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5章 犁护青苗,麦浪成锋 (第1/2页)
惊蛰前的最后一场霜,凝在安民坊新修的水渠沿上。陆沉握着犁耙走在田头,木剑斜插在田埂边——今日是开犁日,按规矩,清浊盟的义士们要帮百姓耕完头遍田,才算给青苗季开了个好头。
“沉叔,你看那边!”张石头的儿子举着竹鞭跑过来,鞭梢指着远处官道——二十余匹战马踏碎薄冰,领头者披着玄色大氅,腰间玉佩在晨光里晃出冷光。陆沉认出那是京都“镇北王府”的徽记——半月前,神机营曾警告过,镇北王暗中招纳江湖死士,意图染指地方民生。
战马在田边停住,王府长史甩着马鞭扫过青苗:“陆先生,朝廷新颁的《屯田令》可听说了?这地嘛……”他指尖划过犁耙上的“安民”刻痕,“该归官府统一管制,你们这些义士,还是专心练剑吧。”
阿狗握着短刀上前,刀刃在霜地里划出火星:“这地是咱们一锄头一锄头垦的,凭啥归官府?”他记得去年冬天,就是在这片地里,他和陆沉一起护下了被流寇焚烧的粮囤,泥土里还埋着张石头血写的“人”字木牌。
长史冷笑一声,挥手示意随从:“执迷不悟的流民,莫要怪本长史不客气——给他们看看,什么是王法。”随从们抽出腰间环刀,刀身映着青苗的嫩黄,却带着刺骨的寒意。陆沉注意到他们的步法——竟是红泥帮残党的“霜地刀术”,看来镇北王果然收编了商盟旧部。
“且慢。”陆沉横身挡住青苗,木剑轻敲长史的马鞭,“《青苗护民令》里写得清楚,百姓垦荒满一年,田亩永归己有。您若硬来,便是抗旨。”他指尖划过长史腰间的王命牌,“王爷想争权,不该拿百姓的生计开刀。”
长史脸色微变,忽然听见远处传来锄头落地的声响——老王带着百姓们来了,每人手里握着犁耙、铁锹,甚至有妇人举着赶牛的竹鞭,将田头围得水泄不通。张石头的娘拄着拐杖站在最前,浑浊的眼睛盯着长史:“大人,这地是我儿子用命换来的,您要抢,就先从我们这些老婆子身上踏过去。”
“对!踏过去!”百姓们的声音混着春寒,却带着滚烫的怒意。阿狗看见长史的随从们握刀的手在发抖——他们或许不怕江湖高手,却怕眼前这无数双盯着青苗的眼睛,那是比任何兵器都更灼热的、对“归属”的渴望。
长史忽然勒转马头,马鞭甩在陆沉脚边的冻土上:“陆沉,你等着——王府的人,不会放过你们这些乱民。”战马踏碎的霜块飞溅在青苗上,却被老王弯腰捡起,轻轻放在苗根旁——那是土地的馈赠,容不得任何人践踏。
百姓们散去时,陆沉蹲下身轻抚青苗——叶片上的霜正被晨光融化,滴落在他木剑的“护”字刻痕上。阿狗握着短刀坐在田埂上,忽然想起陆沉说过的话:“刀光剑影终会停,但手里的犁不能停——因为土地,才是百姓的根。”
深夜,安民坊的议事棚里,陈三虎展开神机营密报:“镇北王打算趁春耕抢地,背后还有户部侍郎暗中支持……”他抬头望向墙上的“人田合一”图,那是陆沉带着百姓们画的安民区田亩分布图,每块田边都标着开垦者的名字。
“告诉督主,”陆沉摸着犁耙上的泥土,“我们不跟他们比刀快,我们跟他们比苗壮——从明日起,清浊盟弟子分三班,白天耕地,夜里巡田。”他忽然想起张石头儿子画的“刀与犁”涂鸦——刀护着犁,犁守着田,田养着人,这便是他们的“护民循环”。
春分那日,安民坊的青苗齐刷刷冒出新叶。长史带着王府护卫又来了,却看见田头插满了“安民护苗旗”,每面旗下都有持犁的百姓——他们不是江湖高手,却用犁耙在田地里划出防线,用青苗在春风里竖起壁垒。
陆沉握着木剑站在最前,剑穗上的禾苗坠饰随风摇晃:“长史大人,您看这青苗——它们扎根土地,吸的是百姓的汗,喝的是江湖的风,您就算用刀砍断苗叶,也砍不断土里的根。”他指了指远处扛着锄头赶来的流民,“就像这些人,您就算赶跑十个,还会有百个、千个来种地——因为这地,是他们的命。”
长史望着漫田的青苗,忽然想起自己在京都见过的景象:权贵们争权夺利,却忘了朝堂之外,还有千万个“张石头”在土里刨食。马鞭在手里转了两圈,终究没挥下去——他忽然明白,比起刀光,更可怕的是“人心归田”的执念,那是任何权力都碾不碎的、来自土地的力量。
夜风掠过青苗,传来沙沙的轻响,像无数人在私语。陆沉蹲下身,看见张石头的儿子正用木棍在田埂上画“人”字——这次的“人”字底下,多了两笔弯弯的线条,像犁耙,也像青苗的根。
江湖的战斗,终究从刀光剑影,变成了土地与人心的较量——当护苗的犁耙比杀人的刀更有分量,当百姓的笑容比权贵的威严更有温度,这场关于“生存”的战争,便早已分出了胜负。
而安民坊的青苗,会在每个春天准时破土——就像那些在乱世里挣扎着活下去的人,只要根扎在土地里,只要心守着希望,便永远能在刀光剑影里,长出新的、带着泥土香的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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