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4章 麦明河·网上多了，网感就很重，此乃必然之理 (第2/2页)
　　
　　“你是从哪里进来的？”
　　
　　麦明河张口时，她突然意识到，声音颤抖的人是自己。她已经不记得上一次如此愤怒，是什么时候的事了。“哪条街？哪个下水道？”
　　
　　“老太太骂人嘴还挺脏。”居民喘平了气，说。
　　
　　水银一挑眉毛，但没问。
　　
　　“你刚才弯下腰咳嗽的时候，我看见你头发里有一块碎板子。”麦明河说。
　　
　　她并非在说谎——毕竟就算雨夜昏暗，要一直看着那张脸，也是很容易超出人类承受能力的，但她又不敢不盯紧它，于是麦明河的目光，只好一直虚虚笼在它的头顶上。
　　
　　它头发脏乱缠结，但总算是最像人的地方。
　　
　　居民弯腰咳嗽时，水银将手机手电光打过去，一转，麦明河就瞧见了——那块浅蓝色板材碎块，缠在流浪汉似的黏乱头发里，即使是大雨都没冲掉。
　　
　　“嗯？”居民伸手摸了摸，将它拔下来，看了一眼。
　　
　　“我见过它，”麦明河怀着莫名的信心，说：“我知道你是从哪来的了。”
　　
　　水银看她那一眼，似乎在说“重要吗”，但到底没有打断她。
　　
　　“瞭望点大街上的福利住宅工地。你是从那儿钻出来的，对不对？”
　　
　　如果福利住宅工地，原来是为了让居民进入，那么一切都说得——
　　
　　“错啦！”
　　
　　居民非常高兴，啪啪拍了几下巴掌。“我是从凯因街上的福利住宅工地进来的。就差一点，就能答对了，很可惜啊，辨方队友！你可不知道，那个居民楼啊，都被布莉安娜拽断了，哗啦啦洒了一地，露出好大一个裂洞……有了她穿针引线，我可不就轻轻松松进来了嘛。”
　　
　　……布莉安娜。
　　
　　再次听见一个巢穴统治游戏选手的名字，麦明河既微微吃惊，又觉得并不意外，只想低低叹一声气。
　　
　　吃惊是因为她没想到此刻会从居民嘴里听见“布莉安娜”这个名字。
　　
　　她看了一眼司机，他仍原样不动地站着。不意外，是因为她已经明白了。
　　
　　每个巢穴统治游戏的选手，都在走一条自己的故事线。
　　
　　当麦明河走在她的故事线里时，“金雪梨”与“布莉安娜”这两条线上，不知道发生了何种变故与进展；她们的行动和后果，最终成为两块拼图，拼成了今夜的一切。
　　
　　还有谁？
　　
　　她、柴司，府太蓝，又分别起到了什么作用？
　　
　　恐怕每个人，都在追逐自己目标的过程中，渐渐地，快要替一个幕后之人完成他的目标了。
　　
　　那个目标，如今看来，是要将巢穴中的东西带进人世。
　　
　　麦明河正是这一刻，下了决定。
　　
　　“我要去找布莉安娜。”
　　
　　水银一怔。“你认识那个人？你知道这都是怎么回事？”
　　
　　“我来不及解释，但我可能需要你帮忙，路上我会解释的。”麦明河一指居民，说：“它是你的……合作伙伴？签约居民？你能不能让它带我们去找布莉安娜？”
　　
　　水银轻轻笑了一声——她掩饰得很好，过了一两秒，麦明河才意识到，那是一声苦笑。
　　
　　“我恐怕办不到。”
　　
　　她说着，拿起手机，按断了通话。她仿佛在等待什么似的，看着手机屏幕，顿了一顿。
　　
　　当水银再次抬起眼睛，看见居民的时候，她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
　　
　　“干嘛呀，我才刚来呢，”居民故作忸怩地说，“就是线下奔现，也没有这么快就把人家送回去的。”
　　
　　水银的声音近乎平静。
　　
　　“按照以往规则，在我挂断电话时，它与它的巢穴网络都会一起从人世里消失。”
　　
　　她说着，一步步走向了被司机扔开的机枪，不太灵活地用单手拎起来。
　　
　　居民看着，并不为所动。
　　
　　“它没有消失。这一点，我早就料到了，也谈不上失望……只不过，如果它不肯顺从我的命令离去，那么我们就有另一个迫在眉睫的问题了。”
　　
　　居民吃吃地笑起来。
　　
　　“我与它的签约内容，只是由我为它提供一个能对人世目标下手的渠道，我们双方各取所需。”水银低声说，“它从来就不是我的奴隶。”
　　
　　“对呀，”居民骄傲地挺起胸膛。“我跟那些怕你怕得要死才签约的居民可不一样。”
　　
　　麦明河一惊，反应过来了。“等等，那也就是说——”
　　
　　“没错。”水银慢慢说，“当它能进入人世时，它就不需要我了。我们的签约内容中，没有一条，能阻止它对你我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