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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一场虚惊

  第二十九章 一场虚惊 (第2/2页)
  
  春心寻到闻家,看见黄士魁正在牌桌上,把他大骂了一顿,让黄士魁赶紧下炕。黄士魁乖乖下地,跟母亲回去,一边走一边说:“今个儿好不容易来了时气,这一下全让你搅和了。”春心警告说:“你若是不改改,我看你媳妇早晚得把你扔喽,给你来个乌鸦大晒蛋。”
  
  这天晚上,艾育梅抱着孩子,和黄士魁到老宅闲坐,西屋的黄士清和潘桃也过来唠嗑,艾育梅拉着潘桃的手问:“身子还没啥反应么?”潘桃说:“这两天不舒服,有时候恶心。”艾育梅说:“那八成是有喜了!我怀顶子的时候就吐了好些天呢!再观察几天,看看反应厉害不?如果厉害就找大夫给好好脉。”春心说:“育梅说的对,潘桃你要想吃啥就跟妈说,不管是酸的辣的都给你弄。”潘桃点头说:“要真怀上感情好了,我正盼着呢!”
  
  黄士清忽然发觉大哥不见了,把手插进乱蓬蓬的头发里,狐疑道:“呃,大哥呢?刚才还在呢!咋磨身就没了呢?”艾育梅抱着孩子下地穿鞋,让香柳跟她回去帮看家,四亮却说:“看个小牌,没大输赢,别老去找了。”香柳也说:“是啊,嫂子别找了,有啥话等等大哥回来说也不迟。”艾育梅不听劝阻,执意让香柳跟着出了屋门。
  
  夜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她出了前门房子深一脚浅一脚的,壮着胆子寻翻好几趟街,也没有找到黄士魁。“死鬼,我不信你能土遁了!”刚路过一个胡同口,忽然发觉后边有急切的脚步声。她停住脚步,想看看是谁,也好打听一下,还没等她回身,就听背后有人说:“我可逮着你了!”话音未落,那人从后边拦腰把她抱住了,吓得她“妈呀”一声。抱她的人赶紧松开手:“是育梅呀,我还以为是雁长脖呢!”
  
  艾育梅听出是闻大裤裆声音,抑制着怦怦乱跳的心:“妈呀,你可吓死我了!大姨夫,你抱我干啥?”闻大裤裆说:“我家端小碟,三缺一,我出来划拉手,到曲大浪家,雁长脖没在家,说是刚出去,我看前边有个人,我还以为你是她呢!这黑灯瞎火的,你不消停在家哄孩子,这是要干啥?”艾育梅说:“我找不着黄士魁了。”闻大裤裆说:“你上哪儿找去,他傍黑时候去了河东了。你回家去吧,别找了,这大长夜待不住,咱这屯子里就这习气,玩几回就玩几回,想开点儿,啊?”
  
  艾育梅回了家傻等到午夜,黄士魁还没有回来,不由暗自生气:“这家过不过啥意思,我早晚得让你大哥给气死!”香柳劝说:“大嫂,你别跟我大哥一样的,他今晚儿不能回来了,咱先睡吧!”艾育梅说:“香柳,你好好看家,我还出去一趟。”香柳拉住大嫂,带着哭腔道:“我不让你走,我怕你寻短见。”艾育梅厉声道:“我去找你大哥去,你好好看家!”
  
  香柳不再牵扯,见嫂子匆匆出去,心里却慌慌的。她等了许久,也不见大嫂回来,等着等着就侧歪在炕头睡着了。不知睡了多久,她被黄士魁叫醒了,揉揉眼睛说:“大哥你可回来了,嫂子说去找你,去有时候了。咋?她没有找你呀?”黄士魁皱起眉头:“你嫂子找我去了?”香柳忽然一惊:“妈呀,她气得脸煞白,这么长时间没回来,能不能寻短见哪?”
  
  一种不祥的预感忽地袭上了黄士魁的心头,他慌了手脚,急忙转身出去。他叫上黄士清、贾大胆、公冶平几个人,在村里挨家挨户寻找起来,连老憨、春心等人也加入了寻找的队伍当中。
  
  时已过夜半子时,寒气异常凝重。脚步杂乱,人影晃动,不时引起几家的看家狗狂吠一阵。村中心道旁的井沿上,一群人影停下来,一束手电光向井里晃动。黄士清不是好声地喊道:“井里有人,大哥,我嫂子投井了!”黄士魁一听,头脑一片空白,心也仿佛泊进了带冰碴的水里,瓦凉瓦凉的。他一屁股坐在雪地上痛哭起来:“育梅呀,是我害了你呀!育梅呀,我再也不耍了!育梅呀,你可坑苦了我呀!啊──啊──啊──”春心用脚跺着雪地,骂道:“该!该!我让你玩,我看你还玩不玩了,你玩起来就钻头不顾腚,像个狗颠肚似的,这下好,没说没管了。”
  
  几个人七手八脚紧忙打捞。辘辘把一阵紧摇,贾大胆踩着柳罐斗抓住井绳,被送到了井下。黄士清趴着井沿的横板问:“大胆,看清没有?”井下传来贾大胆嗡嗡的回音:“看清了,摸到了。”黄士清问:“是不是我大嫂?”贾大胆说:“不是,硬邦邦的,是一根木头墩子。”黄士魁将信将疑,扶着井群子又问一遍:“大胆呀,到底真不是我媳妇?整准啦!”贾大胆的嚷嚷声从井下传上来:“真不是,赶紧把我拉上去吧,顺便把这木头也捞上去。”
  
  确定艾育梅并未寻短见,黄士魁立刻量来了精神头儿,站起来说:“妈的,吓死我了,原来是一场虚惊,我白哭了一回!”春心猜测:“育梅备不住上小孤山她爹那儿了。”
  
  众人都说这是最有可能的。黄士魁连夜从乡间土道去寻找,走着走着,黑暗中前方传来由远及近的马铃声。到近前一看,是岳父和艾育梅分别骑着马回来了。
  
  老憨和春心都在等消息,一看艾育梅平安无事,把心放了下来。艾国林劝说女婿:“魁子,你哪样都好,就这样不好,一沾上赌就上瘾。这古语说得好,久赌不胜家呀!”黄士魁自知理亏,一时沉默不语。
  
  艾育梅数落道:“黄士魁,你只图自己个儿好受,哪管我们娘们儿,你输上碴来病我还得给你找大夫,你到底有没有点儿良心?三十晚上煮了饺子左等你也不回右等你也不回,就跟那傻老婆等苶汉子似的,那个心焦劲儿就别提了。我看你找你劝你骂你,因为我是你老婆,可我从没有在众人面前绝你祖宗八辈儿,给你留面子不让你难堪,可你呢,给脸不要脸,越来越大扯!我算是看透了,是狗就改不了吃屎的。咱好合好散,我不跟你过了。”
  
  经过众人一阵劝说,艾育梅心软下来:“如果没有这个孩子,你寻思我还跟你过呀?兴许早蹬鹰了!你要不改掉这坏毛病,把孩子将就大喽,早晚跟你离。”
  
  艾国林连夜返回孤山屯,其他人也都散去。艾育梅上炕睡觉,却不理黄士魁。黄士魁说:“你还不能原谅我?李双双都能原谅孙喜旺呢?”艾育梅不给好脸色:“李双双好,你跟她过去!”黄士魁上炕头刚要钻被窝,被艾育梅踹了出去:“这没你地方,上万炕睡去。”黄士魁苦笑一下,拿了老羊皮袄,吹熄了码窗台上的油灯,合衣顺炕洞倒在了冰凉的万炕上,不一会儿就打起了呼噜。
  
  可艾育梅一直没有睡实成,不知过了多久,听见院子里忽然传来几声断断续续的鸡啼。折腾了大半夜,原来已经鸡叫头遍了。艾育梅仰头望望北万炕,黄士魁和衣而睡的影子黑咕隆咚的,她终于不忍心了,摸黑下地,推推老羊皮袄下的黄士魁:“醒醒,醒醒。”黄士魁一个轱辘急忙坐起,懵头懵脑地问:“咋啦咋啦?犯赌啦?”艾育梅叹口气:“咳,睡觉都怕抓赌,何苦呢,”扯下老羊皮袄命令道,“到南炕睡去,万炕凉。”
  
  日上三竿,冬日的阳光打透霜窗照进有些清凉的屋子。艾育梅正咧怀哄孩子,见三喜子进屋,忙整理一下衣襟,捅咕捅咕还呼呼大睡的黄士魁:“起来,起来,三大来了!”回身又解释说,“昨晚折腾大半宿,连觉都没睡好。”说着把被子往炕里推推。
  
  三喜子坐到炕边,等黄士魁穿好衣服,问道:“这次回来不走了吧?”黄士魁点头嗯了一声,挪蹭到炕边:“三大,我这次回来主要是因为家庭牵累。跟您说实话,我在老粮台粮库深得顾主任赏识,如果转了正,兴许能当搬运队的头头。”三喜子说:“你小子在哪儿都是一个,我没看错你。你还记得不?当初开介绍信的时候我是怎么说的来着?”黄士魁说:“记得。当时你说我不当队长白瞎材料了,说要在粮库干不长远回来就接队长。三大是来劝我重新接队长吧?”
  
  三喜子笑了笑说:“还真让你说对了!自打你回来,长青二队有好几个社员跟我嚷嚷,让你重新接任队长。我是大队书记,也不适合长期兼任,现在二小队基本上是副队长穆逢时主持着。抓紧回到任上吧,趁着年轻有为多锻炼锻炼。再说肩上有了担子,你那赌习也能收敛收敛。”艾育梅插话说:“上次三大来劝他,他态度坚决地撂了挑子,那是因为跟‘四清’工作队怄气。这次情形不一样了,‘四清’工作队撤了,他也没啥顾虑了。三大你还得多提溜提溜,多栽培栽培,好让他尽快成熟起来。”
  
  三喜子又推心置腹地开导一番:“一遇到点儿挫折就耍性子、撂挑子,那是逃避责任,那是不敢担当。这次重新当队长,一定要锻炼耐性。有运动不怕,怕就怕没长性。”艾育梅说:“见硬就回,确实是他的毛病。三大经的多见的广,你把黄士魁算是看透了。”三喜子说:“毛病可以慢慢改掉,经验需要慢慢积累,经历的多了就自然成熟了。”黄士魁诚恳地说:“三大放心,我不会辜负你的信任。”
  
  说完黄士魁的事,三喜子把目光投向艾育梅:“上班的事儿还没信儿?”艾育梅摇摇头:“我又去公社找了几次,康民还是让等。正赶上顶子的哺乳期,不如先把孩子照顾好再想工作的事也不晚。我就这样傻等消息,不知道到等啥时候是个头儿。”说完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黄士魁说:“我跟她说,顺其自然吧,有些事强求不得。是你的早晚是你的,不是你的强求也白搭。上班有上班的活法,不上班有不上班的活法,天老爷饿不死瞎家雀。”三喜子说:“师范校毕业的,不上班可惜了。这样吧,到大队工作吧,眼下正缺个出纳,这个工作不是很忙,也不是很难做,你肯定能胜任。还有你家离大队这么近,工作起来也方便,也不耽误带孩子照顾家,每天还能多得8个工分。”
  
  艾育梅笑了:“三大替我们考虑的周全,放心,我们一定能干好。”三喜子说:“那行,明天就上任,先熟悉熟悉业务,让老钱带带你。如果公社给你复职了,你随时随地都可以放下这边的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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