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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二百六十三章 自危,才见真

  第一千二百六十三章 自危,才见真 (第2/2页)
  
  两名暗卫上前,将顾清绫按倒在地。
  
  她挣扎着,仍在笑:“杀我一个顾清绫,有何用?顾家百年积怨,不会止于此。‘心’已入骨,王爷,你挡不住——”
  
  朱瀚低下头,声音低得几乎要贴在她耳边:“我不挡,我只是拿着刀,等着它自己走到我面前。”
  
  当夜,顾清绫被秘密押入东厂地牢。朱瀚没有动刑,没有逼问,只派人日夜看守,不让她与外界有一丝联系。
  
  三日后,工部都事邵吉忽然上书请辞:“身有微恙,不堪其任。”
  
  同日,北城铁作坊主事“失踪”,南门木材行掌柜“夜遁”,都察院一名小吏“暴病身亡”。
  
  “叔父。”朱标立在案前,脸色凝重,“他们在收线。”
  
  “正好。”朱瀚的眼神冷了下去,“线收得越急,露得越多。”
  
  “下一步怎么做?”
  
  “放风。”朱瀚缓缓道,“放出顾清绫未死的消息,再放一则假信,说她已供出‘顾家内情’,并点出一个并不存在的‘合谋之名’。”
  
  “假名?”
  
  “对。”朱瀚的目光如刀,“我想看看,谁先去杀这个假人。”
  
  “杀?”朱标眼神一震,“叔父是说——”
  
  “他们若信她招了供,就会急于灭口。那一刀出手之人,便是顾应台真正的筋骨。”
  
  “明白。”朱标眼神一亮,“这是‘引刀入鞘’之计。”
  
  果然,不出五日,假信放出,京城一名无名小吏“遭劫身亡”,劫匪行迹诡秘,出手狠辣。
  
  朱瀚在尸体衣袖中发现一封撕碎的密札,上面只有寥寥几字:“东风动,北铁先碎。”
  
  “东风动……北铁先碎。”朱瀚反复念着,忽然冷笑,“顾应台,你终于忍不住了。”
  
  “叔父,这是口令?”朱标问。
  
  “是,也是命令。”朱瀚将纸递给他,“‘东风动’指的是东市瓦舍那边的舆论一线;‘北铁先碎’——北城铁坊,是顾家的铁须来源。网主在示意:从北方撤线。”
  
  “他们要藏回去了。”
  
  “是。”朱瀚道,“所以,我们该出手了。”
  
  “先剪谁?”
  
  “邵吉。”
  
  刑部大堂,秋雨绵绵。邵吉身着官服,脸色青白,被押入堂中,手脚带着镣铐。
  
  他一眼看到堂上端坐的朱瀚,面色剧变:“王爷!微臣——”
  
  “工部铸板案,铁丝暗藏,盐蜡混火,可知罪?”
  
  “臣不知情!”
  
  “那你署的批文是谁写的?”
  
  朱瀚冷声道,“你若真不知情,这批文为何直接递入顾应台之手?为何两月前你与顾清绫夜会东郊?!”
  
  邵吉身子一晃,额头冷汗如豆。
  
  沉默片刻,他忽然仰天长叹:“是顾家!是顾家指使我铸板、藏铁、送料!我不过从命!”
  
  “从命?”朱瀚冷笑,“你这‘命’,值几两银?”
  
  “王爷饶命——臣愿交出账册!愿供出顾家诸人!”
  
  “账册留着,命留不下。”
  
  朱瀚的声音冰冷,“大明不杀‘不知情’之人,却绝不留‘装不知情’之官。”
  
  “王爷——!”
  
  刀光一闪,堂前血溅。
  
  邵吉的人头滚落在阶下,鲜血顺着石砖蜿蜒流向堂外的雨水。
  
  “昭告天下。”朱瀚起身,声音如铁,“凡以‘心’害人者,皆同罪论斩!”
  
  消息传开,京城震动。
  
  顾家闭门不出,宗人府内三日无灯。
  
  第五日夜,顾应台亲自入宫,面圣请罪:“臣族人不肖,误入歧途,愿请家罚。”
  
  朱元璋端坐龙椅之上,竹杖“咚”地一声,声若雷霆:“顾家百年血脉,竟敢以‘心’乱国!顾应台,你知罪否!”
  
  “臣知罪!”顾应台伏地不起,额头撞在金砖上,血迹蔓延。
  
  朱元璋沉默良久,终于开口:“顾家功过参半,罚削族籍三代,不得入仕;顾清绫,流徙辽东;其余人,听候王爷审处。”
  
  “臣领旨。”朱瀚俯身。
  
  顾应台的手狠狠一颤,他抬起头,眼神如钩,死死盯着朱瀚。
  
  秋雨三日不绝,宫城中的瓦脊仿佛都被打磨得透亮。
  
  那场“顾家案”的血未干透,朝堂便再起波澜。
  
  一纸诏令自奉天殿飞出,瞬息间传遍京城各衙门——
  
  “三日后,大朝试心,百官俱入,朕欲见人心真伪。”
  
  短短十二字,像在平静的湖面上投下一块千斤巨石。
  
  “叔父。”朱标推门而入,神色罕见的凝重,“父皇真的要设‘心试大朝’?”
  
  “是。”朱瀚不抬头,“你父皇终于要出手了。”
  
  “可这‘试心’……”朱标咬了咬牙,“这不是一场考核,这是一次审判!百官心中自有鬼胎者必将现形,但连清正之士也要被逼着剖开内心。如此,岂非人人自危?”
  
  “自危,才见真。”朱瀚淡淡地说,“皇兄要的不仅是百官的心,更是朝纲的脉。他要看,这个‘心棚’到底能不能为他所用。”
  
  朱标沉默了半晌,终于低声道:“叔父,你是不是早就料到了?”
  
  朱瀚抿了一口茶,目光落向远方殿角那一抹隐约的金瓦:“当‘心’成为一种力量时,皇权就不会袖手旁观。”
  
  三日之后,奉天殿前晨钟三响,天未明,百官已列于丹墀。
  
  朱元璋端坐龙椅之上,身披黑金龙袍,眉宇间一丝不怒自威的肃冷。
  
  他手中的竹杖缓缓敲击地面,每一下都敲进百官的胸腔。
  
  “诸卿。”他的声音如寒铁,“顾家之案,朝野皆惊。然朕所惊者,不止顾家之恶,亦惊于尔等人心之乱。有人借‘心棚’作祸,有人借‘照心’为刀——既然如此,今日便以此‘心’,验天下之‘忠’与‘奸’。”
  
  殿上肃静得可怕,连呼吸都显得多余。
  
  朱元璋抬手,一名内侍捧上一方木台,台上放着一块巴掌大小的薄木,正是沈鹤所刻“定光板”的原制。
  
  光从殿顶斜射而下,透过那微小的孔,化为一线锋利的光柱。
  
  “今日,百官轮番上前,手摸此板,眼照其光,各书一语——‘吾心所向’。”朱元璋缓缓道,“书真书伪,朕自有分辨。”
  
  此言一出,殿中气息陡然一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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