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9章 袁疏 (第1/2页)
雪粒凝在檐角,寒夜的平静被那道戏谑的声音生生劈裂。
柳氏浑身一僵,脖颈发紧,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带着难以掩饰的惊惶与强装的厉色,朝着火把照不透的阴影厉声喝问:“谁?!什么人?!”
“是谁在说话!是谁在装神弄鬼!”
话音未落,身子已控制不住地轻颤,目光在院中摇曳的火光与浓墨般的暗处来回逡巡。
满院珍宝的珠光宝气,此刻竟成了衬得人心头发慌的虚影。
与此同时,正在院中搬箱运笼的家奴们齐齐动作一滞。
肩头扛着的锦盒险些脱手,手中拎着的包袱顿在半空,连脚下踏着的积雪都忘了压实,发出细碎的咯吱声。
袁疏心头虽惊,却强压下翻涌的慌乱,朗声大喝道:“戒备!”
“你们别愣着了,赶紧拿出武器,速速戒备啊!”
家奴们如梦初醒,方才的惊惧被求生的本能压下,齐声应道:“是!”
话音未落,众人纷纷扑向墙角堆着的棍棒器械,有的抄起木杖,有的握紧铁尺。
脚步声杂沓却急促地退至袁疏夫妇身旁,呈半围之势站定。
柳氏紧紧挨着袁疏的胳膊,问道:“老爷,你说方才说话那人是谁?”
袁疏眉头紧锁,神色沉凝得像院外未化的寒雪,缓缓摇了摇头,语气凝重得不含半分波澜,只一字一顿地回:“不知道......”
就在这时,袁二眼角余光瞥见庄子墙头黑影攒动,寒毛瞬间倒竖,猛地伸长脖颈,扯开嗓子厉声提醒:“墙上有人!”
话音未落,还没等众人看清墙头黑影的轮廓,无数道寒光已从暗处破空而出——
“嗖嗖嗖!”
细密的银针如流星赶月般射向院中,带着凌厉的破空声,直扑严阵以待的家奴们。
袁二反应很快,再次厉声疾呼提醒:“有暗器,小心!”
家奴们闻声立刻挥起棍棒,木杖铁尺在火把下舞成一道道残影,朝着破空而来的银针格挡而去。
“叮叮当当”的脆响此起彼伏,却仍有漏网之鱼.....
下一刻,一道吃痛的“啊!”声刺破夜空,一名家奴捂着肩头踉跄半步。
“没事吧?”袁二急忙转头问道。
那名家奴指尖捻起,扎在衣料上与肉中的银针,满脸疑惑地皱眉:“这是什么东西?”
“看着威势挺大的,怎的不是很疼?”
边上的袁老四也捂着胳膊上,被银针射中之处,眉头拧成疙瘩,不解地喃喃:“我好像也没什么事.....”
可话还没说完,他突然“唔!”地闷哼一声,双眼一翻,直挺挺地倒在雪地里。
这一幕惊得众人还没回过神,方才那名疑惑的家奴便双腿一软,顺着墙根滑落在地。
紧接着,倒下去的身影接二连三,家奴们一个个眼神涣散,丧失意识,连哼都来不及哼一声,就纷纷栽倒在积雪与满地器物间。
不过片刻,其余家奴尽数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火把的光映着一片死寂。
袁疏眼睁睁目睹这一幕,瞳孔骤缩,脸上的沉凝瞬间被极致的震惊撕碎。
他踉跄着后退半步,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带着难以置信的惶然:“这.....这.....这连碰都还没碰到,就全都倒了?!”
目光扫过满地昏迷的家奴,手止不住地发颤,而后背早已惊出一层冷汗,浸透了内里的衣衫。
柳氏的目光死死黏在墙头,那些黑影身着的玄色绣纹劲装格外扎眼。
衣襟绣着暗银纹样,腰束宽带,样式绝非寻常江湖人或官兵所有。
她浑身抖得像筛糠,指甲深深掐进袁疏的胳膊,声音因极致的惊恐而变调:“这都是些什么人?!”
话音里满是崩溃的哭腔,连呼吸都快要停滞。
袁疏的目光也死死锁着墙头那些玄衣人影,双腿像灌了铅般发颤,冷汗顺着额角往下淌,浸湿了鬓发。
他猛地倒吸一口冷气,胸腔里的空气都带着寒意,整个人手足无措,声音颤抖:“应.....应该是....是明镜司的绣衣使者....”
话一出口,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明镜司与绣衣使者近些年来,名声变好了不少,不再那么让人闻风丧胆,甚至还备受爱戴称赞.....
可这却仅限于,奉公守法的百姓....
积雪反射着微弱的火把光,陈宴踏着碎雪缓步入院,玄色锦袍在夜风中微动,领口滚着雪白的狐裘毛边。
身后是高炅、侯莫陈潇,还有朱异与红叶,几名绣衣使者则散开成合围之势,将袁疏夫妇困在中央。
他在距二人丈余处停下,嘴角噙着一抹淡笑,目光扫过袁疏惨白的脸,朗声夸赞:“袁疏,你倒是好眼力!”
随即,笑意骤然敛去,话锋一转,又继续道:“不过,刚才本府的问题,你可还没回答呢!”
袁疏望着那玄衣狐裘的身影,瞳孔骤缩,嘴唇翕动着喃喃重复:“本府?”
当火把的光彻底照亮了来人的面容——眉目俊朗却带着慑人的威仪。
在袁疏看清的瞬间,脸色唰地褪尽血色,震惊得浑身发麻,声音都破了音:“陈....陈宴大人?!”
这声惊呼未落,他双腿一软,再也支撑不住身体。
“噗通”一声直直跪倒在积雪中,膝盖砸在冻硬的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柳氏望着丈夫跪倒的身影,又抬眼看向那玄衣狐裘的男子,嘴唇哆嗦着喃喃:“陈宴大人?”
火把的光映在陈宴脸上,剑眉星目,英气逼人,周身的威仪绝非寻常权贵可比。
她瞳孔骤然紧缩,心头掀起惊涛骇浪,惊诧不已:“这个英武的郎君,莫非是那一位.....?!”
只可能是威名响彻长安,权势滔天,被百姓奉为当世青天的存在。
念头刚落,便如遭雷击般浑身一软,再也站不住脚。
跟着袁疏“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额头几乎要贴到冰冷的积雪上,连抬头的勇气都没了。
袁疏跪在积雪中,浑身抖得如同筛糠,双手死死按在地上,额头不断朝着冻硬的地面磕去。
“砰砰”作响,很快便渗出血迹。
他声音慌乱得不成章法,带着哭腔连连哀求:“陈宴大人,小人错了!”
“小人千不该万不该,不该鬼迷心窍,去雇摸金校尉盗那个墓!”
“都是小人贪心作祟!”
“还请陈宴大人宽恕!”
每磕一下,积雪便被震得簌簌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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