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六百二十三章 生动的教学,亲王的忧虑 (第1/2页)
实践是最好的老师。
尤其是对于这些并没有太多见识的荒北青年们。
在被选为首批学员之前,他们大多都是外城区中各个工坊的学徒。
其中更不乏清沟工、掏粪工等等位于鄙视链最底层的职业。
这些所谓工作无法给他们带来任何见识与阅历上的提升。
只不过是在消磨人生寿命的同时,换取一些糊口的报酬罢了。
虽说整个无尽大陆的人族平民们大抵都是如此过活的。
但跟其它地区的巨城平民比起来,荒北皇城要更加缺乏向上的机会与渠道。
这里过于封闭。
而封闭不仅会降低各种变数,也会阻断向上的晋升渠道。
进一步固化现有的既得利益阶层。
而此时身处在临时学堂内众人眼中却充满着希冀。
全新的知识,全新的生活就在眼前。
不是所有人都有法力。
不过他们可以使用工具来学习符文的勾划。
比如魔晶笔和魔能刻刀,都能在镌刻与勾画的同时注入一定的法力。
只是这些工具,可不会发放给还未入门的符文学徒。
大门旁的穆勒师傅还在讲解着。
这种因地制宜的教学方式让宗慎默默为他点赞。
谁能想到一扇磨损严重的仓库门都能作为课堂讲说的教材。
“轴体部分符文的加固只能修复它的一部分问题!”
“实际上它的老化与损伤远不止如此。”
穆勒师傅一挥手。
几个学员立刻扛着简易的工具箱上前。
“上课!”
“今天我会把这扇老旧的低阶符文门给拆下来!”
“大家分组,每组都要负责一个部分。”
“给我把所有符文磨损的部分先找出来,第一步用砂纸和砂轮手动打磨至平整。”
“注意,别给我把门板打漏了。”
他的话引起了众人一阵善意的笑声。
“未来几天的符文课,你们的目标就是给我照着样子,用我带来的废料,把它重新‘焊’回去。”
“课业有成,这门就能修好!”
“要是这门修砸了…”
老师傅说到这里眼一瞪。
“下回上课就全都给我先绕着学堂跑十圈!”
“以后见到任何机械机构发出,都得想想它是不是符文坏了。”
穆勒师傅提供了一些废钢板,上面刻着多个完整的低阶基础符文。
第一步先学形。
第二步再进行细化和精研。
这便是由粗至细,由浅入深的过程。
没有精美的符文石。
没有玄奥的光效。
符文教学第一次具现出来的课业,就是维修一扇破门。
学员们看着那巨大厚重的铁家伙,再看看手里简陋的工具和刻着符文的废料,眼神从茫然变成凝重。
最后又化为了跃跃欲试的动手欲望。
这不比空画一百遍符文有意思多了?
知识立刻就转化为了可触摸、可感知的存在。
如果能解决这个看得见摸得着的实际问题。
所带来的成就感也是巨大的。
此时此刻,整个仓库前的空地上在瞬间就变成了一个巨大工棚。
学员们分为多个班,轮流上课。
幸好废弃仓库有多扇大门,待会儿穆勒老师傅还得再去拆几扇。
不远处的另一个简易工棚下。
前账房先生胡安正带着一群学员围着一个简陋的石板桌。
桌上没有高深的账目,只有一迭粮票样板。
几张代表不同工种的工分记录条,还有几份外城区市集常见的小商品交易契约。
上面的字迹已经变得模糊,只能依稀辨认。
旁边甚至还有一个缺了角的简陋天平和一堆代表不同货币单位的小石子。
这些小石子经过打磨,变成了第纳尔硬币的模样。
胡安先生指着工分条对着众人侃侃而谈。
这些纸条上全都是大家伙儿学写字时的草稿字句。
“某人昨天在矿井道做了两个‘标准工’,工头给的条子是不是这样写的?”
他指着工分条上的记录点。
“那你看这张粮票跟矿场签契约‘押一月粮票保底’的时候,写的字迹跟票上是不是一样的?”
“不识字、不认数,人家坑你们都不晓得!”
他又拿起一份字迹歪扭、条款不清的市集契约。
“这写的‘三交钱一皮’”三交钱是多少?”
“这么些倒是契合俚语,但不符合通用语的书写用法。”
“难道咱们粮票也是这种写法吗?”
“写都写不明白,你们还能看得懂?”
“要学算账,先把脑袋里的字给认全了,书写必须严谨,尤其是涉及到权势和金钱。”
胡安声音急促,带着市井的精明和急切。
整个课堂气氛热烈而务实。
学员们在真实的票样和契约间辨认。
有时争论仿写的草稿。
“读写算”在这里剥离了所有风花雪月。
直接化为了生存盾牌。
抵御着可能来自任何角落的欺诈和剥削。
胡安穿梭在学员间,解答声伴随着粮票的摩擦声和石子的碰撞声。
学员们时而恍然大悟,时而争执不下。
这些响动都构成了一曲独特的交响曲。
塔米公主远远看着两处截然不同却又气息相融的课堂。
仓库大门那边。
穆勒师傅的粗嗓门指挥着。
铁器拆卸敲打的叮当声和学员尝试“烙刻”符文的专注劲儿交织在一起。
工棚下,胡安先生的精明仿佛在粮票和契约上敲打着生存的节奏。
一丝真切的微笑在她紧抿的嘴角展开。
带着些许满足的意味。
这是她的“学院”第一日。
一切都很简陋。
教具很粗糙,学员0基础。
教师也并不是严谨的学者,而是从各行各业抽调来的老师傅。
所有的成果,也不过是一扇可能明天还会“吱呀”作响的旧铁门以及那些刚学会辩识粮票上关键字的渴望眼神。
根本算不上惊天动地。
但种子已实打实地播在了这铁锈之地的冻土里。
空气中弥漫着机油、汗臭、炭笔屑以及淡淡的食物香气。
粮票换来的粮食正等着下课的学员。
站在原地的她仿佛能听到风中传来内城方向贵族们不屑的嗤笑。
自从昨日起,她要办学的决定传开后,那些既得利益者们就开始盛传各种风言风语。
有戏谑着说“公主在过家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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