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五章 帝后失和,废后前兆! (第1/2页)
熙丰元年,三月初。
暮色四合,日落西山。
御书房。
书案之上,唯余一道奏疏未曾批示。
赵策英呼了口气,伸手拾起。
【臣同签枢密院事顾廷烨,稽首上言:
伏睹陛下临御以来,内修政理,外拓疆域,纲纪昭明,兆民安康。
然京畿宿卫之责重大,非干练将领而不可统辖。禹州巡检沈从兴,性沉毅,有勇略,严于律己,素以忠谨自守,深究攻防之道。其勤勉之心,赤诚可鉴。
京畿安稳,责任非轻。若授其职,一可彰陛下识人之明,不拘亲疏而任贤能;二可安定朝廷根基,稳固京畿。
臣愚以为,沈从兴可授武职,伏请陛下圣断,降旨册封,以安邦国。
臣无任惶恐激切之至,谨具本上闻。】
百余字的奏疏,为拓边功臣顾廷烨上奏。
究其细则,就是要举荐沈从兴。
以往,顾廷烨与沈从兴素不相识,自然不会无端上奏。
此次上奏,主要就是得了皇帝的授意。
为的,就是走一走流程。
为了承继皇位,赵策英已经过继给先帝为孙。
这也就使得,从宗法礼制上讲,沈从兴并非国舅。
甚至,赵策英都不能在公开场合称呼沈从兴为“舅舅”。
官方文书,也是以“舒王姻亲”为代称,而非“皇帝舅舅”,亦或是“国舅”。
并非国舅,任职过程自然要与常规官员一致。
要么立下功绩,从而擢升。
要么受人举荐,一步登天。
此刻,顾廷烨的一封奏疏,走的就是举荐的路子。
仅是望了两眼,赵策英就执笔落墨,书就道:
【授威北将军,紫袍银带。】
御前侍卫的统领,无需领兵本事,需要的是忠诚。
舅舅沈从兴,就是这么一个定位。
一日的奏疏阅毕,朱笔悬架,赵策英伸了伸懒腰,长舒一口气。
手握大权的日子,真爽啊!
自从熙丰拓边以来,施恩了不少勋贵,手中渐掌兵权,欧阳修、吕公著之政斗,更是让他施恩于不少文臣,拉拢了不少人心。
在江卿的辅佐之下,不到一年的时间,可谓文武济济,一片生机盎然、勃勃复苏之象。
日子,真是越来越舒心。
司礼掌印太监李宪上前一步,恭声道:“官家,敬事房的人奉旨呈上了膳牌,万望官家过目。”
膳牌,也即刻着嫔妃名字的牌子。
要是嫔妃太过于让人眼花缭乱,难以抉择,皇帝就可能通过“翻牌子”决定临幸于谁。
“行吧。”赵策英点头。
登基之初,妃嫔尚少。
一些貌美、腰细、丰润、性子好的妃嫔,自是相当出挑,让人一下子就有了不浅的印象。
彼时,自是以“专门指定”为主,鲜少存在翻牌子。
可时间一长,后宫渐盈,特点越来越“模糊”。
即便是临幸了一次,可能也根本记不住名字。
特别是自十月以来,常朝罢去,皇后失宠,后宫可谓一片“生机勃勃”。
短短百天时间,四妃、九嫔、婕妤、美人、才人,已有足足四五十人。
这如何让人记得住名字?
如此,除了专门指定临幸于谁以外,偶尔也得翻一翻牌子。
李宪一礼,自有小太监捧着尺许盘子,俯首待命。
“向贵妃的安胎药,可有让尚药局定时熬制?”
赵策英一边起身,一边问道。
“都安排了下去。”李宪连忙道。
“昨日未翻牌子,朕本有意临幸于她。谁承想,竟是肚子有了动静,无法侍寝。”
赵策英面上一笑:“不愧是向敏中的曾孙女,名门贵女,自有福气。”
向敏中,也即真宗时期的一位内阁大学士。
不过,因是汴京人士,即便入阁拜相,也实在是难以形成“郡望”之势。
其子一代、孙一代,为了维持富贵,不乏与郡主、县主联姻者。
几十年过去,肯定落魄了不少。
可即便如此,也算是一等一的书香名门。
贵妃向氏,自幼受着名门贵女的教育,教养自是一等一的好,雍容大气,温润沉静,让人爱不释手。
几位受到赵策英宠爱的妃嫔,其中之一就有向氏。
贵妃、淑妃、德妃、贤妃,也即四妃,均属正一品,单论后宫品阶,这位向贵妃已经走到了妃嫔的顶点。
“安神养胎的药,切记让太医院以温和为主。”赵策英吩咐道。
除了赵俊,他还尚未有其他孩子。
难得有贵妃肚子有孕,自是相当重视。
“是。”李宪连忙答道。
“有福之人啊!”赵策英慨叹了一句。
说着,已然走了过去,俯望盘子。
美人陈氏,丹州人,储秀宫。
婕妤朱氏,汴京人,延福宫。
婕妤宋氏,通州人,延福宫。
贤妃林氏,南剑人,关西路安抚副使林洙之女,康宁宫。
一道道牌子,上书妃嫔的名字,籍贯,位分,以及居住的宫苑。
偶尔要是有出身较好的妃嫔,牌子上也会记载妃嫔的母族。
但总体而言,记载着妃嫔母族的牌子,还是偏少。
究其缘由,主要是三品以上的文臣以及有权有势的老牌勋贵,都不会让孙女、女儿等女眷入宫。
三品以上的文臣,已经是实权三四十名的人物,手上根本就不缺权势,也不缺富贵。
文臣注重养望,让孙女、女儿入宫,除了染上攀附皇权、谋取私利之嫌,根本没什么好处。
总不能让外戚入阁拜相,治政天下吧?
要是有文臣让孙女、女儿入宫,大概率是担心政绩暴大雷,让孙女、女儿入宫无非是为了保住一条老命,免却灾祸。
老牌武将勋贵,执掌兵权几十年之久,军中势力根深蒂固,自然也不会谋求成为外戚。
若说老牌勋贵是遭文官忌惮,那老牌勋贵兼外戚简直就是文臣的眼中钉、肉中刺。
为了一点外戚名头,遭受文官强势打压,实在是不值当!
相性之下,还是老实一点为好。
是以,母族权势不低的妃嫔,还真就是凤毛麟角。
几十道牌子,一一拾起。
直到
高!
皇后高氏,禹州人,坤宁宫。
赵策英一怔。
“怎会有皇后的牌子?”赵策英皱眉。
作为母仪天下的存在,皇后不应该在“翻牌子”的行列。
李宪走近一看,面色微变,连忙跪下道:“官家,老奴失察。”
“这牌子是怎么来的?”李宪连忙望向敬事房的小太监。
小太监答道:“三天前,皇后娘娘让人塞进来的。”
赵策英眉头微皱,心头了然。
近来,已有三日未曾翻牌子。
皇后让人塞了牌子,却运气不好,连着三天都没被翻。
约莫几息,拾起牌子又放了下去。
赵策英问道:“朕,已有多久未曾行朔望之礼?”
所谓朔望之礼,也即规定皇帝在初一、十五单独临幸皇后。
这也是为何盘子上本该没有皇后的牌子。
一月两次临幸,已然是相当恩宠。
当然,自从皇后劝谏以来,帝后失和,自是未能如期遵循“朔望之礼”。
李宪心中暗自一算,恭声回应道:“百三十日有余。”
“嗯。”
赵策英沉吟着,徐徐踱步。
劝谏外戚入边一事,自从欧阳修、吕公著二人贬谪、入狱,就已经落下了帷幕。
但,实际上还有一人未曾解决。
皇后!
劝谏之事,皇后可是妥妥的主力,甚至一度毫无母仪天下的风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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