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一十一章 终结,黑暗中的光(8K) (第1/2页)
源稚生站在电梯口,手中的蜘蛛切微微颤抖。监控画面中,橘政宗——他敬若父亲的“大家长”——正手持梆子,对着绘梨衣露出陌生的、近乎狰狞的表情。
而绘梨衣,那个本该被他视作妹妹的女孩,只是平静地写下“出去,今天不想见人”的拒绝语句,随后橘政宗便毫不犹豫地启动了抽风机,意图强行控制她。
“这是……什么?”
他的声音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手指不自觉地攥紧,指甲几乎嵌入掌心。
“源君,现在你信了吗?”
楚子航的声音从通讯器中传来,冷静而清晰:“你一直以为他是为了蛇岐八家的未来,可实际上,他只是在利用你们所有人。”
源稚生的呼吸微微急促:“不可能……”
可画面不会说谎。橘政宗的表情、语气、动作,无一不透露着某种冷酷的算计。他甚至在抽风机启动后,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仿佛绘梨衣只是一件待回收的武器。
“你还有十秒决定是否介入。”楚子航淡淡道:“否则,我方会出手。”
早在数日前,赵青就已渗透进了源氏重工的电子系统,所有监控数据都被同步备份至她的独立服务器。而橘政宗自以为掌控全局,却不知他的一举一动早已被记录。
同时,为了避免梆子声产生不利的影响,她还通过PS游戏渠道忽悠了绘梨衣一番,让对方近几天都沉浸在跟人开“静默”式玩笑的乐趣中,即用审判“杀死”周围的声音,然后根据赵青教授的“唇语”来解读语句。
这种小游戏、新知识,时间长了,肯定会失去了吸引力,不过短时间内,还是足以让赫尔佐格的计划落空,梆子声全然失效。
赵青深谙人心,尤其是像绘梨衣这样纯真而又敏感的女孩,一点小小的乐趣,就能占据她大部分的心思。
源稚生的瞳孔猛地一缩,脑海中闪过无数个与橘政宗共度的日夜,那些教诲、那些关怀,此刻都化作了锋利的刀片,在他心中切割着,手指微微颤抖。
“五秒。”
他猛地抬头,眼神锐利如刀。
“我去。”
如果曾经的亲情只是一场虚伪的欺骗,那他也要去亲手撕开这个谎言。
……
源氏重工ξ层的走廊浸在警报的猩红里,金属地面倒映着忽明忽暗的警示灯,像流动的血液凝固在钢铁的脉络中。橘政宗的皮鞋跟敲在地面上,回音被通风系统的嗡鸣扯得破碎。
他猛地回头,看向后方同样被无人机封锁的通道,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看来,有人不想让我带走绘梨衣啊……”
然而,就在橘政宗准备强行突破时,走廊尽头传来了新的脚步声——沉稳、缓慢,却带着某种不可阻挡的压迫感。
由远及近,像是死神的鼓点。
源稚生一步步走来,蜘蛛切与童子切在他手中泛着寒光,映照出他坚毅不屈的脸庞。他的眼神中既有忿怒也有哀伤,那是对信仰崩塌的绝望,也是对真相揭露的决绝。
“老爹……”源稚生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像是从地狱深处挤出来的,“你刚刚……在做什么?”
他的目光死死锁定在橘政宗身上,身后无人机悬停着的屏幕正播放着橘政宗对绘梨衣的操控尝试,以及那句冰冷的“真是遗憾”。
橘政宗的目光躲藏闪烁,但很快,他的表情恢复了平静,甚至带上了一丝无奈的笑意。
“稚生,你误会了。”他缓缓抬手,做出安抚的姿态,“绘梨衣最近的精神状态很不稳定,我只是在尝试帮她稳定情绪。”
“稳定情绪?”源稚生的声音冷得像冰,“用抽风机让她窒息?用梆子声操控她?”
橘政宗的笑容微微僵住,但很快,他又叹了口气,语气变得沉重。
“有些事情,我本不想让你知道……但现在看来,不得不说了。”
他向前迈了一步,眼神深邃,“绘梨衣是我的亲生女儿,可她曾经被龙血污染过,力量太危险了,如果她失控,整个东京都会毁灭。我是在保护所有人。”
源稚生的手指攥紧了刀柄,指节发白。
“保护?”他冷笑一声,“那你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为什么要偷偷摸摸地做这些?甚至在大厦地下暗中豢养死侍?”
橘政宗沉默了一瞬,随即摇头:“因为我不想让你背负这些……你是蛇岐八家的未来,不该被这些黑暗沾染。”他长长地出了一口气,仰头轻声吟诵:“心早已病了,梦中魂魄在枯野上徘徊。”
他的语气诚恳,甚至带着一丝父亲的慈爱。
但源稚生没有动摇。
“不,你不是在保护我。”
他的声音越来越冷,“你是在利用她……就像你利用我和稚女一样。”
橘政宗的脸色终于变了。
“稚生,你被误导了。”他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隐隐的威胁,“是谁给你看了这些影像?是谁在挑拨我们的关系?”
源稚生没有回答,只是缓缓抬起刀,刀尖直指橘政宗。
“告诉我真相。”他低声说,“否则,今天你走不出这里。”
“够了。”橘政宗用失望与痛心交织的眼神看着源稚生,仿佛面对一个误入歧途的孩子:“稚生,你居然因为外人的三言两语就质疑我?蛇岐八家走到今天,哪一步不是我殚精竭虑?”
他忽然伸手扯下胸前象征大家长身份的家纹,金属坠饰撞击地面发出清脆的声响,在寂静的走廊里惊起一圈圈涟漪,“你以为那些影像就能证明什么?不过是断章取义的阴谋!”
“稚生,你被楚子航那帮人利用了!”
橘政宗的声音提高了几分,试图用言辞挽回源稚生的信任,“他们是什么人?是其他势力的走狗,是企图破坏蛇岐八家稳定的外敌!你难道愿意看到本家因为你的一时冲动而陷入混乱吗?”
源稚生的眼神动摇了一瞬,但随即又变得坚定起来。
他深吸一口气,缓缓道:“老爹,我曾经那么信任你,把你当作我生命中的灯塔。可是,你现在所说的一切,都无法解释你对绘梨衣所做的事情。那些影像,不是断章取义,而是铁证如山。”
虽然只是间接地看了视频,但微有变调的梆子声依旧对源稚生造成了精神上的干扰,让他莫名感到了极大的恶意——毕竟同样是来自于黑天鹅港的胚胎,赫尔佐格自然做过了类似的手脚。
橘政宗见状,知道言语已经无法说服源稚生,他眼神一凛,身形骤然暴退,立刻重新掏出了那对黑色的木梆子,轻轻相击:
“既然你执迷不悟……稚生,我只能告诉你,真相从来不是给失败者准备的。”
“咔!”
第一声脆响炸开的瞬间,源稚生瞳孔骤缩。他的视网膜上浮现出破碎的色块,仿佛有人往视觉神经里泼了一桶冰水。
那些色块蠕动着组成模糊的画面:暴风雪中的铁轨、玻璃罐里漂浮的胚胎、穿白大褂的背影正在记录本上写下“π”和“ω”……
“这是……我的……记忆?”源稚生单膝跪地,蜘蛛切插进地板缝隙才勉强稳住身形。童子切当啷落地,刀身映出他扭曲的脸——额角青筋暴起,黄金瞳的火焰被某种灰翳遮蔽。
橘政宗没有回答。他的嘴唇抿成一条苍白的线,梆子声从单调的敲击演变为复杂节奏,像中美洲雨林中流传的巫祭歌谣。
第二声、第三声、第四声——每一声都精准踩在源稚生心跳的间隙,让他的肌肉记忆开始背叛意志,持刀的手不由自主地松开,转而掐住自己咽喉,眼睁睁看着橘政宗微笑着后退,木屐踢踏富有节奏。
而后,一架青铜无人机转过枪口,风暴般的冰晶碎片飞速激射,笼罩了这个“舞者”躲闪的全部范围,于是橘政宗便中了招,直愣愣地倒在了地上,身形抽搐却难以动弹。
简单实用的生死符载体,由一大块蕴藏繁复真气的玄冰几经切割而成,一方便可制造上百万发子弹,每一发都有着极强的停止作用,胜过传统的汞核心穿甲弹与弗里嘉麻醉弹,且具有特殊的无视鳞甲效果。
龙皮龙鳞并非真气难以渗透的高密度材料,更有着不少微小的孔隙,极难完全闭合。
龙血虽元气浓郁,理论上可反复冲刷形成护体屏障,可对于只会使用单个言灵的混血种和无脑死侍来说,这根本是不可能实现的高难度操作,唯有“无尘之地”等防御性言灵的拥有者方可抵挡。
老谋深算的橘政宗,就此被生擒俘获。
……
与此同时,十几里外某处废弃仓库的隐蔽研究所里,赫尔佐格盯着监控屏幕上橘政宗被捕的画面,苍白的手指捏碎了手中的试管。
淡绿色的液体在他皮鞋上腐蚀出青烟,他对着空荡荡的实验室冷笑:“一群蠢货,以为抓住棋子就能威胁棋手?”
他转身走向低温培养舱,十数个泡在培养液中的人形生物缓缓睁开赤金色的双眼,其中最中央的那个与年轻的上杉越有着一模一样的面容,“我的王牌,可比你们想象的更强大。”
“计划全乱了……不过没关系。”赫尔佐格冷笑着取出旁边抽屉中的资料档案,“我还有上杉越的克隆体,还有绘梨衣的基因样本……只要离开日本,脱离危机的漩涡,一切还能重来。”
作为蛇歧八家和猛鬼众的实际控制人,上杉越每年去做体检的医院,早已被他暗中收买控制。
虽然不至于把这个“皇”麻翻、拉上手术台,但合~法合规地抽几管血液,亦是轻而易举,多年前就拿到了手,开始了秘密培育,作为最后一条路。
克隆体的强度肯定比不过本人,跟源稚生相比亦有着极大缺陷,也没法觉醒同样的言灵黑日,不过光论身体强度,在古龙血清强化下,却是达到了随手数十吨、乃至于突破百吨的层次。
“叮铃铃——”
当赫尔佐格思索着该如何利用最后的武器时,他的私人通讯器突然响起,显示号码为“000-000-0000”,可他的手机号码是绝对保密的,从来没有陌生人给他打电话。
赫尔佐格眉头一皱,略作犹豫,缓缓按下了接听键:“谁?”
“你比预计的狼狈啊,博士。”
电话那头,一个带着笑意的男声响起,沧桑而悦耳:“还记得我这个老朋友吗?我们曾分享苏~维埃的光荣,像同志那样举杯痛饮红牌伏特加,杯中沉浮着十万年历史的老冰。”
赫尔佐格瞳孔猛地收缩。
这个声音,他永远不会忘记——1991年西伯利亚冰原的冬夭,那个自称是罗曼诺夫王朝最后王孙的克格勃少校,曾开枪打碎了自己心脏,又被自己隔着船用冲锋枪扫射杀死的神秘男人。
“是你,邦达列夫!”赫尔佐格的手指深深掐入掌心,“你还活着?”
“名字只是个代号,博士。”对方轻笑,背景音里隐约有海浪声,“就像您培育的影武者,同一个代号可以有很多载体。你我并非绝对的敌人,既然于此重逢,不如做笔交易?”
“少废话!”赫尔佐格咬牙,“你想要什么?”
“合作。”对方的声音依旧从容,“我可以提供比那个女孩更完美的白王血裔,只要你愿意分享‘神’的研究数据。我们的目标从来都是一致的——走通进化之路,登上世界的王座。”
“那时,我们将分享整个世界。”
“这样的话我已经听过了,结果却是无耻的背叛。”赫尔佐格眯起眼,心中转过不知多少个念头:“凭什么让我再次相信你?”
“就凭……”对方顿了顿,“我能让你活着离开日本。”
赫尔佐格正要继续开口,研究所外突然传来剧烈爆炸声。
警报红光中,他看见监控画面里,源稚女带着猛鬼众的精锐杀穿了外围防线,到处是密集的枪响和惨叫声——显然,这里的守卫正在被快速歼灭。
“没时间闲聊了。”电话那头的男声微微停顿,“考虑好了吗?”
“该死!”赫尔佐格咒骂一声,猛地挂断电话,按下控制台的红色按钮,十几个培养舱轰然开启,初步苏醒的影武者撕裂束缚带,关节处发出金属摩擦般的脆响,皮肤表面迅速覆盖青灰色鳞片。
源稚女的刀光恰在此时劈开大门,赤樱色长刀在液氮雾气中划出妖异的红芒,与影武者的爪刃相撞,溅出耀眼的火花。
“拦住他!”
——“唰!”
刀势忽轻,如柳絮随风,先入肉三寸,再猛然横拉——肋骨断裂的脆响混着血肉撕裂的闷声,第一具影武者倒飞而出。
“找到你了。”源稚女的声音比刀锋更冷。
他忽然侧身,风衣下摆扬起一道漆黑的弧线,避过那个上杉越克隆体足以打穿坦克装甲的重拳,赤樱长刀自下而上斜撩,刀光如新月破开雾霭,从脊椎至后颈,凄艳的血花接连绽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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