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逼迫汤姆交烟石 (第2/2页)
李参将握着毛笔的手顿了顿,眼神闪烁,语气带着一丝慌乱:“那边都是领事先生的私人物品,下官以为……不必记录。”
“以为什么?”姚则远突然截断他的话头,眼神锐利如刀,“以为本官会给汤姆森留颜面?烟石流毒天下,人人得而诛之,更何况是这些助纣为虐的走私货物!”他抓过账册,添上一行朱批,字迹力透纸背,“现在就去清点第九舱,少记一箱,我就砍一个蓝夷水手的头,看看领事先生能不能承受这个后果。”
汤姆森在舷梯口听见这句,顿时勃然大怒,象牙手杖猛地敲响铁栏杆,发出刺耳的声响:“姚大人!这不符合你们大炎的律法!随意杀戮他国公民,是对蓝夷王国的挑衅!”
“现在适用军法。”姚则远指向港外正在沉没的走私船残骸,浓烟仍在滚滚升腾,“海盗袭击期间,本官有权处置一切嫌疑船只和人员。”他突然逼近汤姆森,目光如炬,“还是说……领事先生想亲自解释,为什么第九舱的货箱上,都印着郑三家的徽记?难道这些烟石,是你和郑三勾结走私的铁证?”
蓝夷水手们突然停下搬运动作,面面相觑,显然没料到自己运送的货物竟然和本地烟贩有关。江枫的刀已经劈开第九舱的暗门,露出整排印着“郑记”戳印的木箱,阳光照射下,那些徽记格外刺眼。汤姆森的脸色终于褪成惨白,嘴唇哆嗦着,却说不出一句辩解的话。
“搬!”汤姆森朝水手们嘶吼,声音中裹挟着绝望的颤音,“全都给我搬出去!让这些大炎蛮子瞧个明白,我倒要看看,他们究竟能把我如何!”
水手们不敢违抗,只得硬着头皮,脚步沉重地向前,将第九舱的木箱逐一搬出,码放在码头的空地上,不一会儿便堆成了一座巍峨的小山。江枫吩咐手下逐一核对编号,详细登记造册,每一个环节都严谨细致,绝不留给汤姆森半点耍赖的空隙。
领事馆二楼的钢制保险柜发出尖锐刺耳的刮擦声,汤姆森正将最后一叠信纸狠狠地扔进黄铜痰盂,火苗贪婪地舔舐着纸张,转瞬之间便将其化为灰烬。他用蓝夷语对副领事低声低语,语气急促而阴沉:“舰队司令,大炎人违反了先前的贸易协议,扣押了我们的商船和货物。鉴于此,我方请求立即采取行动,以强硬的姿态回应,类似于历史上日本在面对国际压力时坚持捕鲸活动的策略,以此来迫使大炎重新考虑其立场。”
副领事的蓝眼睛在煤油灯下闪烁不定,透着一丝犹豫:“是否需先请示国内?擅自发动军事行动,恐怕会激起更大的风波。”
“等国内那帮老爷吵出结果,我们的商船早就烂在海里了!”汤姆森扯下领结扔进火盆,火焰猛地蹿起,映得他脸色狰狞,“让信号船今晚就出发,用最高紧急代码,务必让舰队尽快赶来!”
窗外忽然传来整齐划一的踏步声,汤姆森猛地掀开绒帘一角,只见姚则远的亲兵正在领事馆外围迅速架设路障,火把的光芒映照得士兵们腰间的弩箭和长刀寒光闪闪,戒备森严,显然是早有周密防备。
“等等。”汤姆森猛地按住副领事正要开窗的手,眼神阴鸷,“绝不能让大炎人抓住把柄。走密道去小艇码头,告知信号船,发完求救信号后立刻自沉,不留下任何痕迹。”
副领事的喉结微微滑动,语气中带着一丝犹豫:“那船上的人……他们该如何是好?”
“为国王陛下尽忠,乃他们的无上荣耀。”汤姆森从抽屉中取出一瓶琥珀色的酒浆,猛地仰头灌下大半,酒液顺着嘴角滑落,滴在衣襟上,“记住,我们从未发出过求救信号,是姚则远无故击沉了蓝夷的通讯船,此乃大炎对蓝夷的挑衅,我们的军事行动,实为正当防卫。”
他猛地摔碎酒瓶,玻璃碴飞溅到墙上挂着的蓝夷国王肖像画上,画中人的眼睛被划出一道裂痕,恰似汤姆森此刻破碎的计划。窗外的天光渐渐明亮起来,新的一天即将来临,而明州港的风波,才刚刚拉开帷幕。
姚则远伫立在码头,望着堆积如山的烟石箱,眉头紧锁。他深知,汤姆森绝不会轻易罢休,蓝夷舰队随时可能杀到,但他已无退路。这些烟石若一日不清除,明州百姓便一日不得安宁,大炎的疆土便一日不得清净。
“江枫,”姚则远转身对身旁的江枫吩咐道,“即刻安排人手,将这些烟石分批运往金口滩,准备销毁。同时加强港口戒备,密切留意海面动向,一旦发现蓝夷舰队,立即示警。”
“明白。”江枫躬身应诺,转身快步离去,开始布置各项事务。
李参将站在一旁,看着眼前的一切,眼神复杂。他既想向章穆传递消息,又怕被姚则远察觉,只能在心中暗自盘算。姚则远瞥了他一眼,早已看穿他的心思,却并未点破,只是淡淡说道:“李将军,劳烦你带人协助清点烟石,务必核对清楚,不要出任何差错。”
李参将心中一紧,连忙躬身应道:“下官遵命。”他知道,姚则远这是在敲打他,让他安分守己,不敢轻举妄动。
阳光渐渐升高,码头上来来往往的士兵和民夫忙碌着,将一箱箱烟石装上马车,运往金口滩。汤姆森站在领事馆的窗前,看着这一切,眼中满是怨毒。他知道,这场较量还没有结束,蓝夷舰队的到来,将会是这场风波的新起点,而他,绝不会轻易认输。
姚则远望着远去的车队,心中暗下决心。无论蓝夷舰队是否到来,无论前路有多少艰难险阻,他都要将禁烟进行到底,还明州百姓一个清明的天下,还大炎疆土一片干净的土地。这场与烟石的战争,他必须赢,也只能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