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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康馆道人

  平康馆道人 (第2/2页)
  
  陈文若手指轻轻敲着桌面,慢条斯理地问:“哦?哪两道风声?”
  
  道士伸出两根手指,蘸了点杯中残茶,在光可鉴人的紫檀桌面上,缓缓写下八个字:
  
  上题:漕银折色
  
  下题:靖海扬波
  
  字迹水润,片刻即干,却像烙铁般烫在三人眼中。
  
  漕银折色!靖海扬波!
  
  这正是当下朝廷最核心的两件大事!若真是考题,其分量可想而知!
  
  雅间内一时寂静,只有珠帘后隐约的乐声。姜忠焕手心出汗,贾廷和眼珠乱转,下意识地舔了舔嘴唇。
  
  陈文若盯着那已消失字迹的桌面,半晌,忽然轻笑:“道长,这东西,烫手啊。你怎么就认定,我们需要这个?又怎么保证,这东西……是真的?”他抬起头,目光锐利如针,刺向道士。
  
  道士坦然迎着他的目光,不慌不忙:“真金不怕火炼。信与不信,全在公子一念。至于为何找上三位……”他顿了顿,意味深长,“三位公子家学渊源,身处漩涡却似旁观,岂非正是需要‘东风’助力之时?价格嘛,好商量。一条风声,这个数。”他伸出手掌,五指张开。
  
  “五百两?”贾廷和脱口而出。
  
  “五千两。”道士淡淡道,“每条。童叟无欺。”
  
  “嘶——”贾廷和倒吸一口凉气。姜忠焕也脸色发白。一万两!这可不是小数目,抵得上中等州府一年的税银了!
  
  陈文若却笑了,笑容有些冷:“道长真是做的好大买卖。不过,这东西我们兄弟消受不起。您另寻买主吧。”说完,竟端起茶杯,做了个送客的手势。
  
  道士似乎毫不意外,也不纠缠,打了个稽首:“机缘已到,采撷在君。三日之内,贫道仍在此馆栖身。公子若改主意,可遣人至后院‘听竹小筑’寻我。”说罢,竟真就转身,飘飘然出了雅间,如来时一般突兀。
  
  道士一走,雅间内的空气仿佛才重新流动。
  
  “文若兄!你、你怎么就让他走了?”贾廷和急道,“万一……万一是真的呢?这可是关乎前程的大事!咱们几家如今的光景……”
  
  姜忠焕也神色复杂:“文若,兹事体大。若真是考题泄露,那是滔天大罪!但这漕银折色、靖海扬波,又确是最可能的方向……”
  
  陈文若慢悠悠地品着茶,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直到贾廷和急得快要跳脚,他才放下茶杯,眼神清明地看着两人:“真的又如何?假的又如何?买题,是灭门之罪。不买,若别人买了,我们便落了后手。”他顿了顿,看向贾廷和,“廷和,你刚才不是让小厮去添酒了吗?怎么还没回来?”
  
  贾廷和一愣,这才想起自己之前确实找了个借口让贴身小厮出去了,说是去催酒,实则是……他眼神闪烁了一下。
  
  陈文若了然一笑,也不点破,转而道:“这道士,来得蹊跷。平康馆是什么地方?他能悄无声息上来,馆中人反应暧昧。他那幌子,‘有求必应’……呵,求什么?应什么?”他站起身,走到窗前,望着楼下道士消失的方向,以及洛水上依旧繁华的夜景,轻声道:“这潭水,是越来越浑了。有人想浑水摸鱼,有人想隔岸观火,也有人……想当那搅动风云的手。”
  
  他转过身,对姜忠焕道:“忠焕,令尊在东南推行新政,这‘漕银折色’的题目,若真成了考题,天下士子议论纷纷,是助力,也是压力。是好是坏,难说得很。”
  
  又对眼神游移的贾廷和说:“廷和,我知道你已遣人去报信了。承天府尹是顾阁老的门生吧?你猜,他会立刻派兵来拿人,还是……‘未置可否’?”
  
  贾廷和脸一红,支吾道:“我、我也是觉得此事太过骇人,该让官府知道……”
  
  陈文若摆摆手,示意不必解释,脸上又恢复了那种玩世不恭的笑容:“罢了罢了,出来玩,别被这些搅了兴致。来,喝酒!听说平康馆新来了位苏州姑娘,琵琶弹得极好,唤来听听!”
  
  仿佛刚才那涉及科场舞弊、朝堂大事的惊心一幕,只是微不足道的小插曲。
  
  然而,当夜,承天府尹衙门的后堂,确实收到了一封没有署名的简短密报,言及平康馆内有道士疑似贩卖科考题。值夜的师爷不敢怠慢,报给了刚处理完公务的府尹崔呈秀。
  
  崔呈秀,顾介溪的门生,年约四旬,面容精干。他听完师爷禀报,看着那寥寥数语的纸条,沉吟许久。
  
  “平康馆……道士……考题……”他手指敲着桌面,“漕银折色,靖海扬波……倒是紧扣时政。”他忽然问:“可查明报信者是谁?”
  
  师爷摇头:“门房说是个小厮模样的人,丢下信就跑了。”
  
  崔呈秀冷笑一声:“藏头露尾。”他站起身,在堂内踱了几步,“恩科在即,京城鱼龙混杂,各种谣言本就不少。一个来历不明的道士,几句捕风捉影的话……难道就让本府兴师动众,去平康馆抓人?那里往来多少达官贵人?万一闹将起来,打草惊蛇,或是抓错了人,这扰乱科场、惊扰圣听的罪过,谁担待得起?”
  
  师爷小心翼翼:“那大人的意思是……”
  
  崔呈秀坐回椅中,端起茶杯,吹了吹浮沫,淡淡道:“且静观其变。多派几个机灵的眼线,盯着平康馆,特别是那个‘听竹小筑’。有什么动静,及时来报。至于这道士和那所谓的‘考题’……没有真凭实据之前,不必打草惊蛇。或许,这只是某些人,想试试水,或者……搅混水。”
  
  他放下茶杯,眼神深邃。科场舞弊是重罪,但若牵扯太深,拔出萝卜带出泥,谁知道会牵连到谁?如今朝局微妙,首辅与清流相争,皇上态度不明。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稳坐钓鱼台,看清风向再说。
  
  “对了,”崔呈秀补充道,“给下面的人提个醒,嘴巴严实点。此事,不得外传。”
  
  “是。”师爷躬身退下。
  
  崔呈秀独自坐在灯下,看着那跳动的火苗,心中暗忖:卖考题?胆子不小。只是不知这卖题的是哪路神仙,买题的又是哪些“有缘人”?这承平元年的恩科,看来不会太平静了。
  
  平康馆内,丝竹依旧,欢声笑语掩盖了暗涌的潜流。“听竹小筑”里,那青袍道士盘坐榻上,对着一盏孤灯,面前的桌上,摆着几张写满字的纸,墨迹犹新。他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哪有半分云游道人的飘渺,倒像是个稳坐中军的谋士。
  
  洛水悠悠,映着满城灯火,也映着这夜幕下,悄然织就的一张无形大网。网中,有渴望跃过龙门的鱼儿,有放下香饵的渔夫,也有冷眼旁观的垂钓者。而更大的风浪,还在遥远的东南海疆,和那条失踪了运银船的浑浊水道之下,默默酝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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