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3章 杀招！ (第2/2页)
　　
　　“没子弹了！副排长，没子弹了！”汉斯抱着最后一个弹药箱，双手抖得打不开箱扣。
　　
　　约瑟芬一脚踹开空弹箱，滚烫的金属在沙地上留下一道焦痕。“用我的冲锋枪！”他扯下胸前的 MP40，扔给汉斯，“守住左边！”
　　
　　他抓起卡尔的步枪，这才发现老兵已经没了呼吸，眼睛还圆睁着看向天空。约瑟芬咬咬牙，抓起两枚手榴弹，扯开保险栓，在手里攥了两秒，用力扔向正在逼近的英军士兵。
　　
　　爆炸声响起的瞬间，他趁机滚到旁边的弹坑里，抓起一把沙子抹在脸上。脸上的血渍和泥沙混在一起，形成一道天然的伪装。他看到汉斯正用冲锋枪疯狂扫射，这个十七岁的新兵脸上溅满了鲜血，眼神却异常坚定。
　　
　　“汉斯！往后撤！”约瑟芬嘶吼着，“退到坦克后面去！”
　　
　　汉斯没有回头，只是拼命扣动扳机。直到一梭子弹打在他胸前，他才像断了线的木偶般倒下，手里还紧紧攥着枪。
　　
　　约瑟芬感觉心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了。他是最后一个了。全排三十四个人，现在只剩下他一个。
　　
　　英国人的冲锋暂时停止了，他们也需要喘口气。约瑟芬靠在弹坑壁上，大口喘着粗气，肺部像要炸开一样。他检查了一下步枪，还有五发子弹。口袋里还有最后一枚手榴弹。
　　
　　他想起出发前收到的家书，妻子在信里说女儿已经会叫爸爸了，还画了一幅歪歪扭扭的全家福。那封信现在应该还在他的背包里，就在那辆被炸毁的两栖运兵车里。
　　
　　远处的天空传来轰鸣声，比之前的任何声音都要响亮。约瑟芬抬起头，看到黑压压的机群正从东方飞来，机翼上的铁十字标志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是我们的飞机！是我们的轰炸机！”约瑟芬突然笑了起来，笑着笑着就流出了眼泪。
　　
　　德国空军的 JU-88轰炸机群正朝着英国人的岸防炮阵地俯冲，黑色的炸弹像雨点般落下。巨大的爆炸声接连响起，那些隐藏在沙丘后面的炮管瞬间被火焰吞噬。
　　
　　海面上，那些等待已久的登陆舰终于开始移动，像一群苏醒的钢铁巨兽，向着滩头阵地驶来。
　　
　　约瑟芬抓起步枪，慢慢爬出弹坑。阳光照在他满是血污的脸上，有些刺眼。他看向远处，英国人的阵地里又开始出现动静，新一轮的进攻即将开始。
　　
　　他深吸一口气，握紧了手里的枪。
　　
　　至少，他们还在这里。只要还在这里，战斗就没有结束。
　　
　　柯蒂斯紧握着操作杆的手心沁出了冷汗，冰冷的金属表面被他的体温焐得发烫。“约克郡号”轰炸机的机身突然剧烈震颤，右侧引擎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一枚 88毫米高射炮弹在机翼三米外爆炸，破片撕开了油箱外壳，航空煤油正顺着弹孔汩汩渗漏，在气流中拉出一道淡蓝色的雾带。
　　
　　“左倾三度！保持高度！”他对着喉头麦克风嘶吼，同时眼角的余光瞥见编队左翼的“兰开斯特”轰炸机如同断了线的风筝，右翼引擎冒着火球栽向海面。海面上那些密密麻麻的黑色斑点不是礁石，而是德国登陆艇的钢铁外壳，此刻正被高射炮的火光映照成狰狞的暗红色。
　　
　　后座机枪手突然发出一声惨叫。柯蒂斯猛地回头，看见鲜血正从机枪手的钢盔下涌出，染红了无线电设备上“皇家空军”的蓝色徽章。副驾驶迅速接过机枪，却发现弹链早已在刚才的震动中脱落，只能眼睁睁看着三架 ta152战斗机从云层中俯冲下来。
　　
　　“全员注意！抛弃副油箱！”柯蒂斯猛地拉升操纵杆，轰炸机像被激怒的苍鹰般扶摇直上。座舱盖外的世界瞬间被撕裂成无数碎片——黑色的高射炮弹道如同死神的五线谱，银色的战斗机划出致命的弧线，还有那些从登陆艇上腾空而起的便携式防空导弹，拖着橘红色的尾焰在天空织成死亡之网。
　　
　　他的指尖在仪表盘上飞快跳动，计算着剩余燃料与弹药。起飞前简报里说加莱港的防空火力已被削弱 70%，可眼前这密度分明比情报部门标注的最高等级还要密集三倍。那些隐藏在混凝土掩体里的 88炮群显然是预设阵地，炮口焰规律性地闪烁，形成严格的交叉火网，仿佛在嘲笑皇家空军的天真。
　　
　　“投弹手报告！目标区域出现移动装甲集群！”耳机里传来琼斯中尉的喊叫，“是虎式坦克！至少一个营的规模！”
　　
　　柯蒂斯突然意识到一个可怕的事实：德国人早就知道他们要来。那些在滩头佯攻的登陆部队不过是诱饵，真正的杀招是隐藏在港口仓库后的装甲集群。如果按照原定航线投弹，他们不仅会一头撞进防空火网，还会让这些坦克在两小时内突破多佛尔防线。
　　
　　“改变航向！航向 315！”他猛地蹬下右舵，轰炸机在气流中划出惊险的 S形轨迹，“我们绕到西侧悬崖后，从背向太阳的方向俯冲！”
　　
　　这个决定让编队瞬间陷入混乱。三号机的机翼擦过五号机的尾翼，两架飞机都剧烈震颤起来。但柯蒂斯没有丝毫犹豫，他死死盯着舷窗外的白色悬崖——那是莎士比亚笔下“银色的壁垒”，此刻却成了他们唯一的掩护。
　　
　　当编队贴着悬崖顶端飞过时，他看见崖壁上布满了德军的伪装阵地。那些覆盖着草皮的防空洞突然掀开顶盖，露出黑洞洞的炮口。但这一次他们占据了太阳的方位，阳光直射炮组成员的眼睛，让他们的射击精度下降了至少 40%。
　　
　　“高度 3000 英尺！准备投弹！” 柯蒂斯感到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就像三年前在敦刻尔克海滩上，他也是这样看着德军坦克碾过战友的尸体。那时他还是个年轻的中尉，只能蜷缩在登陆艇底瑟瑟发抖，而现在，他要让这些钢铁怪兽尝尝被轰炸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