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章 失态的李景隆 (第2/2页)
指尖轻轻拂过画卷,轿中那道模糊的人影仿佛在他眼前渐渐清晰起来。
他深吸一口气,转身朝着醉月楼的方向快步走去。
...
回到醉月楼时,夕阳已然西斜,绚丽的晚霞将天际染成了一片瑰丽的橘红。
李景隆屏退了左右,只留下自己一人在房中。
他将房门关上,又仔细检查了一遍窗户,这才小心翼翼地将画卷铺展在紫檀木桌上。
桌上早已铺好了一层洁白的宣纸,生怕磨损了画心。
李景隆坐在桌前,凝神屏气,目光一寸一寸地扫过画中的每一处细节。
轿子的帘幕半掀着,隐约能看见里面端坐的人影。
那明黄色的衣料虽已褪色,却依旧透着一股皇家独有的威仪。
轿前的老者佝偻着背,肩上的药箱棱角分明,箱面上似乎还刻着一个模糊的印记。
不知为何,越是细看,他心底的那份直觉便越是强烈。
那坐在轿子里的人,一定是巡视西安的太子朱标!
一定是!
这个念头如同惊雷一般,在他脑海中炸响,震得他耳膜嗡嗡作响。
他甚至说不清楚这份笃定从何而来。
可那份感觉,却如同潮水般汹涌,几乎要将他淹没。
窗外的风,不知何时大了起来,吹得窗棂呜呜作响。
屋内的烛火摇曳,将他的影子拉得老长,映在墙壁上,忽明忽暗。
已经提前回来的福生就站在旁边,心里依旧憋着一股气。
一想到那掌柜的漫天要价的嘴脸,他便忍不住咬牙切齿。
他实在想不明白,一幅落满灰尘的旧画,究竟藏着什么秘密,能让少主如此上心。
而李景隆依旧坐在桌前,目光灼灼地盯着那幅《归灵行轿图》。
烛火跳动,映在他眼底,燃起了一簇熊熊的火苗。
他知道,从买下这幅画的那一刻起,他便离真相越来越近了。
而这一切的答案,或许就藏在城南五里的那个庄子里。
他攥紧了拳头,眸色沉沉。
卫星河此人,他必须得见上一面。
烛火在紫檀木桌上跳跃,将铺展的《归灵行轿图》映得忽明忽暗。
李景隆俯身凝视,指尖沿着画中轿子的轮廓轻轻摩挲。
眉头紧锁,口中喃喃自语,语气里满是化不开的疑云。
“轿中之人明明身份显贵,看随行之人的服色,分明带着衙门的规制。”
“可他为何要纡尊降贵,往这荒僻的深山之中去呢?”
他的声音低沉,带着几分不解,目光死死钉在画中那顶轿子上,仿佛要将画纸看穿。
“去做什么?是寻访高人,还是另有隐情?”
话音顿了顿,他的视线又移向轿前那名佝偻的老者,眉头皱得更紧了。
“还有这老者,瞧着衣着朴素,分明是寻常百姓的打扮。”
“为何能与轿中贵人搭话?甚至有说有笑?”
一旁的福生站得笔直,听着少主一连串的疑问,嘴唇翕动了几下,却一个字也答不上来。
他方才也跟着看了许久,只觉得画中景象平平无奇,哪里能看出这么多门道?
只能默默垂手立着,心里的疑惑更重了。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轻缓的叩门声,打破了房内的沉寂。
“司主,您要的东西买来了。”
云舒月的声音清越,带着几分恭敬。
话音未落,房门已被轻轻推开。
云舒月捧着一个紫檀木匣走了进来,匣盖打开,里面铺着猩红的绒布。
一面巴掌大小的琉璃鉴镜静静躺在其中,镜边镶嵌着细密的银纹,在烛火下泛着冷冽的光。
李景隆闻声,猛地直起身,眼中闪过一抹急切。
他几步走上前,一把接过那面鉴镜,指尖触到冰凉的镜身,连呼吸都急促了几分。
这鉴镜,实则便是坊间罕闻的放大镜。
此物并非中土所产,乃是西域客商带来的稀罕物。
传闻早在前朝便有能工巧匠摸索出类似的制法,却因工艺繁复,未能流传开来。
唯有西域之地,将其用于珠宝玉石的细查,才有少量流入中原。
方才他让福生派人去西市寻访,原也没抱太大希望,没想到竟真的寻了一面回来。
云舒月看着李景隆那副近乎急切的模样,心头也是一片茫然。
不过是一幅落满灰尘的旧画,何以让司主如此失态?
但她不敢多问,只是默默退到一旁,与福生并肩而立。
目光紧紧盯着桌案上的画卷,等着看李景隆究竟能看出什么端倪。
李景隆握着鉴镜,快步回到桌前,俯身下去,将镜面对准画中人物。
他的动作极轻,生怕力道重了,损伤了脆弱的画心。
镜光流转,将画中原本模糊的细节一点点放大,纤毫毕现。
他先是将鉴镜对准轿子的帘幕,看着那半掀的帘后露出的衣袂一角。
而后又缓缓移动,扫过随行人员腰间的令牌。
最后,目光定格在轿中人的衣襟之上。
随着鉴镜一点点一动,李景隆脸上的激动之色明显越来越难以抑制。
呼吸也越来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