。空气粘稠得如同凝固的血浆,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灼烧肺腑的铁腥味和点心甜腻香气混合的怪异气息。柱子后面那片浓稠翻涌的阴影里,痛苦而压抑的喘息声断断续续,如同破旧风箱的拉扯,每一次都撕扯着紧绷的死寂。几滴暗红的鲜血,如同凝固的泪珠,无声地晕开在冰冷光滑的玄晶石地面上,距离那只孤零零的银丝手套咫尺之遥,是方才那只染血之手留下的唯一痕迹。
云晚蜷缩在矮榻坚硬的边缘,后背撞击的钝痛还未消散,胸口被威压冲击的闷痛让她每一次吸气都带着撕裂感。巨大的恐惧如同冰冷的藤蔓,缠绕着她的心脏,勒得她几乎窒息。她死死盯着柱子后面那片翻滚的黑暗,盯着地上那几点刺目的暗红。
刚才那毁天灭地的力量爆发和强行扼制,彻底击碎了她心中最后一点“社恐惧怕”的轻松解读。那不是胆小鬼的恐慌,那是沉睡凶兽被惊醒后的狂暴!是足以将她、将这座寝殿、甚至可能将更多东西都彻底撕碎的毁灭意志!她之前的威胁,那带着愤怒和荒谬感的质问,此刻回想起来,无异于在火山口点燃引信!
他会杀了她!这个念头带着冰冷的重量,沉甸甸地压下来。不是现在,也许就在下一刻,当他从这强行压制的痛苦中稍稍恢复一丝清明,那被冒犯的暴怒和失控的毁灭欲,就会彻底吞噬她!
逃!必须离开这里!
这个念头如同救命稻草般窜出。云晚的目光如同受惊的兔子,飞快地扫过紧闭的、沉重如山的殿门。她知道那不可能。仙界的禁制,绝非她能撼动。那么……那个洞口?石人进出的洞口?
她的视线猛地转向墙壁阴影处,石人消失的那个地方。玄晶石板严丝合缝,看不出任何端倪。但那是唯一的希望!石人能进出,也许……也许她也能?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恐惧。云晚强忍着全身的疼痛,手脚并用地从矮榻边缘爬起来。她的动作不敢太大,生怕惊动柱子后面那个随时可能再次爆发的存在。她屏住呼吸,弓着身子,像一只受惊的猫,贴着冰冷的地面,朝着墙壁阴影处那个洞口的方向,一点点挪动。
每一次移动,玄晶石地面的寒气都透过薄薄的嫁衣布料刺入肌肤。每一次关节的轻微响动,在她听来都如同惊雷。柱子后面那沉重的喘息和低沉的嗡鸣,如同悬在头顶的利刃,随时可能落下。
近了!
墙壁的阴影笼罩下来,带来一丝短暂的、虚假的安全感。云晚扑到那片石人消失的地面,双手颤抖着,在冰冷光滑的玄晶石板上急切地摸索。没有缝隙!没有机关!触手所及,只有一片冰冷坚硬、浑然一体的石面!她用指甲抠,用拳头砸,石板纹丝不动,甚至连一丝回音都没有!
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她。唯一的生路……是死路?她瘫坐在冰冷的石面上,背靠着同样冰冷的墙壁,身体因为恐惧和脱力而无法控制地颤抖起来。目光茫然地扫过眼前这片狼藉的寝殿——熄灭的夜明珠碎片、剥落的浮雕金属块、被灵力风暴搅乱的玄冰寒气、地上刺眼的粉白污痕和暗红血滴、柱子根部那无声的刻痕群……
视线最终,无意识地落在了矮榻旁边。
那只空了的白玉碗还静静地摆在矮几上,旁边是那双温润的玉箸。
还有……矮榻的边缘,她刚刚蜷缩过的地方。
就在矮榻与冰冷地面交界的阴影里,似乎……多了一样东西?
一个不大的、长方形的、通体呈现出温润青白色的物件,静静地躺在那里。不是石头,不是金属,更像是一种……玉?
云晚的心猛地一跳!她记得很清楚!之前她蜷缩在那里躲避威压时,那里什么都没有!
是刚才被威压冲击,从矮榻上震落的?还是……柱子后面那位,在混乱中无意遗落的?
求生的本能让她暂时压下了恐惧。她再次屏住呼吸,手脚并用,以最快的速度、最轻的动作爬回矮榻边。她不敢站起来,只能趴在冰冷的地面上,伸出手臂,指尖颤抖着,小心翼翼地探向那个青白色的物件。
指尖触碰到一片温润细腻的凉意。
是一枚玉简。
长约三寸,宽约一指,厚度如铜钱。通体是上好的青玉材质,打磨得异常光滑,边缘圆润,触手生温,带着玉石特有的清润感。玉简表面没有任何纹饰,只在中间位置,用极细的、近乎透明的银色丝线,嵌着一个极其微小、却异常清晰的篆体符文。那符文结构繁复,线条流畅,隐隐散发着极其微弱的灵力波动。
云晚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她认得这种玉简!这是仙界常用的信息载体!修士可以将神识烙印其中,记录功法、信息、甚至影像!
这里面……有什么?!
是某种禁制?是毁灭她的指令?还是……别的什么?
柱子后面那沉重的喘息声似乎平复了一丝,但低沉的嗡鸣依旧如同背景音般持续着,危险的气息并未散去。云晚知道,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
她猛地攥紧了那枚温润的青白玉简!入手冰凉,却仿佛握着一块烧红的烙铁!是机会?还是陷阱?
没有时间犹豫了!
云晚一咬牙,不再顾忌是否会惊动柱子后面的存在。她猛地坐起身,背靠着矮榻冰冷的边缘,将全部的意念凝聚,试图将一丝微弱的神识探入玉简之中!
然而,就在她的神识即将触及玉简表面的瞬间——
异变再生!
毫无征兆地,寝殿另一侧靠近墙壁的阴影里,那熟悉的、滞涩的“咔哒”声,再次响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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