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七章 让晋王监国?这不是胡闹吗! (第1/2页)
其实以朱慈烺如今掌控全局的权势,以及崇祯在经历了之前种种事情后那种近乎默认的依赖,他完全没必要如此“正式”的前来商议。
只需时机一到,车驾备好,轻描淡写地说一句:
“父皇,南方有些事务需亲自处理,请您一同前往镇抚”
到时候崇祯即便心中不愿,大概也只会叹口气,然后跟着一起去。
这种近乎“挟天子以令不臣”的模式,在之前是最高效且无奈的选择。
但今时不同往日,朱慈烺与崇祯之间的关系已经不再是当初那种紧张微妙、近乎剑拔弩张的状态。
经历了诸多风雨,特别是他挽狂澜于既倒,将大明从倾覆的边缘拉回之后,他们父子之间其实已经算是和解了。
再者说了,强迫崇祯南巡,与让崇祯心甘情愿地一同前往其意义截然不同。
前者仍是权臣逼宫的延续,难免会被人发现,也容易在父子心中再次埋下芥蒂的种子。
而后者,则是君臣父子同心同德的佳话,对于安抚南方那些依旧观望的旧臣势力也更具说服力。
他朱慈烺要建立的,是一个稳定、有序、充满希望的新格局,而不是一个依旧依靠强权压制所有异议的军政府。
因此让崇祯皇帝以主动的姿态参与南巡,正是构建这种新格局的重要一环。
况且若有可能,谁又愿意终日与自己的亲生父亲冷眼相对、算计提防呢?
能好好相处,自然是最好的。
朱慈烺的办事效率向来很快,就在与崇祯敲定南巡事宜的次日,一份格式规范的圣旨草稿便由司礼监秉笔太监誊写清楚,然后郑重地送到了位于文渊阁的内阁值房。
这日的文渊阁,炭火盆烧得噼啪作响,几位内阁大臣正围坐在一张巨大的花梨木方案前,案上堆满了各地送来的题本奏章。
窗外天色阴沉,似乎又有雪意,使得阁内更显温暖,却也弥漫着一种政务繁忙特有的凝重气息。
当王承恩将那份关于南巡的圣旨草稿呈上时,几位大臣的神色都变得有些微妙。
他们相互交换了一下眼神,并未立刻显现出过多的惊讶。
原因无他,南巡之议本就是薛国观前几日与几位核心阁臣私下通气、商议过的策略。
在他们看来,由崇祯出面南巡,确实是安抚南方、稳定人心的上佳之策。
所以对于圣旨中“朕欲于来年春暖,南巡应天等处,以慰江南士民之望”之类的内容,大家早已心照不宣。
然而,当他们继续往下看时,脸上的平静渐渐被惊愕所取代。
因为圣旨中明确写道:
“皇太子慈烺,克谨持身,睿智英断,着随朕一同南巡,参赞机务,体察民情。”
“朕离京期间,着晋王慈炯,暂代监国事,一应寻常政务,会同尔内阁并六部堂官,妥为处置,重大事宜,六百里加急奏报!”
“这这.”
范景文首先按捺不住,他抬起眼,目光锐利地看向坐在首位的薛国观,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问道:
“薛阁老,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薛国观此刻也是眉头紧锁,他接过圣旨,又从头至尾仔细细地看了一遍,尤其是关于晋王监国的那几句,他几乎是逐字默念。
放下圣旨后,他脸上露出一抹无奈的苦笑,抬手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叹了口气道:
“前日本阁面见太子殿下时,殿下的确提及欲与陛下一同南巡,当时本阁也曾以‘国本不可轻动’为由力谏,然殿下言道自有安排,可使京师无虞。”
“本阁只道殿下或会委任内阁权重,或令勋贵大将暂镇,万万没想到没想到殿下竟会作此安排!让晋王殿下监国!”
“这这实在是”
他摇了摇头,后半句“太过胡闹”终究碍于臣子身份没有说出口,但那语气中的不认同和担忧,已是表露无遗。
薛国观要是早知道朱慈烺这么干的话,当时他绝对不会答应朱慈烺南巡一事。
一瞬间,值房内鸦雀无声,只听得炭火盆中偶尔爆出的轻微噼啪声,以及窗外呼啸而过的北风。
几位阁臣面面相觑,都能从对方眼中看到深深的忧虑。
而且他们担心的焦点高度一致。
晋王朱慈炯虽是太子一母同胞的亲弟,今年不过十三四岁年纪,但“监国”二字,份量何其之重!
这不仅仅是处理日常政务,更是一种象征,象征着在皇帝和太子同时离京时,他便是帝国的临时核心。
自古天家无情,权力蚀人心智,谁能保证,一个少年亲王在经历了数月甚至更长时间的“监国”生涯,体验过至高权柄的滋味后,不会滋生不该有的念头?
万一被身边一些别有用心之人怂恿蛊惑,难保不会上演一出“兄弟阋于墙”的悲剧。
这种风险,是每一位力求政局稳定的臣子都极力想要避免的。
沉默良久,蒋德璟开口道:
“此议是否再斟酌一番?或可联名上奏,请太子殿下收回成命,另择德高望重之宗室或大臣.”
他的话还没说完,一旁的张至发却若有所思地插言道:
“诸位且慢忧虑,我等是否忘了另一件大事?”
他顿了顿,环视众人继续说道:
“便是太子殿下早已建言,并经陛下默许的‘藩王海外就藩’之策?”
此言一出,仿佛一道亮光划破了凝重的气氛。
众人先是一怔,随即纷纷露出恍然之色。
是啊,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按照之前制定的针对藩王的计划,待国内彻底平定之后,所有宗室藩王,包括这位晋王朱慈炯,最终都是要离开中原远赴海外封国就藩的。
也就是说,无论朱慈炯在监国期间是否有何“想法”,他的最终归宿早已注定,是在万里之外的海外。
在中原他或许能掀起一些风浪,但一旦离开了大明本土,失去了根基和支持,所谓的“非分之想”也就成了无源之水,根本威胁不到太子的地位。
太子敢作此安排,恐怕也正是基于对此策的绝对自信。
这并非纵容风险,而是将风险引导至一个可控且无害的方向。
想通了这一节,阁臣们的脸色缓和了许多。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