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四章 天脉剑,留讯,满意(4K) (第1/2页)
大约半个时辰前,白羊洞的夜色渐深,山风却已挟带了些细碎的雪粒,斜斜打在草堂的茅檐木板上,忽疾忽慢,单调且无趣。
而在山壁深处的那间赵青所留的密室中,在微弱的红、蓝色光流映照下,丁宁双手轻按左右两块莹白色的晶柱,以输出的灵压精准操控着中间一面半透明的晶屏,凝望其上显示出的玄奥文字,心中思绪万千。
“太虚无形,气之本体,中涵浮沉、升降、动静相感之性,是生氤氲、相荡、胜负、屈伸之始。”
“……在地行络,在天循脉,错综万有,无往不利,皆气之运也,其聚有远近虚实,散有疏密显隐,变化之客形尔……”
“逐气显从径,蹑虚踏影以定踪;践压潜为势,聚灵形胜蒸成云,切变载长锋……”
这赫然是夹杂于《天地正象概论》中,一篇跟赵青在天凉祖山所述“元气地理学”主旨相近,却更讲究实际应用的功法篇章,或可称之为“天脉剑”,与较常规的“地脉剑”对应,意境却不知深邃了多少倍。
它摒弃了以调动元气法则、划出符线为主的,连通内外天地的直接手段,代之以一种近乎冷酷的精准推演,实现了间接赋能;
通过将元气运作脉络视作可拆解、可计算的庞大系统,以灵压梯度为驱动之源,以天脉节点分流的自由涡导引力量,从而创建了一类全新的用剑出招技巧,在阵地战与大规模破坏上具备独一无二的优势。
简单的来说,就是可以在事先或战斗中生成利于己方的灵压气旋系统,时不时释放吸聚来的能量,于友方处降下元气直输通道,于敌方处降下小型天劫、施加干扰。
“若是将此法用在劫狱上……对准大浮水牢……我的真元修为固然还差了三个大境,就算取巧,至少也得六境本命方可施为,不过,”丁宁心中暗想:“只是凝出引导性的符线,让长孙浅雪借之发力,却是无妨。”
一方构建招式,一方提供力量,以四境之识念,承载七境巅峰之真元,这等“奇思妙想”,世间任何人都会视为无稽之谈。
可九死蚕的特性,恰恰能令其化作现实,隔着上百里召引天劫劈毁无数法阵。
如无意外,天脉剑初成之日,便是林煮酒获救、巴山弟兄重聚之时。
好不容易自对经文的参悟中挣扎了出来,不再忘我入痴,他满心欢喜地笑了几笑,止住了继续观览的念头,双手一触即离。
晶屏渐渐黯淡了下来,复杂到难以想象的行气图谱、光轨演示亦随之隐没不见。
在那个人年少的时候,他肯定不会因为什么别的杂事俗务,就中断了心神沉浸的修行。
每一部上乘剑经都是异常的精采,是一道不可用言语描述的绝妙风景,在见证全新世界的同时,往往也忘却了时间的流逝。
可丁宁却不同,今天发生的事很多,也很重要,剑坪辩苏秦、初识禁元锁,梁联发难被击退、郑白鸟林间殒亡,都是三言两语无法说清的。
所以,更得按时回到梧桐巷的酒铺,遵守约定,原原本本地跟人分享。
“时间差不多了,虽说换了快马,可加了防护的车厢,速度仍快不起来……”
他轻声自语:“但即便没工夫尽数记下,光凭着已知的‘天脉’构想与框架,只需踏入六境本命,亦可提前掌握许多七境宗师的手段。”
同样的宗师基础能力,在丁宁的手上用出来,自然足以让世间绝大多数七境都相形见绌。
故而,能否用得出来,就代表着战力突破的新标识,堪为巴山剑首归来的初步宣告。
这是天赋、眼界、底蕴上的彻底压制。
然而,当面对赵青这诸多遗留中、似乎并不太突出的一份功诀时,丁宁却越是深入研习,越发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宏大与超然。
只觉其间对于天地元气的认知,仿佛站在云端俯瞰山河,脉络清晰,法则俨然。
她的思维方式,跟任何典籍记述中的大宗师都截然不同,有着难以描摹的强烈个人特征,却又根本无法道出其究竟、本源。
就像凭空渲染在天边的云霞,每一种色彩都是古今首次得见,偏偏又无比和谐自然。
就算是昔年的幽帝,那位似乎同样深不可测、开创了不知多少种至强传承的存在,毕竟也是根植于过往的修行发展,且更多透着的是古老蛮荒的霸道。
总体上来看,应该还是无数年来人族与异兽底蕴一朝爆发的结果,影中有迹。
“为什么?”
“你为什么会想出这样的变化?是怎么能想得到的?背后的思路是如何凝聚、成形的?”
“如果我是你,也会这么想么?能做得更完美吗?你接下来又会怎么选择应对?”
多年以来,那个人就是靠着这种跟想象中的功法创作者反复“对话”,如此简单却有效的方式,读懂了无数今人、古人,走上了剑道的巅峰。
可如今,在赵青树立起的这几堵巨墙跟前,相同的手段,却常常得到此路不通的反馈。
“或许……她并非此方天地之人?”丁宁心中蓦地闪过一个念头,连自己都微微一惊。
可这个想法毕竟由来已久:来自于遥远的域外生命星辰?或者,失落的历史分支?
就像空间可被分割成一个个小天地,亦可缩万里为咫尺,时间……是否也存在着类似的特征?能够被切割、被折迭、被创造?
相传超越九境之上的伟大生命,不仅可以破碎虚空,甚至还能破碎过去未来?这会是真的吗?
更深的……丁宁摇摇头,暂时想不出了。
不知赵青此次神秘消失,什么时候能回来,或者说,是否还会归来?
一股强烈的不安与紧迫感猛地攥紧了他的心脏,让丁宁呼吸为之一窒。
不能留遗憾!绝不能!
他闭上眼,脑海中迅速掠过自己精心筹划多年的复仇之路。
血仇深似海,敌人强如天。
原定的计划,步步为营,如履薄冰。
需要时间,漫长的蛰伏与积累;需要运气,在无数变数中觅得一线生机;更需要承受难以预料的巨大代价——可能是自己的性命,也可能是身边仅存之人、昔日故交的安危。
更关键的是,这条路上,他注定无法隐藏,每一步都将暴露在已入八境的元武、在各方势力冰冷审视的目光之下。四面皆杀机,处处是荆棘!
效率?速度?想兼顾太多,只是奢望。
无论如何,绝不可能像现在这样,在相对安全的阴影中积蓄力量,毫无隐患地发育。
所以……得报答。
在修行上,那个人最后虽已窥见了八境的风景,战绩也接近史上某些已知的八境,但终究没来得及真正迈出那一步,无法对“师父”提供什么有用的指点、多少实质的帮助。
识剑、习剑、悟剑、创剑……现在他所能做的,似乎也超不出自身过往的极限。
前世今生,记忆碎片翻涌。
也许……只有那篇疑似藏于幽朝太子所遗玉符中的《九死蚕》,以及剑冢某处遗址中残留的、昔日劫掠得来的、属于幽朝鼎盛时期的珍贵典籍——那些记载着术器、阵法的图录,配套的禁忌秘术……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