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9、江湖 (第1/2页)
陈迹回头。
战马飞驰,火海已在身后。
他仿佛回到了洛城的夜里,踩着云羊双手搭成的梯子翻过院墙,跟着一群密谍被刘家人追得亡命奔逃。
从此成了江湖里的不归客。
陈迹策马飞驰,手里还牵着另一匹马的缰绳,廖忠被绳索牢牢捆在马背上不省人事。
陆氏伏在马背上,风时不时掀动她帷帽的黑纱,露出横贯在鼻梁上的伤疤。
陈迹回头打量身后,见没有解烦卫追来,忍不住对陆氏说道:“抱歉,拖累您一起被追杀了。”
陆氏头也不转的回应道:“无妨,好几年没被人追杀过了,还有些新奇。”
陈迹沉默片刻:“为何帮我?”
他已经将长鲸的线索给了这位凭姨,彼此也才结识一天而已,对方本可以一走了之。
但是对方没有。
陆氏斜睨他一眼:“江湖儿女,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陈迹不自觉的笑了笑。
江湖。
这两个字好像天生就很浪漫,可以用它来解释许多突如其来的爱,遮掩许多无缘无故的恨。
陈迹好奇问道:“凭姨,什么是江湖?”
陆氏似是不愿回答这个问题,若无其事问道:“方才那位是密谍司十二生肖皎兔?”
陈迹策马飞驰间,回答道:“是她。”
“屋顶另一人应是云羊,这两人向来形影不离,”陆氏皱眉问道:“你为何与阉党扯上干系?”
陈迹陷入回忆。
是啊,自己为什么和阉党扯上关系了呢?
他笑着回答:“为了活着。”
陆氏微微一怔,她看着陈迹身前浑身是血,几乎要将灰色的衣衫染成黑色。
她沉默片刻:“与阉党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从无念山里出来的人,从无良善之辈。尤其是十二生肖……”
这一次,陈迹认真反驳道:“凭姨,十二生肖里也有好人。”
陆氏错愕,这还是陈迹头一次如此认真的反驳她……却不知陈迹所说的好人,指的是谁?
此时,两人已遥遥看见东城门,可城楼上的卫所守城兵见两人驰骋而来,竟立刻推动铰链,关门落闸。
城门轰隆隆关上,内里的铁闸门也一并落下。
昌平县城乃京畿之地的北方屏障之一,城门极为坚固,只要落下便不可能硬闯,炮都未必能轰开。
城门洞里十余名密谍纷纷上马,抽出腰后悬着的手弩迎面而来。亦有人拿出铜哨奋力吹响。
喜鹊,两声:包围!
“吁!”
陆氏与陈迹齐齐勒紧缰绳,这条路出不去了。
她左右打量街道,而后拨转马头,钻进北边的一条小巷:“这边。”
小巷里有百姓搭起的晾衣竹杆,陆氏伏低了身子避开竹竿上的衣衫,还不忘回头提醒陈迹:“别想着一个人引开追兵,今天一定给你送出城去!”
陈迹沉默不语。
两人刚往北驰骋百丈,却听北方也响起迎面而来的马蹄声。
他们还没看见人影,便已听见马蹄声隔着白墙灰瓦,沉闷有力如鼓。
陆氏再次拨马往东:“这边!”
陈迹刚打算拨马往西,牵着廖忠引开追兵。
陆氏怒声道:“什么时候养成的臭毛病?过来!”
陈迹悻悻拨马跟上。
两人再往东跑出几条街,东边竟也传来滚滚马蹄声。
陆氏勒着缰绳,纵马在长街上打转,她仔细分辨着周遭的马蹄声,原地转了三四圈也没能找到出路。
四面埋伏,更远方还有铜哨声此起彼伏。
陆氏攥紧了缰绳,沉声道:“我等会儿帮你从南边撕开一条缺口,你带着廖忠往南走别回头。”
陈迹漫不经心道:“那您呢?”
陆氏沉默两息:“你走了,我自有办法脱身,这昌平县里还有一条矿道,可逃出城去。”
陈迹咧嘴笑道:“那咱们为何不一起去走这条矿道?”
陆氏哑然。
此时,十余名密谍追来,隔空扣动手弩机括。
十余支箭射向陈迹,余下一支冷不丁的射向廖忠。
这些密谍目的极其明确,就算杀不掉陈迹,杀廖忠也一样,只要廖忠死了便死无对证。
决不能让廖忠回京受审。
千钧一发之际,陈迹纵身跃至廖忠所在的马上,为其一脚踢开冷箭,他自己的战马却被射成了靶子,轰然倒地,激起漫天尘土。
怎么办?
陈迹斑纹里的剑种蠢蠢欲动。
忽然间,南边另一条街上传来一声呼啸,宛如山匪下山打围子的呼喊声:“挂花了吗?”
陆氏一怔,这是来人问她受伤了没有。
她一边躲避弩箭,一边隔着一条街怒声回应:“松人!不然拔了香头子!”
邻街有人哈哈大笑:“哪能呢,翻江倒海!”
陆氏让来人快滚,否则恩断义绝、不再往来,可对方浑不在意,要干一票大的!
陆氏眼见劝不走来人,当即不再纠结,对陈迹高声呼喊道:“跟我来!”
她拨马钻进小巷,往南边与援兵汇合。
密谍的弩箭追着两人的身影交织,陈迹手中刀光一泼,卷着箭矢叮叮当当落在地上。
两人一前一后刚钻出小巷,正看见两名戴着斗笠的蒙面灰衣人与密谍厮杀在一处。
其中一名身材纤瘦的灰衣人弃掉战马,合身扑向密谍。
密谍抽刀欲砍,可这灰衣人在空中竟再次凭空拔高身形,宛如踩了一个无形的梯子,生生旱地拔葱,纵身跃过密谍的头顶,轻飘飘落在密谍的背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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