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5人生百态 (第1/2页)
4月21日,一早。
武爱军背上母亲鹿岚给收拾好的被褥,准备出门。
“等会,这么大个人了,怎么还跟上班的毛头小子似的?你看看你衣领,还没放下来。这才几天,在市局的风纪镜前养成的良好习惯就丢了?”鹿岚将儿子喊住,一边抱怨,一边亲手给儿子平整衣领。
武爱军只是咧嘴笑,不回嘴。
“这是高兴傻了?去了公安学院,好好听老师的话,好好跟优秀的同志学习,可不能跟你们市局那几个似的犯错误。”鹿岚看儿子高兴的模样,不由得也跟着笑起来。
“知道了,妈。您再说,我耳朵都快起茧子了。”武爱军已经听母亲说过好几番这话了,早已深记于心。
“起茧子好,别当耳旁风。快走吧,路上注意安全。”鹿岚笑着拍了儿子一下,开门送他出门。
看着武爱军下楼,鹿岚心里是很欣慰的。
家里好几个孩子,就爱军最小,也最不起眼。
虽然自己是上级别的干部,但也是一个母亲,作为母亲,鹿岚是盼着儿子有出息的,之前儿子表现普通,没有由头借力,没成想儿子在这次诈骗案中立了功,也马上就是成为干部的人了。
等轮训结束,流程走完,儿子的婚事是不是也该提上日程了?
武爱军不管老母亲怎么想,下楼骑上自行车哼着《三大纪律八项注意》往木樨地赶去。
公安学院1952年10月迁入木樨地,成为四九城建学比较早的专业院校之一,不过这个院校有些特殊,不会从外面招生,大多是从部队那边选拔过来的。
作为公安子弟,武爱军从小没少往公安学院跑,他小的时候公安学院还叫公安干部学校。
公安干部学校是培养公安系统干部的地方,改名以后职能有了变化,在培养新民警的同时也兼顾着轮训在职领导干部。
鉴于从小的生活环境,武爱军打小就不怎么热爱学习,一门心思的想着入伍报效祖国。
心思不在学习上,成绩自然就好不到哪儿去,尤其是语文课本上的主题归纳,武爱军每次被提问都说不出个一二三来。
也就现在不流行说“表达了作者的思乡之情”,否则武爱军还真有可能干出这种事情来,毕竟他在老师眼里就是个调皮捣蛋的孩子。
初中毕业在家玩了一年,鹿岚受不了儿子的央求,把他送进部队做了娃娃兵。
虽然武爱军年龄确实不太够,但好在家庭经济情况不错,营养能跟上,个头、体能都能过关,再加上当时很多部队上的人也喜欢“小鬼”,就遂了他的意。
武爱军一腔热血,不止一次的幻想着自己能上阵杀敌、报效祖国,然后给母亲抱回一枚军功章,但怎奈他参军的时候国内已经基本安定,很多队伍甚至都拉去搞基建了,压根没有他发挥的地方。
再后来,家里两个哥哥去了外地工作,家里只剩下父母,他们不放心,就鼓动着武爱军转了业,工作之余能帮着他们监督父母多休息。
当时限于资历,武爱军并没有能进公安学院进修。
这次因为诈骗案,武爱军评了个三等功,才把缺失的这一环给补上。
虽然只是个三等功,但武爱军很知足,因为他还得了一个“组长”的资格,等轮训结束回去就能组队单独破案了。
对于母亲的叮嘱,武爱军不光牢记在心,还深以为戒。
前阵子粮管局和公安口共同行动,对黑市上来源不明的粮票进行了严厉打击,不仅粮食口抓出来一批内鬼,公安口也没少挖出来,其中满人占了大多数。
公安口的满人是历史遗留问题。
满清完犊子之前,历来都有“铁杆庄稼”一说,只要是满人都能拿到一份“皇粮”,只不过到后期已经名存实亡。
最底层的满人也得吃饭,于是大多走门路、挖空心思的谋差事。
衙门里的差事自然是最好的,旱涝保收,即便俸禄发不出来,披上那身皮,自然也有搞钱的渠道。
后来满清完了犊子,北洋也没多大精力整治吏治,很多部门都是萧规曹随,像公安口不过是换了个名字,换了一身皮,不仅没有太大改变,反而出现子继父业的情况。
面对种种乱象,解放后并没有简单地一刀切,而是有针对性的进行了整改,留用了部分没有作奸犯科的。
不成想这人呐,同富贵容易,共患难难。
就有那么一部分人,立场不坚定,在粮食供应发生困难后,发现倒腾粮票有利可图,忍受不了诱惑,成了不法分子的保护伞……
武爱军屁颠屁颠的去轮训,张新平这边却还不能歇着。
由于眼下很多地方受灾,还乡办那边一直在想办法“开源节流”,像什么与车站联合起来限制车票、在车站外查旅客证明信、加强巡逻、遣返流民等等。
能想的办法都想了,在一段时间内确实起到了作用,但过一阵子流民还会有所增加,而且像是在跟还乡办打游击似的,专挑警力薄弱的地方“安营扎寨”。
有的甚至昼伏夜出,挑粮店、点心店、副食品店下手。
甭管什么店,现在防护手段都是有限的,再加上售货员又是强势岗位,晚上压根就没人值班。
在被抢几次后,压力就来到了市局这边,但市局市局这边本来人手就不够,哪有那么多精力?
最终还是得协商,让这些店加强了人手,加强防护,留人晚上值夜班,搞的他们意见很大。
市局这边也不是啥事都没干,起码这几天将流民的底给摸了一遍,除了个别案子捎带手破了以外,也基本摸清了灾民进城的办法。
正可谓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车票限售对于灾民来说用处并不大,即便不限,他们也没钱买票,他们大多是悄么声的扒上货列,悄么声的来四九城的。
他们不在四九城这边的车站下车,而是等火车到四九城,进站减速的时候,从货列车厢里爬出来、跳下去,然后再四面八方的散开。
想围追堵截都难!
面对这种情况,张新平感觉很棘手,但事情又不能不办,只能写报告跟上面要人,扩充人手。
张新平在帮着还乡办办公务的时候,问过灾民,问他们为什么非要来四九城,灾民说:这里是首都,不会挨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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