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0章 共治!朝廷离不开士绅! (第1/2页)
朝廷离不开士绅,这是中原王朝延续千年的惯例,根源在于治理模式的深层依赖。
其一,朝廷需要这些读书人替他们牧民。
自汉武帝“罢黜百家,独尊儒术”以来,士绅便成了“圣人之道”的载体,他们熟稔经史,通晓伦理,能将朝廷的政令转化为百姓听得懂的乡规民约。
地方官任期短暂,往往三五年便调任,而士绅世代居于此地,熟悉风土人情,能以“教化”之名化解宗族矛盾、调和邻里纠纷,让百姓在“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的纲常里安分守己,这比单纯靠官吏的严刑峻法更能维持长久的安稳。
皇帝自称为“天子”,却不可能亲赴每一村每一户宣讲圣谕,士绅便成了连接皇权与百姓的纽带,替朝廷将“忠君爱国”的思想播撒到乡野之间。
其二,士绅乡绅凭借自己在地方上的影响力,能帮地方官府完成朝廷的各项任务。
征收赋税便是最关键的一环——田亩的多少、收成的好坏,只有土生土长的乡绅最清楚,他们出面丈量土地、核算粮税,既能让官府少费周折,又能靠着宗族势力逼迫佃户缴纳,避免百姓因官吏催逼过急而铤而走险。
此外,修桥铺路、疏浚河道这些徭役征发,赈灾放粮时的秩序维持,甚至是征召壮丁入伍,都离不开士绅的配合。
他们一句话,能让百姓乖乖出工;他们一句话,能让粮仓的粮食顺利运抵灾区。地方官若想做出政绩,首要便是拉拢当地士绅,否则政令只会成为一纸空文。
这种依赖早已刻入王朝治理的骨髓:朝廷用科举功名笼络士绅,士绅用地方实权支撑朝廷,形成一种微妙的平衡。
士绅因此得以垄断地方话语权,甚至反过来影响朝廷决策,而朝廷也默认了这种“共治”模式——只要士绅不触碰皇权根基,便任由他们在乡野间作威作福,毕竟维持王朝运转,离不开这群“中间人”。
比如朝廷要收税,田赋、丁银都藏在千家万户的田亩和人丁里,得靠士绅出面丈量、催缴,否则官吏下乡只会被百姓当作豺狼,激起民变;朝廷要维稳,地方上的宗族纠纷、流民闹事,得靠士绅带着族丁出面弹压,用“乡规民约”安抚人心,毕竟百姓信族长、信士绅,远胜过信官府的布告;朝廷要花钱,赈灾的粮食、修河的物料,多半要从士绅的粮仓、商号里征调,国库空虚时,还得靠他们“捐输”填补窟窿,皇帝赏赐的“义民”牌匾,便是对这种依赖的明证。
士绅们正是攥紧了这根“朝廷离不开”的绳索,才能在地方上作威作福,在朝堂上与皇权分庭抗礼。
你要加税?他们便喊“民不堪命”,煽动百姓哭诉求情;你要改革?他们便搬“祖制难违”,串联同僚百般阻挠;你要动他们的田产?他们便说“动摇国本”,让皇帝也得掂量掂量会不会激起士绅叛乱。
正因为如此,即便蒙古鞑子入主中原,建立元朝,也不得不向这种治理惯性低头,采取包税制,给予地方士绅乡绅诸多便利。
他们本是游牧民族,不懂农耕社会的治理逻辑,更无力派遣足够的官吏深入每一个村落征收赋税、维持秩序。
面对广袤的中原大地和数千万以农为生的百姓,除了依赖熟悉地方事务的士绅,几乎别无他法。
包税制便是这种妥协的直接体现——将一县一乡的赋税额度整体“包”给当地士绅,由他们自行向百姓征收,朝廷只问结果,不问过程。
这等于默认了士绅在征税中的主导地位,他们可以借着“包税”的名义,在朝廷定的额度之外额外加征,中饱私囊;也可以凭借这种与朝廷的“合作关系”,进一步巩固自己在地方的权势,甚至将宗族势力延伸到官府难以触及的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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