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 浪荡世子 (第1/2页)
京城喧闹的街市上,各商贩本本分分做生意,高叫买卖,可一眨眼的功夫,只见大家纷纷弯腰低头,连吆喝一声都成了罪过。
江闻铃来了。
这位以荒唐闻名的江家世子,今日裹着件艳俗到晃眼的锦袍,手里拎着串从前街抢来的香包,见着穿裙钗的就随手扔过去。
身后的下属郭阳劝得嗓子都哑了,他偏晃着脑袋笑:“瞧这小脸吓的,本世子的香包是镀金的不成?”
商户们怕他,倒不是怕他抢东西……他们怕的是这位爷一时兴起站在摊前多瞧两眼,转天“江世子青睐”的破旗就得被同行戳着脊梁骨骂。
江闻铃把最后一个香包塞给郭阳,忽然皱了眉:“今儿的人是被狗叼走了?”
他抬眼扫过稀稀拉拉的街面,语气里竟带了点不易察的焦躁:“去看看,谁抢了本世子的风头。”
他江闻铃出场,就该是万人空巷的排场。
郭阳跑得鞋底冒火,绕了八道街才气喘吁吁地回来,扶着墙直摆手:“爷……是相府的温小姐!在府门前收画稿呢,满城的公子小姐都挤过去了!”
“温照影?”
这三个字像颗小石子投进江闻铃心里,漾开圈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涟漪。
方才那点嚣张气焰倏地矮了半截,他干咳两声,手不自觉地摩挲着袖角——那里藏着张叠了三层的画稿,边角都被揣得发皱了。
“既然这么热闹,本世子……自然要去凑凑。”他推着郭阳往前走,脚步却慢了半拍。
郭阳翻了个白眼,压低声音嘟囔:“爷,您都把温府后墙的狗洞摸得比门房还熟了,用得着我带路?”
江闻铃不语,手心出了些汗,悄无声息地在锦袍上用力蹭了蹭。
温府门前果然是另一个世界。
才子小姐们挤成一团,手里的画轴举得比旗杆还高,都想往管家手里的木匣里塞。江闻铃踮脚往里瞥,只见装画的箱子已经垒到了人腰,还有人举着画稿在后面急得跳脚。
他心里忽然有点发紧,像被什么东西攥住了。
温照影一手刺绣出神入化,偏不爱俗套纹样,每年此时都会在府前征集画稿。被她挑中的稿子能绣成屏风挂在正厅,还能得十两黄金。
于是不论画技高低,人人都想碰运气。可温照影眼尖得很,多数画稿连她的面都见不着,最后只能领几个铜板的安慰钱。
没人知道,那个整日惹是生非的江闻铃,也是这群“碰运气”的人里的一个。
整整七年。
第一年,他化名“张三”,画了只歪歪扭扭的猫,石沉大海。
第三年,他换名“野客”,画了幅寒江独钓,竟在退稿里见着一行娟秀小字:“钓线过直,少了三分逸气。”
那天他把纸揣在怀里,睡觉都怕压坏了。
去年,他以“铃”为记,画了株月下玉兰,竟得了十两白银——管家说小姐夸“风骨似有灵气”。他把银子锁在匣子里,比得了黄金还宝贝。
温照影的婚龄将近,投稿的人也越来越多,巴不得能另辟蹊径,独得温照影的青睐。
江闻铃盯着那些高举的画轴,心里直打鼓。
“爷,您发什么呆?”郭阳拽了拽他的袖子。
江闻铃猛地回神,挺了挺腰板,故意扬高声音:“挤什么挤?本世子知道比温照影好百倍的姑娘,走,带你们瞧瞧去!”
郭阳赶紧捂住他的嘴,脸都白了:“我的爷!您小声点!全京城谁不知道温小姐是天上的月亮?您这话要是被相府的人听见……”
江闻铃被他捂得闷笑,心里却软得一塌糊涂。
是啊,她是天上的月亮。
江闻铃被郭阳拉扯着正要离开,转头的瞬间,眼角的余光撇向相府右侧的石狮子,正有人伺机而动,似要冲进去。
这种心术不正的人他见多了,以往都是管家和仆从拦住。
江闻铃撒开郭阳的手,直勾勾地盯着那人,果真见他一鼓作气就往人群里冲!
今年的画稿格外多,管家和仆从都忙着接稿,那人生得矮小,贼眉鼠眼,一溜烟就往府内溜去!
“看小爷不把你打个半死……”江闻铃咬牙,看他向右逃串,就知是在西门。
他一手抵住郭阳的肩膀借力,腿一蹬,手便抓住了古树粗壮的树干,身子如鱼跃龙门般纵身一翻,郭阳再看,世子爷已经借树去了西边院墙。
“我的老天哪!”郭阳不敢发出大动静,跺跺脚,跟着追过去。
可追到西门,竟已经追丢了。
世子总说他儿时被拐练就了不少本领,郭阳还不信,如今是非信不可了。
无奈之下,只好站在院墙下等江闻铃。
可郭阳不知,江闻铃早已在相府花园里逮住了那鼠辈,长腿往上一踢,直接就叫这人的风火轮折了骨。
歹人刚要叫出声,江闻铃就熟练地把自己的长袖塞进他嘴巴里,笑道:“肯定是惯犯了吧?官府是不管用了,小爷我先把你料理了再说。”
“江世子?”
江闻铃抬头就撞见温照影的贴身侍女青禾,正捧着一堆画稿要上楼。
江闻铃僵住,随即尴尬地笑了笑,正要解释,就见青禾着急忙慌地跑上楼。
这下是温照影是非来不可了。
他用花园里的枯枝干草拧成绳,把鼠辈狠狠绑住,像个球一样踢来踢去,这球刚滚到鹅卵石处,温照影下楼了。
江闻铃把那人踢到深处,疼得他声声闷叫。
温照影扶着木梯慢慢走下,月白的裙摆浅浅拖着,乌发上别着两朵玉兰花,素净典雅。
“江世子怎能这样呢?”温照影无奈地笑了笑,“青禾,去报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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