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真正的明日 (1/3,免费) (第1/2页)
“逃!快逃啊!”
远方酋长的呼喊宛如濒死狂兽的嘶吼,刺穿耳膜,直抵颅脑,男人竭尽全力地奔走,逃跑,胸腹宛如被火燎般痛苦,眼睛和鼻腔都充斥锈味血气。
他看不清路,听不清悲鸣,胸膛仿佛被巨石压住,每一次舒张都撕裂般痛苦。
而在他的身侧,部落正在熊熊燃烧,火光映照之下,无穷无尽的幽冥鬼物从荒野,地底,部落前人的埋骨地中攀爬而出。
它们的眼眶中燃烧着死寂的灵火,虽然冰冷,却可以点燃一切活物,但凡被沾染一点,就会连同骨骸脏腑一同被烧成灰烬。
男人无比后悔,他的心因悔恨而剧痛,因为他们早就得到了隔壁塔古部那位代酋长安千山的提示,知晓最近有巨大的危险将要临近。
对方劝告他们准备退路,至少要做好防御战斗的准备,可他们却因为对邻居的猜忌而提防而完全忽视,既然没设置避难所,也没有做好迁移的打算。
愚昧,多么愚昧!他们实在是太贪恋回到故土的安宁,惦念那些还未熟的麦田,牛羊与果树以及新建的房屋……人总是这样,为了一点点现有的侥幸而放弃决断的时机。
现在,一切都晚了。
灾难如迅雷直降,随着泰冥宗的意志,无数亡魂从幽黎复苏,这些只有骸骨亦或是残缺魂体的怪物行动如风,可以穿墙透物,手中挥动的冥刃不仅仅可以斩开血肉,更可以撕裂魂魄。
躲在地窑中无用,躲在草丛中亦无用,鬼物无情而狠毒,它们飞驰而过,每一次刀刃挥动,都将飞溅起大蓬鲜血,哀嚎着的人们死去,腥热的内脏在空气中升腾着血气,然后冰冷,停止跃动。
男人是众多逃难者中反应最快的,每一位铁黎人都是好骑手,他是其中最优秀的一批。
第一时间,他就将怀孕的妻子送上了鳞马,将自己用身体作为盾牌掩护,而后一路急奔,朝着不远处塔古部的方向而去。
这是唯一的生机,或许也不过是垂死的挣扎,男人沿途飞驰,他看见路旁部落的武者倒伏于黑土之上,手中长枪断裂,鲜血浸润野草的叶片,倒映着猩红的月光。
他亦看见熟悉的邻家孩子,兄妹幼小的身躯被已死的父母盖在身下,躲藏在草木之间,似乎是想要用身体遮掩,可对于幽冥鬼物而言这又有什么意义?二人头颅和父母一同滚落在一旁,幼小的身躯早已冰冷。
男人茫然地抬头,环望四方。
人们的尸骸,所有人的尸骸,都散落在原野之中,家园燃烧的火光与黑烟直入天穹,而随着黑烟,沉默而残忍的幽冥鬼物正急速追赶而来。
他知道,男人已嗅到,那带着地下深处腐土味道的刀锋已近,正贪婪地贴近自己的脊。
一种极致的绝望涌入了男人的心中,他知道,自己将要死了,他想要回过头,抽出自己腰间的弯刀,怒吼着与那些鬼物拼命。
铁黎人向往荣誉的战死,死在营帐与帘幕之下,耗费子女的力气而换取死于腐朽之中是一种浪费与悲哀。
现在,所有大人都得到了荣誉之死的机会。
可绝望之处也就在这里。
因为所有的孩子也都无法长大了。
耳边传来破空的呼啸,男人奋力抽出刀回身抵挡,那是一杆杆骨质投枪,如雨一般朝着他所在的方向降下。
根本没有时间思考,他挥动弯刀拨打,打落几根,但他终究不是宗师,怎可能在这样的枪林箭雨中毫发无损?
噗嗤,随着血肉被贯穿的声音,他的左臂就被投枪命中,力量之大,居然将男人的肩膀整个炸开,露出惨白的骨茬,鲜血奔涌,一瞬间就让他失去了力气。
快逃!
在第一时间,男人从马上跃下,他将一把小刀刺在了马屁股上,想要自己断后,送妻子离开。
但这并非是凡人的战场,而是堪比神魔之战的上门大宗之争,纵然只是余波的余波,他们也绝难幸存。
又是一轮骨枪投掷,刺穿了大地,以及战马的脊背,一声痛苦的嘶鸣,断了脊梁的马儿旋转着翻滚倒地,而独臂的男人也被刺穿了腹部,整个人跪倒在地。
血液,脏腑,急速从腹腔的缺口中流出,一同流淌的还有他未熄的生命,在濒临死亡的朦胧间,他隐约看见了又一轮投枪落下,而自己的妻子沉默地朝着自己扑来,就如同他之前用身体保护她那样,在最后的时刻,她也想要保护他。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