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0、两杯茶 (第2/2页)
马槊刺在他双臂交叉之处,咔嚓一声,玄蛇双臂尽断,身子也被这一槊刺得倒飞十余丈,翻滚了不知多少圈才堪堪停下。
可奇怪的是,那黑色大氅竟连个洞都没有破!
若换旁人,这一槊定然刺穿心肺,钉死在地上!
胡三爷皱眉。
难怪玄蛇不论春夏秋冬都要披着这件黑色大氅,原来另有玄机!
也就在此时,胡三爷发现自己闻不到味道了,夯土路上扬起的尘土、远处大火飘来的灰烬,味道一概消失。
这小天人五衰的门径诡异非常,只是用马槊刺中其身,自己也会丧失味觉?
玄蛇艰难的从地上爬起,两臂无力的垂于身侧,双眼直勾勾的盯着胡三爷:“你们到底是谁?”
胡三爷冷笑:“我是你爷爷!”
他拨动缰绳还要再追杀,却听远处又有马蹄声赶至,陆氏跃下屋顶,提着地上的十三便走:“又来人了,不宜恋战,走!”
胡三爷弃了马槊与战马,跟在陆氏身后钻进一条小巷。
玄蛇不顾双手折断的伤势,带人一路追去。可他眼睁睁看见陆氏三人钻进一处宅子后,宅子的正屋忽然坍塌,将三人埋在其中。
密谍们下意识看向玄蛇,玄蛇怒道:“看本座做什么,把这屋子挖开,内里必有地道!”
密谍们收刀入鞘,徒手搬开一块块砖石与瓦砾,可废墟里的砖石太多,还有一根极重的梁椽横在废墟之上,没有半个时辰决计无法清理干净。
“挖!都上手挖!”玄蛇面色阴沉:“贼厮不知在这昌平县经营了多少年,将昌平县县令、县丞、县吏全都抓回诏狱受审,本座不信他们半点都不知情!”
……
……
地道里光线昏暗、空气浑浊。
陆氏将手里的十三交给胡三爷,自己则从地道里摸黑寻来一盏油灯点燃,举着油灯弯腰前行。
她没有骗陈迹,这昌平县里确实还有一条矿道。
只是这矿道乃昌平煤矿里的一小截断道,尽头仍在昌平县城里,所以是迫不得已的选择。
陆氏平静道:“我们有三炷香的时间,他们应该想不到我们费了这么大劲找到的密道,出口还在城中。”
胡三爷看向手里的十三:“他没事吧?”
陆氏头也不回道:“没事,他现在只是耳不能听、口不能言、眼不能视,性命无碍。从鼻子里灌水给他喝,三日后小天人五衰自解。你应该也没味觉了,没关系,三天术法自解。”
胡三爷缓缓吐出一口浊气:“你与陈迹打过交道了,该知我没有骗你。”
陆氏沉默两息:“性子确实稳妥。”
胡三爷忽然说道:“……不如你们相认吧,他不会把此事露出去的。”
陆氏不动声色道:“奇怪,你倒是比我心急些。”
胡三爷慢悠悠说道:“你当我没看见你家正屋前的对联吗?这些年你每日处理完账册和飞鸽传书便回去坐在院子里发呆、修行,从傍晚发呆到深夜,酒喝完一坛再接一坛,东家,总这么喝也不是事。”
陆氏弯腰前行的身子一顿,而后继续往前走去:“老三,既然我这些年都没帮过他,也没养育过他,这时候也就没脸再去认了。不然他问我这些年去哪了,怎么不见他,怎么不救他,我不知道该怎么答。”
胡三爷知道陆氏心结在何处,只能一声叹息:“以后还会再见的你能忍住吗?”
陆氏轻声道:“我这些年住在昌平县城,轻易不去京城,便是生怕在京城一不小心撞见他。”
她清楚自己的性子看多了便放不下。
胡三爷还要再说什么,却听陆氏转了话茬:“陈迹带来了长鲸的线索,此人如今蛰伏在司礼监内位高权重,待你我脱困,便要将其找出来。能否为将军平反,便着落在此人身上了。”
胡三爷来了精神:“当真?”
“当真,办完了这件事,再杀一个人,你我就解脱了。”陆氏来到密道尽头,顶开密道上方盖着的铁板。
她轻轻一跃出了密道,却僵在原地如临大敌:“先别上来,有人。”
密道的尽头是一处民宅小院,小院原本应该堆着许多陵户扎成的纸人与金钱元宝,等着送去宁皇陵给礼部做祭祀大典。
可此时,全都不见了。
院中有一张石桌,石桌上摆着一壶茶和两只茶杯。
而在石桌旁,白龙一身白袍一尘不染。
白龙身后,带着木猴子面具的宝猴正盘坐在地上,用扎纸人的竹条与竹纸扎风筝。
密谍司两位寻道境生肖就这么守在密道尽头,谁也不知道他们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上午好啊,”白龙转过那副不知深浅的龙纹面具看向陆氏,言语间笑意盈盈的推了推桌上的茶杯:“这位女侠,来喝杯茶吧,还是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