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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碎花裙女生复仇险魂飞魄散

  第八章碎花裙女生复仇险魂飞魄散 (第1/2页)
  
  1985 年的夏夜,骤雨裹挟着闷热的湿气,狠狠砸在青瓦厂的铁皮屋顶上。柳莺莺抱着刚领的夜班加班费,裙摆上的栀子花图案被雨水洇成了深褐色。她的石林牌白球鞋踩过积水潭,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像是在诉说着这个夜晚的不寻常。
  
  “莺莺,等我把这箱零件送完。” ***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的蓝色工装裤卷到膝盖,露出结实的小腿。柳莺莺回过头,看见男人肩上的木箱压弯了扁担,铁皮扣在潮湿的空气里泛着冷光。她不由得想起上周在舞厅,***就是穿着这条工装裤,笨拙地踩着《冬天里的一把火》的节奏,踩脏了她新买的白球鞋。此刻鞋面上的泥点,像是那晚未擦净的尴尬。
  
  “不了,我妈该着急了。” 柳莺莺拢了拢被风吹乱的鬓发,碎花裙的领口沾着车间的机油味。她转身拐进家属院的窄巷,墙根的青苔蹭湿了鞋帮。巷子深处突然传来金属摩擦的尖啸,像是有人在拖动沉重的钢管,这声音让她莫名地感到一阵寒意。
  
  她加快脚步,手指无意识地绞着帆布包的带子。包里除了工资,还有给弟弟买的水果糖,玻璃糖纸在黑暗中偶尔闪过微光。就在这时,后颈突然袭来一阵剧痛,像是被烧红的铁块烫过。她踉跄着扑在斑驳的砖墙上,栀子花图案的裙摆垂落在积水中,如同盛开在血泊里的残花。最后映入眼帘的,是一双沾着煤渣的解放鞋,鞋跟处的铁钉在月光下泛着幽光,那光芒刺痛了她的眼睛。
  
  再次睁开眼时,柳莺莺发现自己飘在半空中。她看见自己蜷缩在垃圾堆旁,碎花裙被撕开一道狰狞的口子,白球鞋一只歪斜地挂在脚上,另一只落在三步外的污水里,鞋带还系着她最擅长的蝴蝶结。雨水冲刷着她渐渐失去温度的身体,却冲不散那片在石板路上晕开的暗红,那抹红色在她眼中越来越刺眼。
  
  巷口传来蹬三轮车的铃铛声,她想尖叫,喉咙却发不出任何声音。穿蓝色工装的清洁工哼着《十五的月亮》经过,车轮碾过积水溅起的水花,打湿了她的裤脚。他抬头啐了口痰,视线扫过垃圾堆时顿了顿,却像是被什么绊住似的,猛地调转车头加速离开,车铃的声音慌乱而急促。
  
  柳莺莺飘到自己的身体上方,看见一只苍白的手从她的帆布包里掏出了那个红色塑料皮的工资本。她认得那只手上的烫伤疤痕 —— 上周三在车间,***为了抢着修理发烫的冲床,手腕被蒸汽烫出了同样形状的印记。当时她还偷偷往他饭盒里塞了獾油,那是老家带来的治烫伤的良药。
  
  “建军哥?” 她试探着伸出手,指尖却径直穿过了他的肩膀。***正把工资本塞进自己的裤兜,动作慌张得像是在埋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他的蓝色工装裤膝盖处磨出了毛边,正是柳莺莺上周帮他缝补过的地方,此刻那处补丁却沾着与石板路上相同的暗红,像是在无声地诉说着什么。
  
  突然,***像是感觉到了什么,猛地抬头望向天空。柳莺莺慌忙后退,却发现自己停留在原地动弹不得。他的眼睛里布满血丝,嘴角挂着诡异的笑,那笑容让她不寒而栗。“莺莺,别怪哥。” 他对着空无一人的巷子喃喃自语,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谁让你看见不该看的了呢?”
  
  柳莺莺的意识像是被投入冰窟。她想起今早在仓库撞见的场景:***和保管员老赵头正往麻袋里装铜锭,那些本该送去炼钢厂的原材料,在晨光里泛着贪婪的光泽。当时她以为是正常的调货,还笑着问要不要帮忙搬,***当时的表情,现在想来真是古怪得很,像是被抓了现行的小偷。
  
  一阵狂风卷过巷子,柳莺莺感到自己的形态在剧烈波动。她看见***扛起她的身体走向三轮车,车斗里还堆着刚收的废铁,锈迹斑斑的铁块在月光下闪着冷光。她想扑过去阻止,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按在原地,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把自己塞进废铁堆里,那些坚硬的铁块硌得她生疼,即使她已经没有了实体。
  
  “明天送冶炼厂,就当处理工业废料。” ***拍了拍手,从裤袋里摸出水果糖,剥开一颗扔进嘴里。糖纸飘落在柳莺莺的脸上,橘子味的甜香混杂着铁锈味,让她一阵作呕。她记得这是给弟弟买的,弟弟最爱橘子味的水果糖。
  
  三轮车碾过石子路的颠簸中,柳莺莺感到自己的意识在逐渐涣散。她看见家属院的灯光次第熄灭,只有厂门口的红灯笼还在风中摇晃,那抹红色像是在为她送行。突然,她听见车间的方向传来熟悉的冲床声,“哐当 —— 哐当 ——”,像是在敲打着某种无声的誓言。
  
  她猛地清醒过来。不能就这么消失,她要让弟弟知道真相,要让妈妈不再对着空碗流泪,要让***付出代价。这个念头刚升起,她感到一股力量重新凝聚,碎花裙上的栀子花仿佛在这一刻重新绽放,散发出淡淡的清香。
  
  三轮车在岔路口拐向江边,***吹着跑调的口哨,浑然不觉车斗里的废铁正在微微震动。柳莺莺看见自己那只脱落的白球鞋被风吹到路边,挂在荆棘丛上,鞋带随风摆动,像是在向她招手。她用尽全身力气,让那只鞋掉落在路中央,希望能有人发现这个线索。
  
  江水翻涌着黑色的浪涛,***费力地将她的身体从废铁堆里拖出来。就在这时,远处传来巡逻艇的马达声,他慌忙将她推进水里。柳莺莺感到刺骨的寒意包裹了自己,却在沉入江底的瞬间,清晰地看见***领口露出的半截红绳 —— 那是她去年七夕送他的平安绳,上面还系着她亲手编的同心结。
  
  江水吞没了她最后的视线,却吞没不了她心中的执念。当第一缕晨光刺破江面时,柳莺莺发现自己漂浮在水面上,身上的碎花裙在阳光下泛着诡异的白。她看见早起的渔民正收起渔网,网眼里挂着的水草缠绕着什么东西 —— 是她的另一只白球鞋,鞋跟处还沾着***鞋上那种特殊的煤渣。
  
  渔民咒骂着将鞋子扔进船舱,发动了马达。柳莺莺跟随着船身的摇晃,向岸边漂去。她知道,复仇的路才刚刚开始,而她的时间,或许已经不多了。江风吹拂着她的裙摆,那上面的栀子花图案,在晨光中仿佛染上了一层血色。
  
  柳莺莺跟着渔民的船来到了岸边的渔村。村子里弥漫着鱼腥和咸湿的气息,渔民们三三两两地聚在码头,整理着渔网,谈论着今天的收成。她看见那个拾到她白球鞋的渔民,正把鞋子扔给一只大黄狗,大黄狗嗅了嗅,叼着鞋子跑向村子深处。
  
  柳莺莺急忙跟了上去。大黄狗把鞋子叼到一间破旧的木屋前,放在一个小女孩的脚边。小女孩约莫七八岁,梳着两条麻花辫,正蹲在地上用树枝画画。她看到白球鞋,眼睛一亮,捡起来试了试,大小竟然刚刚好。
  
  “小花,又捡东西!” 屋里传来一个妇女的声音,“快扔掉,不干净!”
  
  小女孩噘着嘴,把鞋子藏到身后:“娘,这鞋还好好的,石林牌的呢!”
  
  柳莺莺的心猛地一紧。这双鞋是她攒了三个月工资买的,是她最宝贝的东西。她想让小女孩把鞋子还给她,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妇女走出来,一把夺过鞋子扔进了旁边的粪坑。
  
  “说了多少次,江边的东西不能捡!” 妇女拍了拍小女孩的屁股,“前几年张老五捡了件军大衣,没过几天就淹死了!”
  
  柳莺莺飘到粪坑上方,看着自己的白球鞋在污秽中下沉。她感到一阵愤怒和无力,却又在这时,看到妇女腰间挂着的钥匙串 —— 上面有一枚青瓦厂的仓库钥匙,和她见过的老赵头那枚一模一样。
  
  她跟着妇女回到屋里。屋里陈设简陋,墙上贴着一张泛黄的《大众电影》海报。妇女从柜子里拿出一个铁皮盒,打开后,里面竟然全是青瓦厂的零件!柳莺莺认出那是进口的轴承,上个月车间刚丢了一批,当时大家都怀疑是外贼干的。
  
  原来***不是一个人在作案。柳莺莺感到一阵寒意,她想起老赵头总是对***格外关照,想起他们经常一起在仓库待到深夜,想起那些莫名其妙消失的原材料。这一切都串联起来了,形成了一个可怕的真相。
  
  就在这时,屋外传来了脚步声。妇女慌忙把铁皮盒藏进床底,打开门,门口站着的竟然是老赵头!他手里提着一个网兜,里面装着两条大鲤鱼。
  
  “他婶子,今天收成不错吧?” 老赵头笑眯眯地走进屋,眼睛却瞟向床底的方向。
  
  “托您的福,还行。” 妇女接过鲤鱼,“建军那边没出什么事吧?”
  
  “放心,处理干净了。” 老赵头压低声音,“不过厂里好像要查仓库的账,你把东西都转移到后山窖里去。”
  
  柳莺莺的心沉了下去。他们不仅偷了厂里的东西,还杀了她灭口!她想冲上去质问他们,却只能徒劳地穿过他们的身体。她感到一阵绝望,难道就没有人能发现他们的罪行吗?
  
  就在这时,小女孩拿着一张画跑了进来:“娘,你看我画的!昨天晚上我看见王叔叔把一个穿花裙子的阿姨扔进江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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