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7、门径相争,有死无生 (第2/2页)
王放自己则在军阵之中,目光牢牢锁在李玄身上,李玄不动,他便不动。然而李玄的目光亦穿过人群,牢牢锁定着他。
厮杀汹涌的人群里,两名寻道境的行官伫立着,眼里已无旁人。
下一刻,李玄穿过人群往阵前走来,王放倒提长矛迎上,当两人同时到达阵前,所有人下意识收手,避开两人锋芒。
李玄与王放同时探出长矛,毫无花哨的直取对方胸腹。两支长矛矛尾擦肩而过,眼看着双方要两败俱伤时,王放骤然怒吼,身后亮起白色的巨蟒法相,速度要比李玄还快上一分。
可李玄依旧不避,似是铁了心要两败俱伤。
就在双方即将接触的刹那间,王放瞳孔收缩,猛然收回长矛向后退去,彼此谁也没伤到谁,可他的气势却弱了三分。
二楼春风院里,青年笑着鼓起掌来:“上没上过战场,一目了然!我大概猜到这些人从哪冒出来的了,前阵子刚刚有一支羽林军从固原回来对不对?去时五百人,回来时只余三十七,堪称惨烈。”
周旷笑了笑:“战场上哪有那么多的花架子,敢死的人才能活。爷您说得不错,这三十多人是上过战场的,而且手上有不少人命,我原以为他们要折在这胡同里,但眼下……那八十名纨绔军只怕拦不住他们。”
青年摸了摸下巴上的胡茬:“奏折里倒是还有一个凶人,杀了上百号天策军,不知道是哪一个?”
胡同里,王放与李玄又来往十余回合,明明王放身手要比李玄快上一线,明明李玄手里是矛而不是他最擅长的剑,王放却处处被李玄压制着,连身后的法相也渐渐暗淡。
胡同两旁的青砖墙塌了一片,被两人生生打出一片开阔地来。
第二十回合,李玄抡矛横扫,狠狠击打在王放背部,王放吐出一口鲜血。
就在此时,一直守在红灯笼上的坐堂行官忽然出手,一人从高处落下,直奔李玄后背。
这位坐堂行官在半空中一抹脸颊,白面细目化作赤面长须,凶神恶煞的脸谱扭曲又诡异。可还未等他落下却见军阵中闪出一人:“站稳。”
陈迹提矛跃起,踩着李玄的肩膀腾上半空,笔直朝那落下来的坐堂行官跃去。
青砖,灰瓦,红灯笼。
藏在暗处的看客慢慢张大嘴巴,凌空而上的蒙面行官,手中的长矛在空中抡满了一圈,裹挟着呼啸的风声捶下。
福瑞祥的坐堂行官仓促变脸,赤面长须化作黑面虬须,硬生生用双臂接下这一“棍”!
砰!
长矛在空中炸裂成漫天木屑,坐堂行官笔直向胡同里砸去,铁矛尖被弹得高高飞起。
另一名坐堂行官见自家兄弟被人打落,当即朝陈迹扑来。
他身形刚刚一动,却见漫天木屑里,铁矛尖刚好从夜空中落下,落在陈迹身前。陈迹在半空中腰身一拧,竟凌空一脚将落下的矛尖踢向对方。
矛尖发出尖锐嘶鸣声,坐堂行官神色一变,赶忙变成黑色脸谱硬挡,可那矛尖与他们往日里遇到的都不同,竟刺穿他刀枪不入之躯,生生钉进腹部。
春风院里的青年爆喝一声:“好!”
只这短短一瞬,李玄与陈迹联手,王放与福瑞祥两名坐堂行官皆废。
青年兴致勃勃的看向周旷:“给我倒杯茶来……不,倒酒!”
周旷若有所思:“看身形,他有点像是您在天桥酒肆一起看过撂跤那小子。”
青年一怔:“是他?当时没想到他有这般身手,想办法让我认识认识。”
周旷提醒道:“爷,他伤得是咱们的人。”
青年回过神来:“是哦……”
正当陈迹要继续追杀那两名坐堂行官时,青年透过窗缝朗声道:“小子,我好像请你喝过茶?看我面子上放他们一马。”
陈迹身形一顿,抬头看向春风院:“你请我喝过一次茶,只能饶一个。”
青年想了想:“饶两个吧,算我欠你一个人情。”
陈迹应下:“好。”
青年低头看向左家兄弟:“平日里牛皮吹上天了,快滚。”
左家兄弟起身,彼此搀扶着一抹脸颊,转为白面细目重新腾空而起。
还未等他们踏上灯笼站稳,等闲楼上窗户骤然破裂,有一道精瘦的人影一闪而出。
等闲楼里那位独自藏了许久的客人破窗而出,凌空飞至左家兄弟身边,掐着两人的脖子,如同拎小鸡似的立在一盏红灯笼上。
陈迹惊愕看去:“宝猴!”
宝猴怎么守在此处?
胡同上方,宝猴戴着一副木质猴脸面具,手里提着左家兄弟哈哈大笑:“我就说老子修行速度怎么没有玄蛇快,哈哈哈原来是因为你们!”
左家兄弟被他提在手中浑身绵软,脸谱也褪去颜色,露出原本的面目,竟是一对双胞胎。
宝猴旁若无人问道:“你们两人的师父呢?还有没有其他人同修此门径?”
左家兄弟挣扎道:“我们没有师父,是无意间得来的传承。”
宝猴哦了一声:“难怪你们修得不对!”
趁着空隙,左家兄弟二人奋起最后一丝余力,同时向中间的宝猴挥掌,拍向其面门。宝猴不躲不避,任由其拍碎自己脸上的猴子面具。
面具碎裂几块从空中坠落在胡同里,显露出面具下的奇异脸谱。
这脸谱,左脸金底火纹,右脸银灰蛛网纹,中线以人血勾描,将一张脸一分为二,其双鬓各绘三只倒悬耳廓。
左家兄弟愕然:“六耳猕猴?”
宝猴哈哈大笑:“尔等连本命脸谱都修不出来,莫要出来献丑了!”
说罢,他徒手捏断两人脖颈抛向空中,而后双手凌空在两人脸上随手一抹,转身跃向远处黑夜。
待左家兄弟二人尸体落两拨羽林军当中,所有羽林军下意识后退一步,只见这两人的脸皮被人揭去,余下血淋淋的肌肉裸露在外,森然可怖。
李玄低声道:“这才是门径之争,有死无生。”
“呕!”对面的羽林军弯腰呕吐起来。
远处传来密密麻麻的脚步声,陈迹低喝一声:“不要恋战,趁机冲出去,福瑞祥的把棍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