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9章 袁疏 (第2/2页)
满心的恐惧与悔恨,尽数化作这语无伦次的求饶。
袁疏知晓陈宴大人与明镜司厉害,却怎么也没想到,竟来得如此之快.....
柳氏紧随其后,额头重重磕在积雪覆盖的地面上,冰凉的雪粒沾湿了鬓发与脸颊,带着绝望的哭腔连连哀求:“陈宴大人,妾身夫妇知错了!”
“还请您宽恕!”
每一声哀求都颤抖不止,额头与地面碰撞的闷响,和袁疏的磕头声交织在一起,在寂静的雪夜里格外刺耳。
陈宴眉头微蹙,居高临下地瞥了眼,满地积雪与两人额角的血迹,不耐地撇了撇嘴,沉声道:“别磕了.....将头抬起来!”
袁疏磕头的动作戛然而止,忙不迭应声,声音还带着未平的颤音:“是.....是....”
说罢,咬着牙,缓缓抬起头。
由于不敢与陈宴的目光对视,只死死盯着对方的靴尖,浑身依旧止不住地发颤。
陈宴微微俯身,玄色锦袍的狐裘毛边扫过积雪,嘴角勾起一抹冷峭的笑,语气带着几分嘲弄:“袁疏,还以为你不认识本府呢!”
袁疏心头一紧,忙不迭点头哈腰,声音带着刻意的谄媚与难掩的惶恐:“那哪儿能啊!”
“大人您的威名,纵使小人再孤陋寡闻,又怎会不识得呢?”
陈宴脸上的笑意未散,眼底却已凝起寒霜,似笑非笑的神情里淬着冷意,声音陡然转厉,如同冰锥刺破夜的沉寂:“那你告诉本府,是谁他娘给你的胆子,敢杀人后当街抛尸的!”
说着,抬起手来,轻轻拍了拍袁疏发颤的肩膀,动作漫不经心,语气却阴森得让人头皮发麻:“挑衅本府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
袁疏浑身一怔,瞳孔骤然放大,脸上的惶恐瞬间被茫然与不解所取代,下意识地瑟缩着脖颈,嘴唇翕动,低声喃喃:“陈宴大人问责的点,为什么会是这个?”
这念头刚闪过,刺骨的寒意便顺着脊椎爬遍全身,他忙不迭磕头如捣蒜,声音抖得不成样子,连声解释:“大人,小人冤枉啊!”
“真的不是小人指使的!”
“是小人府上的家奴自作主张!”
“这事儿与小人无关啊!”
“求大人明察!”
陈宴猛地直起身,玄色锦袍带起一阵寒风,双眼微眯如鹰隼,凌厉的目光死死锁着袁疏,厉声开口:“这样狡辩有意思吗!”
“你的家奴没有你的授意,哪来的胆量做这种事!”
袁疏浑身抖得像狂风中的枯叶,膝盖在积雪里蹭得冰凉,却顾不上半分,嗫嚅着先挤出两个字:“真的....!”
他喉结剧烈滚动,咽下满口的苦涩与惊惧,声音破碎得不成样子,却拼尽全力辩解:“小人不敢对您撒谎!借小人一百个胆子,也绝不敢在陈宴大人面前扯半句虚言!”
额头的血迹混着雪水往下淌,顺着脸颊滴落在身前的雪地上,晕开点点暗红,“小人也不知,他们为何会鬼迷心窍做出这等蠢事,但真的不是小人指使.....”
“大人明鉴,求您一定要信小人!”
别说陈宴大人不信,袁疏本人也很诧异,怎么都想不明白,袁五几个蠢货为何会如此没脑子....
话音未落,猛地举起双手,十指绷得笔直,掌心朝天,像是要将自己的赤诚剖出来给人看。
眼神里满是急切与哀求,振振有词地赌咒:“小人可以对佛祖起誓!”
“方才所言句句属实,但凡有一句虚言,就让小人死后堕入阿鼻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陈宴挑眉审视着袁疏,目光在其惨白的脸、额角的血迹与紧绷的双手间来回逡巡,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低声喃喃:“哦?发这种毒誓?”
他静立片刻,那双锐利的眼将袁疏的慌乱,与急切尽收眼底。
随即,抬手指了指地上横七竖八晕死的家奴,问道:“那你说的家奴,是这些人中的哪几个?”
袁疏却是摇了摇头:“袁五那几人,不在他们之中......”
陈宴闻言,眉峰陡然一挑,尾音拖得意味深长:“嗯?”
袁疏察觉到陈宴眉峰间的不悦,心头一紧,忙不迭往前膝行半步,声音愈发急切地解释:“大人,是这样的....”
“因为那几个恶奴擅作主张,犯下王法,还敢蔑视官府威严,小人下午得知后便动了家法,狠狠教训了他们一顿,直打得半死不活!”
他咽了口唾沫,生怕对方不信,又补了句:“现下他们还关在小人于开明坊的府中,绝不敢私自逃遁!”
陈宴目光转向身侧的侯莫陈潇,语气沉稳不带波澜,开口道:“侯莫陈掌镜使,派人去开明坊袁府,将那几个家奴抓回来!”
侯莫陈潇当即抱拳躬身,高声应道:“遵命!”
说罢,转头看向身后的几名绣衣使者,眼神一凛,沉声吩咐:“你们几个速速去办!”
那几名绣衣使者齐齐颔首,身形一动,玄色身影如鬼魅般掠过院墙,转瞬便消失在夜色中。
陈宴迈步走向堆满木箱的马车,俯身瞥了眼箱中琳琅满目的稀世珍宝。
玉器流光、铜器斑驳,还有绢帛古画叠放其间,皆是墓中盗出的珍品。
随手拿起一件羊脂玉璧掂了掂,玉质温润冰凉,他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朗声说道:“袁疏,你这从墓中盗出的宝贝,还真不少呢!”
袁疏见状,连忙堆起满脸谄媚,头颅几乎要低到胸口,恭敬无比地说道:“大人,您要是喜欢的话,这些宝贝就全部献于您!”
陈宴闻言,斜睨了一眼,眼底满是毫不掩饰的嘲讽,冷哼一声:“这些赃物,本府自然是要全部查抄的!”
说罢,将羊脂玉璧丢回木箱,发出“哐当”一声脆响。
献?
用得着献?
别说这些珍宝了,连带着袁府的家产,都得查抄的.....
他转身走回袁疏面前,语气陡然沉了下来,开口问道:“现在你来告诉本府,你是从哪儿获取那处墓穴位置的!”
袁疏脸上的谄媚瞬间僵住,陷入了某种纠结,双手死死攥着衣角,嘴唇嗫嚅了半天,只挤出断断续续的两个字:“是.....是.....”
陈宴双眼微眯,厉声催促:“说!”
见其仍在犹豫,上前一步,居高临下地盯着他,极其贴心地补充:“你要是有半句虚言,本府定叫你好好尝一尝,明镜司三百种刑罚!”
袁疏打了个寒颤,顿时慌了神,再没有任何顾虑,当即和盘托出:“是...是一个铁面人告知小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