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章 同人不同命,同病不相怜 (第2/2页)
贺元冲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猛地推开车门,他站在车外,回头看着车内一脸哀戚的母亲,胸口剧烈起伏,最终只扔下一句:
“我的路,我自己会走!不用你操心!”
说完,他“砰”地一声甩上车门,头也不回地朝着车库出口大步走去,背影决绝而愤怒。
贺元冲带着满腔的怒火与屈辱,大步流星地走在空旷冰冷的地下车库,皮鞋敲击地面的回声在寂静的空间里显得格外刺耳,就像他此刻躁动难平的心跳。
母亲的话还在耳边嗡嗡作响,脸上火辣辣的痛感更是不断提醒着他方才的难堪。
就在他即将走到车库出口,即将融入外面街灯的光晕时,一道慵懒而熟悉的女声,从一侧承重柱的阴影里幽幽传来:
“看来,我们贺二少爷今晚过得不太愉快?”
贺元冲脚步猛地一顿,循声望去……
只见余闹秋姿态闲适地倚靠在粗粝的混凝土柱子上,双手抱臂,身上那件剪裁利落的黑色穿搭与阴影融为一体,只有脸上那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在昏暗的光线下格外清晰。
她像是早已在此等候多时。
看到她的瞬间,贺元冲心头的怒火“噌”地一下被点燃,他几个箭步冲到女人面前,眼神里充满了被背叛的愤怒和质问:
“你在这里正好!余闹秋,你告诉我,你最近跟我哥走得那么近是什么意思?怎么,看到他薄情寡义的一面后,你觉得有机可乘了?觉得他比我更有价值了?觉得我这个‘二少爷’配不上你了,是吗?”
余闹秋微微歪头,眼神里流转着一种洞悉一切的光芒,她伸出纤长的手指,轻轻拂过贺元冲刚才被打,此刻仍有些泛红的左脸颊,动作轻柔,像是一个无比温柔的女人,但却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
“这一巴掌,疼吗?你说你,为什么要去招惹你哥旗下的艺人呢……”
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嘶哑,带着一种压抑已久的愤懑:
“是!我去动拜玲耶!我就是故意的!你们不是走得近吗?他不是对你另眼相看吗?那我就动他公司最重要的人!我要让他知道,他碰了不该碰的人,就要付出代价!”
这近乎幼稚的报复宣言,暴露了贺元冲行为背后最真实的驱动力——
并非单纯的色欲或权力欲,而是因余闹秋与贺天然的接近而产生的嫉妒与恐慌,一种试图通过伤害对方重要事物来寻求平衡和泄愤的扭曲心态。
余闹秋静静地听着,脸上没有任何意外,甚至连那抹笑容都没有改变。
她伸出去的手指,没再去触碰男人红肿的脸颊,而是顺势落下,轻轻弹了弹他肩头并不存在的灰尘,动作带着一种漫不经心的疏离。
“元冲,你听我解释过吗?就傻傻的去招惹你哥……”
她的声音平稳,听不出丝毫波澜:
“我跟你哥走得近,自然有我的道理。他手里掌握的资源,他那个‘未来制作’影视公司和即将上市的经纪公司,都是值得关注的目标,知己知彼,这个道理你不懂吗?而且,你忘了一开始,是你请我帮忙,去抓住一些你哥把柄的,现在我靠近他,你怎么又不乐意了呢?”
她微微前倾,目光锐利地看进贺元冲充满不甘的眼底:
“倒是你,因为这点捕风捉影的嫉妒,就去动拜玲耶,把自己最大的把柄送到他手上,逼得你母亲不得不牺牲你在冲浪线的位置来保全你……元冲,你觉得,我们两个之间,到底是谁更让人失望?”
这番话像一盆冰水,兜头浇下,让贺元冲发热的头脑瞬间冷却了几分,他张了张嘴,想要反驳,却发现自己在余闹秋冷静的审视下,那些所谓的“报复”理由显得如此苍白和愚蠢。
看着他气势弱了下来,余闹秋的语气才稍稍放缓,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如同安抚宠物般的诱哄:
“别忘了,海港区的项目,我们余家投入了多少,这是我俩之间最实在的纽带,你,贺元冲,仍然是我家最重要的合作伙伴之一,而不会是他贺天然。
今天,是我发短信,让你通知陶姨来的,不是为了害你,恰恰是为了在这个必输的局里,为你保住最重要的筹码——
你父亲那里‘知错能改’的印象,以及未来在海港区项目上翻身的机会。”
她伸出手,指尖最终轻轻落在男人的下颌线,没有触碰伤口,却带着一种无形的掌控力:
“一个冲浪线的位置,丢了就丢了。只要海港区的项目成功,只要你还拥有贺家二少爷的身份和与我的合作,我们就有的是机会把你失去的,连本带利地拿回来。但现在,你需要的是冷静,而不是像个输不起的赌徒一样,胡乱出牌,把最后的底牌也输光。”
贺元冲怔怔地看着她,她的话语混合着批评与许诺,既打击了他的莽撞,又给了他一丝未来的希望。
尤其是那句“最重要的合作伙伴之一”,微妙地安抚了他因余闹秋与贺天然接近而产生的不安。
贺元冲心中那点因母亲而产生的裂痕和对权力的恐慌,似乎被一种更扭曲的信任和同盟感所填补。
“我明白了……”他声音低沉,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决绝,“我听你的。”
余闹秋满意地笑了,她收回手,那笑容在车库昏暗的光线下,妖冶而危险:
“先把海港区的项目做好,这是你的根基,其他的……交给我,你哥那边,我自有分寸。”
说罢,余闹秋自然地挽住贺元冲的手臂,姿态亲昵,宛若一对情侣,仿佛刚才的质问与训诫从未发生。
两人相携朝着车库外走去,身影逐渐融入都市的霓虹夜色。
只是,贺元冲没有看到,在他身侧,余闹秋眼底深处那片冰冷的算计,从未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